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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灵性，在冷兵器时代里，行军打仗时战马则是士兵们最得力的伙伴之一。
在抗日战争中发生过这样一件奇事，行军打仗的战马突然不听使唤往回跑，这样的异常让首长脸色一沉。
战马灵敏识别危险
《韩非子·说林上》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天，管仲和朋友跟随齐桓公一起伐孤竹，春天去冬天而返，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路在哪里。
管仲说道：“老马之智可用也。”于是就跟着老马找到了回去的路。
这告诉我们，马这种生物具有一定的智慧，自古以来也不缺战士和马的故事。
清朝虎门炮台守将陈连升和自己的战马便有着英雄悲壮的事迹，而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鲁南军区的副司令员孙伯龙，也有着一匹聪明的战马。
那匹战马被称为“大红马”，原来是从新疆来的。
“七七”事变前两年，母马怀孕后被河北省的马贩子买了，又转卖给了一家农民。
卖在农家，那肯定要干活呀，小马驹出生之后，农户便不停地使用它干农活。
为了生更多的小马驹，可以卖掉换钱，还让它近亲交配。
谁知这匹两岁的小马很有个性，不停地反抗，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还曾经踢人咬人，不得已农户又把它转卖了。
兜兜转转，这匹马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到了孙伯龙的手下，变成了一匹骑乘军马，因为通体枣红，所以大家都叫它大红马。
大红马头颈清秀﹐各部粗细匀称，两眼明亮有神，富有自然的威严，不像挽马那样颈部粗厚，肩部发育肥胖，两眼大而无神﹔大红马背直腰短有力，腹部小，腹肌紧凑；大红马的肩尻的倾斜度符合骑乘的需要，四肢长而强壮有力。
它运步轻盈、敏捷、自由奔驰的速度很快。
当时他是由徐继平来饲养。
徐继平的家就住在孙伯龙朱房的房东那边，不仅会种庄稼、善理菜园，而且还会使役调教牛、马、驴等，为人正直又真诚热情。
起初本是想找孙伯龙和他商量让自己的儿子回去，他来替他参军，后来被八路军战士的精神所感动，也主动参军抗日报国。
徐继平主动要求管着操持马草马料，于是就当了革命队伍里的马夫。
邵剑秋便请他协助孙伯龙管理大红马，邵剑秋说：“这可是匹好马啊，真不亚于关公的那匹战马，就是有点怪脾气。”
从此之后，他把大红马看成是他的无言战友，对它的饲养、管理、调教训练、使役乘骑和保护，无不时刻注意，样样做得无不认真细致，使大红马膘满体壮，毛色油光透亮,、格外惹人喜爱。
孙伯龙对徐继平的工作非常满意，对他也特别尊重信任。
徐继平认为喂马就应当对其有感情﹐如果进行粗暴的管理、训练和惩戒，就不能收到应有的效果，且会养成马的恶癖。
他从第一次接近大红马到平时的饲养和不同内容的训练，他都是首先发出温和的声音，再从马的左前方慢慢靠近，同时喊“吁!”“吁!”以示安慰。
靠近后或添加饲料，或解缰下槽饮水，或开始训练和骑乘，总以左手持缰,右手轻拍马前额，摸摸颈、背腰、后驱，甚至四肢，以示亲热。
他还常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几粒豆子，放在手掌上给大红马吃，以逐渐消除它对人的恐惧和戒心，使其领会人意，与人建立感情。
徐继平通过这些具体工作，再把大红马的感情转到孙伯龙身上,使大红马听从孙伯龙的骑乘﹐领会孙伯龙的意图，成为他行军、作战的好帮手……
大红马比较聪明，很快与老徐建立了感情，它每次看到老徐都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它对单身卧倒和骑乘卧倒很快就学会了。
以后仅用控制水勒缰示意和人用脚轻轻一点，它就会意的卧倒。
对大红马进行识别记忆、判断训练时，主要先熟悉孙伯龙的形象、声音、衣着等。
他常把孙伯龙的衣服藏到一个地方，然后带着大红马一块去寻找，找到后观察马的表情，进行诱性处理
如让它卧倒，用嘴去拽一拽孙伯龙的“披风”后，徐继平再把“披风”拉到大红马鞍上，叫马起来，表示上马了，再示意向何方向走或跑。
由于记忆训练搞得好，所以它只让孙伯龙、梁巾侠骑乘，通信员薛永才要骑它，只有让徐继平拍拍大红马的脑门作“介绍”后方让骑乘。
在通信员薛永才骑大红马的时候，还发生过意见很有意义的事情。
那时在1940年的夏天，有天上午，薛永才收到支队长的指示，要他去牛山后方去侦查一下敌情。
薛永才领了命令之后，向支队长提出，想要骑大红马去，大红马跑得快，他可以速去速回。
徐继平不一会儿就领着大红马走了过来，拍了拍大红马的脑门，“出面介绍”说：“老实点听话，跟他去完成任务！”
大红马好像是听懂了一样，打了个响鼻回应徐继平。
于是薛永才便顺利地从徐继平的手里接过了缰绳，跨上马飞奔而去。
一路上都很顺利，大红马身体健壮，跑起来迅疾如风，不一会儿就快到牛山了。
但是距离牛山还有四五里路的时候，大红马突然就不疾跑了，正在吹着风的薛永才发现大红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仅如此，它还不停的转动着两只耳朵，好像在听些什么，没一会儿大红马居然自己调转了头，顺着来时的路一路飞奔往回跑。
这把在马背上的薛永才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红马突然不走了还原路返回？
薛永才立马勒住缰绳，想扯着缰绳带着大红马换个方向。
谁知道大红马非但没有听从薛永才的意思，反而往回跑得更快了。
想着身上还背着探察敌情的任务，薛永才一下火气上涌。
早知道大红马脾气不好，平常不让别人骑，今天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难道是半路上又反悔了？
薛永才越想越气，于是狠狠地抽了大红马两鞭子，想让他掉头继续往牛山走。
谁知抽鞭子也没有用，大红马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死活也不忘牛山的方向走，而是把薛永才又带回了部队驻地。
回到了驻地之后，薛永才气冲冲地下马。
徐继平当时正在整理草料，看见薛永平回来了很是奇怪，按说去探查敌情再打个来回应该没那么快才对。
才开口问发了什么，薛永才就劈头盖脸发了一通牢骚，说：还没跑到牛山呢，大红马就不往前走了，怎么说都不往前走。不仅不往前，还往回跑，一抽他就尥蹶子，别说侦察敌情了，影儿都还没见着呢！
薛永才越说越气，开始骂徐继平说：这个熊马，就只听你们三个人的话，旁人摸都摸不得！
看见薛永才这么神奇，徐继平也感到很疑惑，走之前看着大红马今天状态很好，按理说不会出这种事。
大红马在旁边听着，瞪着大眼睛望望徐继平又看看发火的薛永才，朝着他打了个响鼻便把头昂了起来，再也不看他。
这两人一马就在原地僵持着。
不久，从外面传来了孙伯龙的声音，原来是孙伯龙和梁巾侠回来了，她们听说薛永才侦察回来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孙伯龙走来，大红马激动地用脚跑了跑土，大眼睛朝他望呀望，仿佛是等他来评理一样。
薛永才也看见孙伯龙他们了，一个健步就上前，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孙伯龙和梁巾侠听着他说，眉头却越皱越紧，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等到薛永才说完，梁巾侠严肃地对薛永才说，这件事恐怕不能怪大红马。
薛永才对此感到非常不解，明明是大红马破坏了他的侦察行动，怎么还是自己有错了？
大红马感觉到主人理解自己，高兴地仰起脖子高高地嘶鸣了一声，仿佛自己的委屈消散了一样。
薛永才不解地望向孙伯龙，却没想到孙伯龙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梁巾侠的说法。
孙伯龙开口说：“是的，大红马可能用它学到的本领和它灵敏的视觉、听觉,察知你们前进的方向不远处有敌人行动，或者正和你们相对而行呢，所以才猛往回跑！如果它呆头呆脑地光往前跑，恐怕事情就不可想象了！”
原来，早在之前认清敌我友就是对大红马记忆、判断训练的重点。
如训练大红马的记忆、判断，徐继平常在驻地让警卫队的战士扮成日、伪军官兵躲藏在巷道或野外，或作逃跑状，或作抵抗状，老徐骑马追扑；或作转圈状，让大红马围着敌人打邀，进行盘旋追扑。
这些战术动作，孙伯龙虽然没有实战用过，也无须他在实战中这样做，但作为对大红马的锻炼，在战争年代是有必要的。
所以，今天听到薛永才说起大红马的反应，孙伯龙立即想到了肯定是因为有敌情。
听完孙伯龙的解释之后，薛永才如梦初醒，这才明白为什么大红马出现如此异常的举动。
随后，梁巾侠立即请徐继平将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好迎战或者做转移。
孙伯龙则是一面命令薛永才迅速通知部队集合作好战斗和转移准备，一面派人紧急将此情况通报给副支队长邵剑秋和兄弟部队﹐同时又派出了步兵侦察员沿大红马往回跑的原路和各有关方向迅速地继续侦察。
果然不出孙伯龙所料，危在旦夕。
不到半小时，各路侦察员均返回，报告说:“没有发现敌人”。
只有那个沿大红马侦察的方向派出的侦察员飞似地气喘嘘嘘地回来说：“鬼子和伪军数百人,正在青纱帐中沿着大红马往回跑的那条道向我军扑来！”
大红马的判断是无比准确的！
多亏了大红马的警惕，孙伯龙等部队的驻军才能够那么及时地进行撤离，避免了敌人交战，保存了实力，避免损失。
其实，这已经不是大红马第一次立功。
在前一年的夏天，大红马在曹家埠的白日伏击战中，也有着很出色的表现。
当时徐继平听从孙伯龙的指示，一起和大红马隐蔽在残墙后面。
徐继平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就按了按大红马的头，到一个老乡家里摸出了一把红缨枪。
回来的时候只见大红马仍然是一动不动地趴着，完全不怕蚊虫叮咬，像个严守军纪的战士。
等到徐继平拿着红缨枪和战士们一起做好了战事的收尾工作，大红马依然是乖乖趴着，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后来，徐继平就发现了大红马的潜力，专注地培养他成为一名机敏合格的战马。
大红马是通人性的，他与徐继平的感情很深，与主人孙伯龙的感情更是紧密，当孙伯龙去世之后，面对敌人的企图驯服，大红马坚决不屈从。
不事二主，抗敌牺牲
1942年1月2日的清晨，孙伯龙和支队部在毛楼村被从韩庄、徐州等地派来的四五百名日军和一千多的伪军包围。
孙伯龙急速指挥部队突围，当他骑着大红马突出驻地西行一里接近库山脚下时，遭敌伏兵猛烈射击。
孙伯龙立即翻身下马，一面命令部队回村固守，一面就地还击。
由于敌人枪弹密集﹐孙伯龙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不久之后枪声渐稀，大红马用它那微温的嘴唇在孙伯龙脸上摩挲了几下。
他毫无反应，衣服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大红马随即奔跑回去想寻求徐继平的帮助。
谁知却误入了敌人的阵地，汉奸队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八路军运河支队长孙伯龙的战马，于是日本军队便想驯服这匹马。
据毛楼战斗的参加者和指挥者梁巾侠对敌人的观察和对我军的清点，当时我军驻毛楼不足50人，日军却出动了近500人，伪军1000多人。
激战终日我军牺牲支队长以下20人，伤21人，敌人却死伤100多人。
当时日军抓到的就是孙伯龙乘坐的这匹误入敌阵的大红马。
1月3日上午，日伪军撤进贾汪后，当即分别乘火车回徐州、韩庄、临城等地的据点。
龟曾英海郎亲自向河田槌太郎报告了他的战绩和大红马的情况。
河田槌太郎也向师团长井出铁藏中将和第12军中将司令官土桥一次，报告了自己的战绩和大红马的情况。
他们都认为孙伯龙的这匹大红战马，是难得的一匹良马，在日本国是罕见的，并指示暂驻韩庄的龟曾英海郎加紧对大红马的调教，待驯服好立即送师团部。
一个名叫龟元岛癞郎的日本人，在龟曾面前嘟囔了几句，意思是说他能驯服大红马，立刻来到大红马跟前，接过缰绳，左手一提水勒，抓住大红马的鬃毛，翻身上马。
当他正想磕瞪让大红马往前跑，而大红马不仅没跑，却在原地一声仰颈嘶鸣，连续尬蹶子。
龟元岛癞郎的骑术不错，没有被摔下来，他正在洋洋得意，大红马却再次仰头直颈，两前肢跃起,在空中划动。
龟元岛癞郎两手狠拽水勒，双腿夹住马肚，又没被摔下来。
龟元岛癞郎更加得意忘形，再次磕蹬提缰，而大红马怒不可遏,它用平生的力量和速度，腾空般地奔跑。
此时，汉奸被大红马的飞驰惊呆了，由于他躲闪不及，被大红马踩得脑浆四溅……
到最后，龟元岛也没能驯服大红马，自己反而受了伤。
后来，龟曾又指使宫其运熊郎为他训马。
宫其运熊郎上马之后，大红马立刻愤怒地抬起了前蹄，不停地嘶鸣。
随后大红马狂奔起来，跑出了校马场，跑进了森林里，这时宫其运熊郎慌了，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大红马。
只见大红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松树林内，大红马在高速奔驰中猛然一跃,随着两肢跪倒在地，将宫其运熊郎狠狠地摔了下去，他惨叫了一声，一头撞在石碑上，被撞死了。
不久后龟曾骑着马追了过来，大红马对着他紧追不舍，向龟曾扑去，跟着龟曾一起赶来的骑兵同时掏出了手枪，拼命向大红马射击，最后大红马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孙伯龙抗敌英勇牺牲，他最忠诚的战斗伙伴大红马在他死后，没有屈从于敌人，像是一个无言的战士，用自己的方法表达了对日本军的不屑，宁死不从。
无言的战斗伙伴
战马、军犬，这些都是我们战士们最忠诚的、无言的伙伴。
在战争年代，战马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在和平年代，军犬也有着不可替代的职能：缉毒、搜救，尽管人类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但我们仍是不能够小瞧这些大自然生灵的力量。
孙伯龙的英勇事迹令人感动，他的优秀战马大红马的事迹也令人动容，我们怀念并将永远怀念为中国革命做出过贡献的一切生命。
参考资料
《薛城文史 第4辑 孙伯龙烈士专辑 抗战楷模》第195-293页。政协枣庄市薛城区委员会文史委员会枣庄市薛城区人民政府民政局出版, 199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