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三年二月,我们住在钢架河,担任警戒任务的二营驻守在山顶,我是二营营长,所以我就带着部队住在山上。黄昏时分,三十一团徐世奎团长到山上来看我们。谁都知道徐团长是个打仗勇敢、和士兵相处得很好的人,甚至当面叫他的诨名“小钢炮”他也不生气;他有个习惯:睡觉时爱把枪当做枕头。在堑壕里大家正谈论着夜摸的事,徐团长笑着说:“你们再会摸,能把我床上的东西摸去了才算你们有本事。”停了停他又说:“谁要能摸到我床上的枪,我奖励他一支枪,而且还向他赔礼。”我知道他爱开玩笑,但我不吭气,心想: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当夜,我和六连长商议后,就组织了一个夜摸队去摸住在山下的团部,我的任务则是摸徐团长的枪。徐团长住在一间围墙不很高的院子里,我从墙头翻了进去,找到他睡的房子,就悄悄地摸了进去。徐团长睡得很熟,我直摸到他的床边他也不知道,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把枕在他头下的枪拿到了手,他也没有发觉。我爬出墙头后,六连长他们也把团部通信班的枪摸到手了。第二天徐团长向我要枪,我装着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什么枪。”我越是这样说,他就越认为是我拿的。直到第三天眼看就要出发了,我才叫六连长把枪还给了团部,我也把枪还给了他。
这次夜摸后,同志们的情绪更高了,渐渐把夜摸训练养成了一种习惯。三月份,我们到了竹峪关,部队改编,我们的番号改作红十师二十八团,我被调担任团长。竹峪关是一座石山,山的四面都是陡峭的石壁,平时除了那两条可通山顶的小道外,根本是没人走的。山上有一间大庙,庙宇很宽,可以容纳一千多人。我们的团就住在这个庙里。一天夜里,已经是十二点钟了,天上漆黑,我命令全团紧急集合,派了几个人守住路口后,全部下山。在山脚下我说:“今夜谁要摸不上去,谁就在山脚下过夜。”清早,我到各营的房子检查时,除了守路的几个同志没有回来外,被窝里都睡满了人。
夜间训练最有趣的是“打棍子”和“抓帽子”。夜摸前,每人除了武器以外,还带上一根小棍子,谁能先摸到目的地,就可以埋伏好对后来的人暗中打一棍,这样,被打的人就说明不够机警。“抓帽子”的方法也大致相同,只不过挨打的人变成被抓帽子的人罢了。如果在夜间训练被“敌人”打了一棍或失掉了一顶帽子,怎么还能摸着敌人昵?所以谁都不愿意在夜间演习时被抓去帽子或挨一棍打。这种近似游戏的训练方法,把我们的红军战士训练得更加机警善战,个个都成了在夜间攀岩飞涧的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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