银行家孙瑞璜,(1900—1980)又名祖铭,崇明县城内人。1917年考入北洋清华学校。1919年“五四”运动中,孙曾参加天安门游行示威。1921年,孙获公费赴美留学,先后在纽约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攻读银行学,获硕士学位。1927年,孙瑞璜学成回国,在天津南开大学讲授会计学。1930年3月,孙在上海邮政储金汇业总局任会计处副处长。10月,由新华银行总经理王志莘推荐任该行副经理(王任总经理)。在王、孙经营下,银行业务日益发展,闻名于上海银行界。
抗战爆发后,新华银行于重庆设总管理处,并于汉口、重庆、昆明等地设立分行,孙仍主持上海总行业务。当时,上海抗日救亡运动高涨,孙在聚餐会上结识了韦悫、郑振铎、王任叔、胡愈之、许广平、陈已生、严景耀、雷洁琼等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曾资助他们出版《鲁迅全集》和接办《译报》,并于1938年6月担任中共地下党领导的上海市银钱业业余联谊会理事会主席。
解放后,孙担任公私合营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后升经理,又相继任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储蓄处处长、副行长等职。孙瑞璜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历任上海市人民代表,市工商联执行委员,民建市委委员、副秘书长、顾问、民建中央委员。“文化大革命”中,孙备受迫害,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后,孙担任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顾问,当选为第七届上海市人民代表。1980年5月9日病逝,享年80岁。
公私合营银行上海分行于1952年12月3日成立。经理由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副行长项伟略担任,副经理由孙瑞璜等担任。主要经营对私业务,为人民银行对私业务的一个组成部分。父亲因工作关系,1952年至1970年历任人行上海市分行副行长、农行上海市分行行长。每年春节大年初二,分行处以上干部到人民银行宝庆路寓所进行春节团拜会。在小学读书的我一定是团拜会上的小主角。这样的春节团拜一直维持到“文化大革命”前。此外,父亲还会走访其他有关部门处级领导干部。
1961年4月,举世瞩目的第26届世乒赛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举行。当时从收音机实况转播中得知,年轻的中国选手,力挫群英,获得了男团比赛的冠军。比赛中,徐寅生猛扣12大板战胜星野成为兵乓界永恒的经典。借此东风,全国掀起了一股乒乓热。在我反复提出希望观看世兵赛电视直播的要求下,父亲最终同意安排我同他一起走访时任分行储蓄处处长的孙瑞璜伯伯。
同年4月一天的晚饭后,专职驾驶员王宝荣伯伯按时把车停在楼下,以便接送父亲与我。父亲工作专用车有二辆,车牌是08-01474和08-01475,因为有一辆是备份用车。因车库离寓所仅有100公尺距离,不存在停车难问题。孙伯伯住在离静安寺不远的百乐门附近。单程开车仅需半小时。车抵目的地,我们进门后,在客厅沙发就坐。厅内放置一人高的进口单门电冰箱及老式电子管黑白电视机各一台。这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已是超豪华配制!父亲与孙伯伯交谈了很多银行业务上的事情,当然伯伯早就知道客人走访的另一个目的是观看北京世乒赛电视直播。
观看直播的短暂休息期间,孙伯伯的夫人,历史学家王国秀教授亲自端上了自制的西式糕点。王国秀(1895~1971) 江苏昆山人。曾用名王竹素。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首任馆长,上海市第四、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上海民主妇女联合会执行委员,上海市历史学会理事。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历史学硕士。历任金陵女校文理学院、大厦大学、圣约翰大学历史系主任、教授,震旦女子文理学院院长、震旦大学副校长。因孙伯伯和李阿姨都有长期留学美国的经历,他们自制的西式蛋糕及冰激淋,美味诱人、香甜可口,至今使人终生难忘!
1970年5月,我在部队服役时请了半个月假回家探视患病的父亲。我身穿军装,领章和帽徽齐全,每次在华东医院门口都很方便地领取了探视牌。穿过南楼黑白大理石铺就的一层大厅,顺楼梯而上。父亲被按排在二楼窗户面对大花园的201室单间病房。1970年4月24日,我国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因我在空军部队从事技术工作,卫星发射的事成为交谈的内容之一。另外,父亲还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文化大革命中银行贴出大字报,批判、揭发银行领导敌我不分、认敌为友、走访反动学术权威、资本家、吸血鬼—孙瑞璜。听后我百倍自责,给父亲的工作造成严重影响与伤害。然而父亲却没有一点责备我的表示,记得一天中午他特别替我点了我最喜欢吃的红烧明虾!回想三年自然灾害时,家中粮票短缺,父亲周未还经常带我去文化俱乐部(现为花园饭店)凭上海市政协委员的会员卡进行免粮票就餐。
虽然父亲离世已经很多年了,他在上海金融界二十多年里发生的故事仍然一幕幕、一件件在脑海里浮想连篇。当前我国已经进入中华民族复兴的关键时刻。历史告诉我们,办理一切事情既要紧紧依靠群众,又要依靠各类专家的正确指导。我们应该以史为鉴,察往观来,听党的话,跟党走,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奋勇前进。
人民银行宝庆路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