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夏,读完初小的卢建中被送到沭阳县塘沟镇的“廖迪生中医中药铺”当学徒。
一天午后,暑气蒸人,一队日伪军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从药铺门口走过。男子约30来岁,完全是一副当地老百姓的打扮,被绑在操场的旗杆上,日伪军就围在四周,用鞭子抽他,逼他招供。他破口大骂“汉奸!”、“卖国贼!”老羞成怒的敌人,用刀子撬开他的嘴,割下他的舌头,挖出他的眼珠,血流满面。盛夏酷暑,烈日曝晒,到第三天他就死去了。乡亲们私下议论:“到底是共产党,骨头硬,真有种!”
药铺离操场不过一二百米,旗杆下发生的一切对少年卢建中震动太大了。那个被称作“共产党”的中年男子,是多么坚 强,多么勇敢啊l
卢建中亲眼看到了日本鬼子残暴杀害我同胞,亲耳听到老奶奶控诉日本鬼子轮奸妇女的兽行,激发了他对侵略者的无比仇恨。1942年5月,16岁的卢建中正式参加抗日革命队伍——新四军。
二、拼刺杀敌
卢建中刚到部队就参加了保卫麦收、粉碎敌人抢粮阴谋的战斗。当时新四军四中队每个战士只有三发子弹,因此战斗玎响后,战士们都舍不得开枪,等待敌人靠近后拼刺刀肉搏。
当一个日本鬼子端着刺刀朝他逼来时,他一个猛刺,就扎进了鬼子的肚皮,鬼子“嗷”叫一声就倒地了,当他要拔出刺刀去迎战另一个鬼子时,却怎么也拔不出来。眼看那个鬼子就要来了,在这生死关头,一位老战士冲过来刺倒那个鬼子,为卢建中解了围,帮他拔出了刺刀。这是他第一次杀敌。这一天敌人组织了四次进攻,敌我双方拼了四次刺刀。虽然敌人在兵力上占优势,但新四军熟悉地形,个个英勇杀敌。日伪军在伤亡严重情况下,不得不龟缩进城。经过一天的厮杀,他累得趴在地上,简直不想站起来了。
同年初冬,领导交待卢建中去侦察陈桥的伪军据点。他装成拾粪的农民,边走边拾,来到陈桥据点南端进行侦察。
当完成任务准备往回走时,看见一个伪军端着枪,卢建中装得若无其事,低头拾粪.当那伪军从卢建中面前走过时,他拔出驳壳枪就对那伪军开了一枪。可惜没打中,伪军拔腿就往据点里跑,卢建中想补一枪,无奈枪栓扣得太死,卡住了。
从此,他刻苦练习基本功,通过苦练,不但掌握了骑车本领,还练就了隔着衣袋边走边装枪,走满100步,就能完成装枪全过程的过硬本领,为他以后的拼刺、射击、侦察、追击打下了良好基础。
三、化装侦察
1942年冬,为拔掉陈桥据点,卢建中这位侦察班长带两名同志化装成小贩进据点,详细侦察火力分布、兵力及武器配备、地形地物等情况。他背个布袋装作卖杂货的小贩,另两位同志分别扮作卖布、卖针线的货郎,分头出发。但一进据点其他两人被敌人带进屋里盘问,卢建中考虑再三,一人勇担三个人的任务,依然在据点侦察.直到响午,完成了侦察任务才离开据点。赶回队部向团首长作详细汇报,团部决定连夜拔掉这个据点。由于情报正确只用两个多小时,就消灭100多伪军,端掉了陈桥据点。
还有一次在1943年冬,领导派他去瓦房庄据点侦察。当他完成了侦察任务,已是暮色苍茫。忽地看到一个伪军蹲在地上解手,一支“汉阳造”斜靠在一棵树旁,卢建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靠近枪枝,就在那个伪军毫无戒备的时候,卢建中一个箭步拎起“汉阳造”扭头就跑。那伪军愣了一下,逃回据点。卢建中机智勇敢,受到部队领导的赞扬。
由于他英勇机智,屡立战功,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四、智退敌人
1943年深秋,玉米已经收割。一天,团首长要卢建中单独完成一项特殊任务——去20里外的敌占区取回一支名叫“快中快”的德国手枪。
半夜时分,卢建中身着长衫、挎一支小马枪、腰里别一颗手榴弹就上了路。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二三里路就要到目的地了。忽听得一阵异样的“沙沙”声。为了准确判断,趴下身子,耳朵紧贴地上,仔细一听是脚步声,足有一个班,而且越来越近,隐约可听到说话声。怎么办?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何不学一学诸葛亮唱“空城计”。
于是,卢建中亮开嗓子大声地问:“前面什么人?”不等回答,接着又发出了命令:。一班向左,二班向右,相隔距离七步,队伍散开,不准打枪,搜索前进。”接着话音刚落,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说话:“有新四军,快往回撒,快往回撒l”这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卢建中尾随敌人进了村。
来到乡政府附近,卢建中在一户农家门口的玉米秆堆前,把小马枪藏好,又把手榴弹笼在袖子里,对上暗号,找到了“伪乡长”(我党地下联络站站长)。刚好有两个家伙在报告下乡途中遇到了新四军三四十人,如何如何。卢建中心中暗笑,他的“空城计”敌人信以为真了。乡长支开了这两个家伙,告诉卢建中枪要天亮才能送到,现在走不了.卢建中把小马枪的事说了,乡长宽慰地说:“小马枪先由我保管一下,过几天再带给你。”
待到鸡叫头遍,“快中快”送到了,卢建中把枪藏在颈后,辞别乡长踏上归途。快到根据地了,眼看就要赶上前面的两个人,他俩却突然转过身来,用枪逼着要抄身。卢建中自称是早起赶路的商人,求老总放他走吧。他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搔头摸耳,趁对方不备,抬起脚来猛然一踢,踢得那家伙蹲在地上不住呻吟,待另一个人弯腰去搀扶时,卢建中摸头的手一下子就掏出“快中快”瞄准他俩:。不许动,举起手来!”这两个家伙只得乖乖地缴枪当了俘虏。卢建中将他俩押回队部,经审问原来是敌军的两个探子,赶早出来探听消息的。卢建中既抓俘虏又缴枪,出色完成任务,受到团首长的表扬。
五、深入虎穴
1943年冬敌伪军沈大队长捎信来,表示愿与新四军独立营代表谈判。商定谈判地点在沭阳县东南卢河口的沈大庄。
杨教导员指名要卢建中带全班随行。行前分析了敌我情况并作了周密安排。
在双方约见的那天晚饭后,卢建中带领全班随杨教导员到沈大庄。一进去,就发觉气氛很紧张,卢建中立即发出暗号“全班同志高度警惕!”
谈判在一所普通农家的客厅里举行。一张小方桌,杨教导员和沈大队长各坐一边,双方的卫兵站在桌子的四角。沈大队长为双方斟茶,略作寒喧,一面暗暗地用手往口袋里伸。站在一角的我方战士眼明手快,没等沈大队长掏出手枪,就举枪对准他的头顶开了一枪,送了他的性命。油灯随之也熄灭了,敌人乱作一团。卢建中一声令下“撤!”通讯员驾起杨教导员就往门外冲,卢建中和几位战士紧随左右,还有几名战士边打边撤。敌人象没头苍蝇,无人组织象样的追击。只听见远远传来的喊声、骂声和漫无目标的枪声.而我们的队伍安全返回,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六、光荣负伤
1945年夏季,抗日战争已到了大决战最后阶段。当时的淮阴城,住着日伪军一个旅,大约有六七千人,旅长叫潘汉丞。
卢建中此时在新四军三师十旅二十八团,师长是黄克诚。早在九月初.部队就将淮阴城四面包围并逐渐的扫清外围,缩小包围圈。攻城部队在淮阴城外待命。
九月十七日,总攻开始了,二十八团的任务是攻破城东北的小水门。城墙可真高,要用四节竹梯连接起来才够上城头。长梯一靠上城墙,卢建中便和战友们在一片冲杀声中奋力向上攀登,前面的战友已登上城头,卢建中眼看也快上城头,就在这节骨眼上,竹梯被打断,卢建中从竹梯上摔下来昏了过去,不知隔了多久,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加入到攻城的队伍。
淮阴城终于攻下来了,但卢建中因摔伤造成颈椎压缩性骨折和脑震荡。战斗结束后,得到两块大洋的抚恤金。
在卢建中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曾先后六次负伤,至今身上还有几处伤疤。他从一个热血青年成长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从普通一兵提升为连队干部。
卢建中至今还记得在攻克淮阴城的庆祝大会上曾表演的一个快板,形象地刻划了新四军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军民之间鱼水深情。他朗诵给我们听:
“提起淮阴城,活活笑死人。
别的不去道,谈谈潘汉丞。
潘汉丞带兵上万人,来守淮阴城。
李有贵守东门,特务团守北门;
109团守西门,自己带兵守南门。
咳咳!你看那新四军有多神:
走东门打进城,一直打到西城门;
右转弯打北门,向后转打南门;
顶头撞到潘汉丞,百姓呶呶嘴:“他是潘汉丞”。
掏出驳壳枪,打死了潘汉丞。
看你下次还守城不守城?
(撰文窦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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