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奇谋劫兵车
日军渡过黄河后,国民党韩复榘的第三路军全部溃退,山东大好河山沦陷敌手,但是敌人由于兵力的限制,仅能控制铁路交通沿线,广大地区则控制在敌后游击队手里。自卫团利用这一空隙,抓紧时机,成长壮大起来了。为了有力地打击敌人,便向铁路沿线主动地出击。
1938年3月底,经过侦察,泰安以南的北集坡车站附近的黑虎泉,是破坏敌交通的有利地点。黑虎泉是个丘陵地带,复杂的地形有利于部队运动,部队可以从西边爬上山岭接近铁路;黑虎泉凿开的山峡很窄,仅能通过火车,山峡两边都是岩壁,山峡的西边,有人工开凿的一条小路通山顶。除这条路外,只有从山峡的南北两口进入山峡内,山峡南北不足一里路。
这次战斗,由夏张镇办事处主任崔子明、五大队长李正华、先锋连指导员马鸣岐同志负责。从五大队、先锋连、七大队抽调60名队员。队员都是本地人,地形较熟,有利于战斗。战斗前,准备了铁路工人用的扳手、手榴弹、土炸弹等东西。
自卫团主要发起人之一崔子明:1904生,1933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部队夜间12点开始行动,很顺利地运动上去了,主力埋伏在山顶,山峡两口布潜伏哨,监视敌人的行动。布置好后,队员从山顶小路下到山峡,用扳手把夹板上的螺丝拧下来,拔掉道钉,铁轨仍在原处不动。破坏工作搞好后,队员回到山顶埋伏下来,等待敌人军用列车到来。
队员埋伏在山头上,忍受着初春夜晚的寒冷,耐心地潜伏在那里。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队员遵守战场纪律,不吸烟,不说话,不行动。快到天明的时候,有的同志发生动摇,怀疑敌人是否已经发觉。这完全是紧张、急躁情绪产生的。崔子明同志叫大家坚持等待。到天明的时候,从泰安向南开来一列军用火车。火车接近山峡爬坡时,走的很慢,火车爬上坡,向下坡路走时很快,急驰而来。走到钢轨被破坏的山峡里,火车头“轰”的一声出了轨,撞在石壁上,后车厢爬上前节,火车像一条快速移动的巨蟒,刹那间被打中七寸,变瘫痪。
日军有的撞死,有的挤死。火车出轨后,队员跃起,步枪、手榴弹一起打下去,鬼子嚎叫着乱成一团。崔子明同志把小西瓜大的土炸弹投向乘坐三十余名鬼子的那节车厢,“轰”的一声“西瓜”开花,车上的日军吃了“西瓜”回“老家”了。除个别日军从北峡口逃出外,其余都歼灭在山峡中,粮草车被手榴弹炸起了火。这时,汶口敌人的飞机飞来扫射,游击队怕引起子弹爆炸,未敢下去搬运子弹和收拾枪支,全体队员分散、安全地撤出战斗,无一人伤亡地胜利归来。
这次破击战,在运输线上给了敌人以严重的打击。车头、脱轨的车厢堆在山峡中,没有起重机也无法拖出来,敌人被迫修建临时便道,绕山峡向南通过去了。这样使敌人一星期未能通车。当时正是台儿庄会战时期,这次炸毁的日军列车是日军调往台儿庄的人员装备,有力地配合了台儿庄会战。
北集坡黑虎泉铁道线
自卫队破坏了泰安以南黑虎泉交通线,把敌人保护交通的注意力吸引到泰安以南。自卫团第二步计划,就是破坏泰安以北到济南段的铁路交通。这时国民党展书堂的八十一师、吴化文的二十八旅到泰西来,自卫团派代表同他们接洽,了解到南线台儿庄会战已经开始,他们到泰西来的任务就是破坏日寇交通运输。听到这个消息,更激起了自卫团破坏泰安北段铁路线的积极性。
自卫团抽调三个大队,向泰安北段铁路沿线运动,派侦察员侦察铁路、公路敌人警戒情况。情况搞清后,决定破坏万德车站附近的铁路大桥、土门一带的公路桥及界首北段铁路。在一个夜晚,三个大队同时出发。
破坏万德大桥所用的炸药是八十一师给的,只用了两箱就把铁桥炸垮了。
父亲带领一个大队直奔土门公路桥,到了那里一看,是用枕木以井字形架起的木桥,游击队员放上了柴草,倒上煤油,点燃起来,当烧到下边时,“轰”的一声爆炸,炸的火光满天,群星散落。父亲当时很纳闷:怎么会爆炸呢?后来一调查,原来是韩复榘退走时,在桥墩下埋上了地雷,准备破坏桥梁阻止敌人,因溃退慌乱,未点燃。这次火烧到下边,地雷爆炸了。这样,桥破坏的更加彻底。
万德大桥爆破后,派一大队去万德西峪,打击和阻止敌人修桥,致使敌人三天未能修桥。这时,正是台儿庄展开大战的紧急关头,大桥爆破,再次造成日军军火一个星期运不上去。此时,敌人非常着急。他们为了恢复和维持交通运输,调万德、泰安两路敌人同时出动,对自卫团进行合击。
从万德出动的敌人,待济南调来增援部队后,想在拂晓前袭击自卫团在万德西峪的一大队,然后向肥城推进,配合泰安出动敌人合击肥城。
敌人夜间偷偷地越过万德西山,深入万德西峪,在天将拂晓时,一大队指导员张有壬同志查岗,走到庄东头时,看见坐着一队人,当时他认为是八十一师或者二十八旅的部队,便说:“同志们辛苦了!”话音刚落,一个家伙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肩,他一看是戴着钢盔的日本鬼子,便用力猛一拉,拖出肩膀就跑,后面的鬼子就追。他跑着向后面打了几枪,一口气跑到西头的庙上,大声嚷:“同志们快跑呀!鬼子包围上来了!”队员听到叫嚷,跳起来,抓起枪,冲出庙门向山上爬去。日军见已扑空,马上向爬山的队员追击。队员向鬼子打着枪,互相掩护着向上爬去,此时天色已亮。
敌人从这个山峪继续向西进攻,攻到离肥城县20里的地方,再前进12里路就打到展书堂的师部,简直把展书堂吓坏了。到夜间,展的师部偷偷地撤到肥城西南方向离肥城60里路的一个村庄,根本不敢同敌人接火。其实日军不知道展书堂的师部在那里,展也不知道日军已经开始回撤。结果日军回撤,展书堂逃跑。
这次战斗,一大队牺牲4个队员,受伤5个队员,枪支无损失。这是自卫团组建以来,最多的一次伤亡。自卫团为配合台儿庄会战,付出了血的代价。
当时,国民党展书堂部八十一师 吴化文部二十八旅为配合台儿庄战役,奉命深入泰西地区,破坏敌人的运输线。但是他们不敢和日军直接接触,只是拨出一部分炸药和子弹给自卫团,让自卫团去干。国民党的报纸,却大肆宣传展书堂、吴化文的部队配合台儿庄会战,做出了贡献,蒋介石还发给他们奖励。事实证明,有力地配合台儿庄会战的是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而不是国民党八十一师、二十八旅。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部队中对台儿庄战役做出最大贡献的部队。
父亲回忆这段往事,写词:
奇谋劫兵车
北集坡前,黑虎泉头,巨蟒变瘫痪。
万簇齐发,工兵笑飞天。
英雄伟业,台庄战史宜重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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