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阻击部队,由一个步兵营和团属重机关枪连、侦察排、工兵排等分队组成,当时我任团参谋长,上级指示我负责指挥。当我们将阻击任务传达给全体同志时,大家听了都很高兴,营教导员做了政治动员后,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同志们都表示为了完成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誓与阵地共存亡。
干部们看完地形后,就分配各分队的任务,并以团机关枪连构成扇形的火网,为了保障我们防御的稳定性和能及时发现敌人,将团侦察排挺进至距我们阵地两三公里处敌人的前进方向上。
各分队的指战员都在自己的阵地上积极地挖散兵坑。有的战士说:“什么工事不工事?反正不等敌人攻上我们的阵地,就把他们消灭掉,应该利用这个时间休息一下。”而有的战士说:“前天战斗下来没有休息就连续行军,还不是为了这次掩护任务吗?难道我们还不明白吗?工事挖得越好,胜利就越有保障。”
我们的部队经过攀山越岭、忍饥挨饿地长途行军,有时甚至一天得不到一顿饱食,还要不断与追击的敌人进行战斗,的确是人困马乏。在行军中,前面稍微停一下,后面有人就站在路上睡着了,虽然这样艰苦,但同志们并无怨言,他们知道是谁给我们造成的困难,为了谁而进行战斗,因此在执行战斗任务时总是愉快地、认真地完成它,任何艰难困苦都不能阻止我们的前进。
上午六点多钟,有三架敌机经过我们上空直向土城方向飞去,过了一个钟头之后,天空中的雾气都消失了,强烈的阳光从东方射来,使我们能看见很远地方的动静,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前面“砰!”“砰!”的枪声,这可能是我们侦察排的便衣班与敌人先头搜索分队接触了。大约又经过了几十分钟,突然猛烈的机枪响了,还夹杂着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这是我们团属侦察排的近距离的突然开火,敌人的一个连被打乱了。
我们站在山隘口上,看见敌人有几百人和少数的马匹,估计约有一个营的兵力,在我们侦察排警戒地区的前面展开成战斗队形,向我侦察排采取包围态势上来了。敌人以为遭遇的是一个较大的部队,其实那里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我们侦察排达到了杀伤、疲惫和迟滞敌人前进的目的,当敌人的包围快要合拢的时候,该排迅速撤出战斗,节节抗击,迟滞敌人的前进。
快到九点钟了,我们中央机关与直属部队的先头才开始通过,敌人距我们的前沿也不远了,敌人以猛烈的火力向我们阵地射击,我们的战士们沉着地隐蔽着,等待敌人进入我们的火网,以便以突然的火力将敌人杀伤在我们的阵地前沿。这时我们各级指挥员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敌人的行动,发现敌人先头展开一个营的兵力,其后续部队以行军纵队继续跟进,我们首先以密集的火力打垮敌人先头营的进攻,挫其锐气,敌人在强烈的火力掩护下向我们冲击,其先头分队刚到河边上,我们阵地上的轻重机关枪和步枪便一齐向敌人开火,打得敌人倒的倒、爬的爬,还有的向后跑,敌人遭受了我们这一阵密集的火力射击,被压制在我们的前沿。这时敌人的后续部队约有两个营的兵力立即增援上来,在强烈的火力掩护下向我阵地猛烈地冲击。我们趁着敌人徒涉或刚上河岸的时候,以种种火力密集射击,扼守前沿阵地的各分队适时坚决地反冲击,就这样打垮了敌人连续的三次冲击。
不一会儿敌人又重新调整部署,组织火力,再次向我们猛烈冲击,占领了我们前沿部分阵地,并有一股敌人突入山隘口阵地的前面。这时我们为了保障防御的稳定性,实施坚决的、猛烈的反冲击,消灭了突入之敌,恢复了防御的前沿,争取时间完成掩护的任务,我们趁敌立足未稳、背水作战,其后续部队未到的时机,即英勇果断地反冲击,经过约二十分钟的反复争夺、白刃搏斗后,终于将突入的敌人消灭了一部分,其余的又退窜回河对岸去了。
这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了,我们的中央机关大约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即可全部通过。我们部队经过半天的激战,班排建制都打乱了,伤亡消耗较大,为了准备抗击敌人的再次冲击,我们利用战斗间隙,迅速整顿组织,加强主要方向防御力量,并将各连队的重伤员撤下阵地,转送卫生部治疗。有的伤员坚决不离开阵地,仍要和同志们一起扼守阵地,阻击敌人,并表示了“中央机关的同志们还没有过去,我们决不下火线”的坚定不移的战斗意志,有个排长同志,腿被打断了,仍然坚持在阵地上继续指挥战斗,但又不幸被敌人的一颗炮弹打中,光荣地牺牲了。
敌人经过四次冲击,始终未能突破我们的防御阵地,即将其纵深约两个营的兵力又增援上来,企图向我们发起再次的冲击,摧毁我们的防御。
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敌人以其新增的力量为主,又向我们阵地开始冲击了。敌人的强烈炮火打得我们阵地上尘土飞扬,有些地段被烟雾弥漫得看不见人,约两个连兵力的一股敌人冲到我们左侧的山脚下,企图攻占这座山,包围山隘口,另一股也有两个连兵力的敌人冲到我们山隘口阵地的鹿砦前面,再一股敌人企图从我左翼渡河迂回我们,但被我们侦察排击退,与该敌隔河对峙。还有一小股敌人冲到我右翼分队阵地的山脚下,以火力钳制我们。敌人向我左侧阵地和山隘口几次冲击均被我们击退,但由于伤亡严重,我们要想实施反冲击打败敌人恢复前沿,也是有困难的,只有依靠现有力量继续固守现有阵地,阻击敌人。
一直坚持到黄昏我们才撤出战斗,与敌人打了整整一天,后来才知道,这股敌人是刘湘的主力教导师,其战斗力比王家烈的军队强很多,但在我红五军团三十九团的钢铁阵地面前,敌人硬是没有上前一步!第
二天下午,我们接到了军团首长转来的军委嘉奖电令,这个嘉奖电令对三十九团参加土城战斗的指战员来说是个很大的鼓舞,战士们在后来的战斗中越战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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