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这支宣传队改编为八路军冀鲁豫支队宣传队,还用原名“战斗剧社”。继承红军的光荣传统,参加大小战斗,做战地战勤工作;演出歌剧、话剧、活报剧;做群众工作,扩军;组织担架队,救护伤员。战场上个个都像小老虎,是一支生龙活虎的宣传队,得到领导和群众的喜爱、欢迎。
1939年,李伯钊同志主持开办的晋东南“鲁艺分校”第一期毕业学员孔凡卜、袁思达、李宝兴被分配来宣传队工作,真正如鱼得水。在他们多才多艺的实际帮扶之下,“战斗剧社”在继承红军宣传队五大任务的基础上,艺术水平普遍提高,袁思达同志接任队长职务后,在队伍建设工作中发挥了无人可以代替的独特作用。
冀鲁豫支队随八路军344旅南下驰援新四军,支队改编为南进纵队二支队,南下皖东北。过淮河到达盐阜江淮地区后,南进纵队二支队改编为新四军三师八旅。八旅宣传队队伍壮大,水平不断长进,新四军军部的“江淮鲁工团”、新四军三师的“黄河鲁工团”之精华,以及从各县、独立大队各队选拔的骨干.集中到新四军三师八旅文工团,真正成为华中鲁艺的“艺术摇篮”。因之以后八旅文工团驰名国内,从活报剧、快板起家,又编创了淮北地方戏、大型京剧现代戏,演出了国内名剧《冀东起义》、苏联名剧《前线》和阿英同志驻团创作导演的《李闯王》等,并与苏中、淮海各战区开展文艺交流,一直演到黑土地关东的北安、齐齐哈尔、哈尔滨……我们在各剧中均扮演了重要角色,得到了队长袁思达同志的指导和教诲。思达同志注重用演艺实践培养带动新人成长,例如他曾经直接配合新来的女同志殷恕演出了《红鼻子》等话剧,对话剧《李闯王》补充了鲜明的“别解含义”,起到了深化主题的作用。他那种另辟蹊径的“投枪”式的演出誉满全师,既鼓舞了抗日斗志,又团结同志革命到底。这种“下里巴人”业绩令人称道:“从华北到淮上,何人不买梨糕糖(指活报剧《卖梨糕糖》)!从江淮到龙江,何人能忘锔大缸(指歌剧《锔大缸》)!”其言简意赅,很有战斗鼓舞力量,深受夏征农、黄源等老学问家的称赞。
自从冀鲁豫讨伐石友三,旱黄河上夺取雹头要隘,军号声中下东明诸多大小战斗,驱逐反动顽固派丁衔本、转战苏北战场两次反击日寇大“扫荡”,攻克陈家港,拔掉钉在根据地边沿重镇镇探口的日伪据点,恶战王仕贞,针锋相对韩德勤、王光夏,协同粟裕部队强攻车桥,泾河鏖战,及至解放阜宁城,攻克淮安等大小战斗,老袁和我们始终都行动在一起。苏北最后一战的淮城攻坚,在西南城角碉堡被坑道作业掘进至底部起爆后,飞上天际的城楼砖石伴着充当炸药的B29航空炸弹的碎片尚未全部落地,我们紧跟第一梯队的突击队,搭云梯飞跃入城内,跟随向敌纵深“魁星楼”攻击的部队,在毙敌守城司令独膀子吴漱泉之前,即沿南北大街刷写起了大字标语,活现了我军文艺工作者一手拿笔、一手提枪的战斗形象,由衷自豪是不无道理的。
攻克淮安之战趣闻轶事之多是空前的,例如周华同志手执一把竹扫帚竞俘获了惊弓之鸟般的伪顽一个班。这个戏曲发祥地之一的古城连孩童都会哼几句京戏,小俘虏朱格良当了勤务员之后,大部分时间是为来客演唱《借东风》主唱段,几乎不用他做勤务员份内的工作了……但最有纪念意义的是在状元巷宅第巧遇了周恩来副主席的族人。
我们和老袁意见相反时也常有争执或龃龉之事发生,老袁曾恨铁不成钢地骂洛静为“聪明的小坏蛋!”这不但没有伤害我们弟兄般的感情,战斗情谊却更加深厚了、浓重了。因为这激励了我们改正缺点,奋发向前。但这位红军时期入伍的西安老兵,在党的培养教育下,原则性是绝对不合糊的。部队西进迎击李品仙部战斗行动中,奉中央电令“返程攻淮后迅即北上”,有个别同志犯了错误,当了逃兵。老袁震怒之中不顾男方是副队长的同级关系,把女方禁闭起来,并派李巨人同志去犯者家乡抓捕。
七十年来,每当忆及征战往事,仍然激动不已,起伏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静。最难忘怀的是1942年抗战进入最困难阶段,袁思达同志带领我所负责的“小鬼分队”几名有战斗经验的人前往日寇占领区的灌云县所属之大楼据点捕捉逃兵顾金城那次行动。小分队仅有几支驳壳枪和手榴弹,趁拂晓奔袭了这个逃兵的窝点,不料他早已逃跑。我们不能恋战,迅速撤离可能被日伪包围之险境。回师的路上遭遇私运粮食到敌占区的人,洛静走在队列的最前面,担任尖兵小组指挥,喝令运粮人接受检查。运粮人做赋心虚,扛着粮袋拔腿向东南方向逃去,在这种情况下,洛静不得不开枪警告,运粮人扔下粮袋,逃向青纱帐的深处,我们失去了目标。本队在老袁的带领下赶到事发地点,决定把截获的粮食(约25公斤左右)带到东坎镇上再作处理。到了东坎我队队员陈定中同志家里,已过了吃饭时间,大家奔袭行军又抬了粮袋,已是十分饥饿疲劳,顾不了将战利品交给政府,竞私自与为我们做饭的大爹大妈做了交换处理,这就违犯了“一切缴获要归公”的战场纪律。归队后,党支部开会批评,作出了处理决定。虽然是洛静先开的枪,但在特殊情况下尖兵的职责规定是被允许的,因此给予洛静当众批评一番,做个检讨完事儿。队长袁思达同志却被给予警告处分。至今老袁代人受过的风格仍然感动着我们,洛静内心始终感到愧疚,借此机会加以说明,以弥补心灵深处的惭愧吧!
解放后,袁思达同志离开部队到地方工作。此后虽然受到不公正对待,但始终刚正不阿,自强不息。他的数十万言的小说《虎犬传奇》问世之后,我有缘先读为快,人物真实,性格鲜明,情节引人入胜,获教益之大异乎寻常。它是一本啼血之作,又透出乐观与灵性。
老袁现在虽已年过八旬,仍壮心不已,苦爬方格,要将一生经历及历练所得奉献给共同战斗过的朋辈,并给子孙留个“念想”,锲而不舍,愈老弥坚,保持了一个革命战士的本色。
原新四军三师八旅宣传队
洛静(85岁) 李巨人(83岁) 唐冀乐(82岁)
2008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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