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寿是冶金工业部长,八届候补中委。1964年因钢铁生产徘徊,据传被毛主席批评为:“鞍钢的'四清’要擒贼先擒王。”随即,把王调任中共鞍山市委第一书记兼鞍山钢铁公司党委书记。“文革”中王被打倒,态度强硬,被关押8年。王鹤寿在延安时与胡耀邦、陶铸被视为“桃园三结义”。“文革”后期由胡耀邦鼎力协助解放。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王鹤寿连续升至中纪委二书记。在胡耀邦被拉下来的生活会上,他把胡对他讲的一些私房话抖搂出来,增加了砝码。
鞍山市的干部配备属省部级,与领导鞍钢的冶金部干部级别“上下一般粗”,且工作中意见不甚协调。王鹤寿到鞍山任职后,市委原领导班子中与其意见相左者,先后要求调往各省市任职,有些“一哄而散”之嫌。周恩来得知,刘舜卿被留任,主持常务。
“文化大革命”刚开始,刘舜卿对毛泽东发动“文革”不甚理解,后对林彪、江青等权倾朝野、张狂一时甚为反感。特别对康生、张春桥,因知其底细,心存警觉。
鞍山钢铁公司当时是全国最大的、现代化程度最高的重工业。中央领导人都去视察过,周恩来为最多。1958年年底,彭德怀视察鞍钢时指出,鞍钢应有党委。于是,鞍山市委书记处一分为二,以市委书记兼鞍钢公司总经理袁振为首,率几位管工业的书记为主,组成鞍钢党委。日久生隙,鞍钢和市政两家领导潜伏着一些不睦。
“文革”伊始,鞍钢与市政从干部到群众,自上而下分成势不两立的两大派,市委常委会出现对峙之势。这使深谙内情的刘舜卿极为不安。一位书记处书记让刘舜卿把市监委掌握的鞍钢党委书记处颜某的男女关系问题,作为“重型炮弹”抛出来,打击对立面。刘舜卿不肯,认为政治斗争要正当,不能庸俗化,堕为宗派斗争。那位书记不满,散布对刘舜卿的贬损性言论,流传全市,影响到他的尊严和形象。他不为所动,耿耿不歪。他在1966年6月30日有陈毅副总理参加的市委常委会上提出,请中央采取措施,最好军管,以防鞍山大乱,破坏生产,甚而破坏设备。陈毅与刘舜卿于战争岁月有过多次接触,特别对刘舜卿在莱芜战役期间任泰山专区支前司令,有所记忆。他回北京后直接向周恩来总理反映了刘舜卿的意见,鞍山很快由三十九军军管避免了大规模的“打、砸、抢”事件。
1966年11月14日,在鞍山市委门上贴出“王鹤寿同志办公室”的公告'王鹤寿同志因患肺炎、心脏期前收缩,请示上级同意治疗休息。市委日常工作前些日已告刘舜卿同志负责处理。特再转告。”此公告一出,群众对新老市委的各种问题都砸到刘舜卿头上,使他在劫难逃,污不实之词,倾天而降但他不顾个人命运,坚决维护国家利益。鞍山有个“大车社”,属集体性企业,人数众多。他们到市委闹事,并以“死”威胁,拘控刘舜卿,逼其签字改变所有制性质。刘舜卿鲜明地指出,改制是大事,一人无权定,断然予以拒绝。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闹经济主义,与“文化大革命”的方向不符对于他原则的坚定性,众人又钦佩又担心,怕他遭遇不测。刘舜卿对市委、鞍钢一些主要领导各支一派打倒对方不甚赞同,始终认为双方都不是坏人,而采取“态度不明确”的立场。当双方剑拔弩张地攻讦对方把毛主席批示命名的《鞍钢宪法》打入冷宫时,他站出来鲜明表态,说鞍钢、市政都把《鞍钢宪法》打入冷宫,使双方争议立时偃旗息鼓。他几次向李富春、李先念副总理及王任重等中央领导同志谈自己的看法,并上书周恩来,反映鞍山的运动和生产形势,引起了中央的关注。周恩来与中央有关领导先后3次在京召见鞍山市原领导班子、军管会主任张峰军长、何渠若政委及群众代表等,专门研究解决鞍山的问题。刘舜卿在会上总是谨言慎行,只听不说。周恩来点名:“刘舜卿谈谈你的看法。”这时他才全面客观地谈出鞍山运动中的问题症结,建议把两方各自打倒的主要对象,合定为鞍山运动的大方向,促使群众斗争的风头归并合拢。周总理肯定了刘舜卿的意见,军管会遂提出鞍钢、市政各两人,即王鹤寿、赵敏、罗定枫、钟剑平,为全市运动主攻对象。结束了两派截然对立的僵局。盘1967年3月,原鞍山领导系统瘫痪,鞍钢几近停产。遵周总理指示,山成立生产指挥部,刘舜卿担任了副主任。自此,他一面受猛烈冲击,一面紧抓生产。在那原则荡然、道德沦丧、人性被蹂躏的岁月里,他仍秉承原则第一,道德至上,严守做人的本分,极力保护国家利益,保护同志。当时陈锡联、李伯秋、鞍山卫戍区司令范昆源等一大批部队干部,都好心好意地动员刘舜卿站出来,早日得到“解放”。特别是军管会领导张峰、何渠若、高克等更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三十九军的一些军、师领导,不少来自徂山起义的“四支队”,知道刘舜卿是徂徕山起义的组织发动者,都对其非常尊重,很想保他过关。他们反复做工作,希望刘舜卿揭发当时被冲击对象,与他们划清界限。刘舜卿死活不肯,斩钉截铁地说:“让我打倒同志,解放自己。我不干。”他诚实地说:“他们不是叛徒特务,工作中的错误我们都有份,怎能为划清界限,把错误推给别人呐?!十七年来,我们执行的是党中央、毛主席的路线,我们有贯彻不力之时,没有背离之处。否定鞍山的十七年,就是否定党中央、毛主席。”他的态度坚定,说话在理,许多同志对他又佩服又无奈。当时,刘舜卿每天要接待多批外调人员,白天受冲击批判,夜里写证明材料,寝食无暇,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对外调的造反派“凶神恶煞”般要威刘舜卿耐心克制。他对刘子封的人党介绍人事,对刘省三母亲花钱为其赎过事,都做了客观如实的证明,造反派不满意,轮番来调查、要威。面对他们态度蛮横、挥拳瞪眼、拍桌嚎叫,强迫做伪证,刘舜卿坚决顶住:“我绝不会投你们所好,背叛良心,陷害好人。”为此,刘舜卿家的门窗被捣毁,暖气管冻裂,全家睡在零下十几度的屋里,逼得子女四处逃难。他也不得不躲进军管的市委办公大楼,但仍不低头,说:“我只服从真理,不屈从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