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雄原名彭文灿,1915年2月出生在江西永新县的一个农民家庭,1929年跑到井冈山参加了工农红军,在红八军第六师司令部当通讯员。由于他身材魁伟,有力气,很勇敢,在战斗中遇有比较艰苦的传达任务,领导往往派他去完成。1930年,他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转为中共党员,任师部通讯排长,1932年6月,任红三军团连长,1934年任营长。中央红军长征途中,他先后参加了著名的湘江战役,娄山关战斗。1935年5月初抢渡金沙江,他是渡江勇士之一。中央红军主力到达陕北后,他任红一军团第四师参谋长。1936年11月,彭雄参加了山城堡战役。
1937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彭雄任第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六八六团参谋长。他随部队东渡黄河,开赴华北抗日前线。1938年9月上旬,日军华北方面军为策应武汉作战和围攻晋察冀边区作战,以第一○八师团一部沿汾(阳)离(石)公路西犯,先后占领离石、柳林,进逼军渡、碛口,威胁黄河河防和陕甘宁边区。9月14日拂晓,以杨勇为团长、彭雄为参谋长的六八六团,由南北偏城出发,进到离石县东南、与汾阳县交界处的薛公岭,伏击日军汽车运输队。薛公岭是太(原)绥(德)公路交通要隘,山岭上长满刺密灌木及幼林,不便敌军观察,利于我军隐蔽。六八六团遂以主力在公路南侧设伏,一部埋伏于公路北侧。当日10时许,敌汽车20余辆载步兵200余人进入我伏击地域。杨勇、彭雄等即命令用八二迫击炮轰击敌人,尔后南北伏兵勇猛冲杀,经一小时战斗,全歼该敌,缴获汽车20辆。
敌遭打击后,特别是汾离公路补给线被切断,被迫于19日开始,由离石向东撤退。八路军一一五师遂令六八六团、六八五团一部及补充团于薛公岭东南的五家池附近公路两侧,利用有利地形设伏。六八六团团长杨勇、参谋长彭雄察看地形,精心部署,将二营埋伏在公路南侧铁剪沟附近。20日拂晓部队进入伏击地域。上午9时许,敌先头部队800余人,左顾右盼地进入我伏击地区。六八六团及兄弟部队突然对敌展开猛烈攻击。经过一小时激战,全歼该敌,击毙日军一○八师团师团长山口少将以下800余人,缴获军马百余匹,各种枪400余枝。
我军在汾离公路三战三捷,粉碎了敌进攻黄河河防威胁陕甘宁边区的企图,开辟了吕梁山区抗日根据地。
1939年3月,一一五师师部及三四三旅到达鲁西,彭雄率领补充团进入鲁西地区,7月初与一一五师特务营、六八六团三营合编为一一五师独立旅,彭雄任副旅长。
1940年2月,由一一五师独立旅第一团、第二团与鲁西游击第八支队合并,编为黄河支队,彭雄任支队长。同年6月,支队奉命进入湖西地区(当时称苏鲁豫边区),很快打开了抗日局面。
1941年1月发生皖南事变。根据中共中央统一整编新四军的指示,挺进淮海、盐阜地区的八路军第五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三师,黄克诚任师长兼政治委员,彭雄任参谋长。当时,盘踞江苏省涟水县郑潭口的是伪军“挺进支队”。这股伪军多次和日寇一起对盐阜抗日根据地进行“清乡”、“扫荡”。
郑潭口位于涟水县城东北30公里,是盐阜、淮海两抗日根据地的通道,也是日伪五港、大新集、新安镇各据点互相联络的纽带。新四军三师首长决定,由彭雄指挥八旅二十二团去拔掉这颗钉子。
彭雄率领二十二团,对郑潭口周围的地形进行了详尽的观察,对敌我双方的兵力态势作了周密的分析,他和该团团长张天云研究:“这一仗一定要打好,要从精神上压倒敌人,在战术上还要打得灵活,打得迅速。火力要集中,以猛制胜。”
9月20日凌晨2时,彭雄带领部队披着星光,向被日伪称为“模范工事”的郑潭口据点插去,5时到达一帆河东岸。隔河望去,郑潭口的炮楼隐约可见。二营、三营从五路庄、木王庄两侧通过一帆河,进到敌据点附近,一营和团特务连也前进到嵇锅甄和大陈庄一带的阻击位置,形成了对郑潭口的包围。涟水县大队也赶到汪庄一线阻击援敌。
晚上7点整,总攻开始了。部队像箭离弦冲向敌阵。霎时,枪炮声、喊杀声响彻夜空。敌人抵挡不往,退缩在夹壁墙里继续顽抗。
这时,彭雄将团里几位领导召集起来,调整部署,命令二梯队投入战斗,采取两头打、逐段攻击的办法,消灭夹壁墙内的顽抗之敌。
次日凌晨,侦察参谋报告:佐滕小队长带领40多名日军,纠集涟水城伪保安队两个连,坐着汽车和马车,正向我西面一线阻击阵地急进。彭雄沉思片刻后,紧握拳头捶着桌子,坚定地说:“一定要把郑潭口端掉!马上通知一营和涟水县大队,要坚决顶住增援的敌人。”他与二十二团领导人共同研究确定了攻打敌炮楼的具体方案:留足兵力,巩固阵地,不让敌人突围;其他部队退到适当位置隐蔽起来;选勇敢精悍人员组成奋勇队,突击中心炮楼。
下午1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彭雄发出了“最后摧毁敌巢,争取彻底胜利”的攻击命令。火力队同时开火,压制敌人火力。战士们扑向敌中心炮楼。彭雄也登上屋顶,端起机枪,向敌人扫射。
这时,奋勇队从地道里直冲敌炮楼下层,出现在敌人背后。同时,一部分战士登上炮楼顶层,向敌军射击。
在二十二团的夹击下,敌人像无头的蚂蚁,到处乱窜乱蹦。伪军大队长王士珍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枪。少数敌人仍在巢穴中顽抗,彭雄让部队把洒了汽油的棉絮点燃,扔进敌困守的巢穴,到下午3时,敌人经不住火烧烟熏,缴械投降了。
郑潭口战斗,我军共打死打伤日伪军300余人,全歼伪军孙礼涛、王士珍部,俘500余人,缴获重机枪2挺,轻机枪3挺,各种步枪800多枝,手枪30余枝,拔除了日伪插入淮海、盐阜区之间的一颗钉子,把盐阜、淮海两地区联成了一片。
1943年3月16日,一只化装的木制“商船”从盐河口(即新黄河口)出发,高大的桅杆鼓起篷帆,乘风破浪,向北驶去。
船上载有新四军三师兼苏北军区司令部参谋长彭雄、八旅旅长田守尧(兼盐阜军分区司令员),政治部主任张池明、八旅供给部部长伍瑞卿、师部科长席庶民、盐阜军分区政治部保安处长黄国山、涟东独立团政治处主任吴毅等50多名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团以上干部及部分家属(军队干部)。他们在彭雄的带领下,计划沿黄海北去,绕过日本鬼子的封锁区连云港,在赣榆县的柘汪口上岸,再经山东赴延安。
大木船航行了一夜。17日黎明时分,风渐渐地小了,船也驶得慢了。水手小张急忙跑进舱里报告:
“彭参谋长,风停了!”
彭雄举着望远镜,边观察海面,边问船老大:“到了什么地方?”
“那边就是奶奶山(秦山岛),到柘汪口还有七八十海里。”
彭雄镇静地说:“同志们,不要紧,周围渔船很多,敌人不一定会发现我们。”
东方泛白,海水闪着亮光。一会儿,在茫茫海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而且越来越近了,掌舵的老大不禁大声呼叫:“那是敌人的巡逻艇,糟糕!”
彭雄迅速到各舱里布置:“把子弹推上膛,准备好手榴弹,敌人不上来,我们不开枪,敌人要上船,听我的命令。”
砰!对方传来一声枪响,随即又是一枪,都是向天空放的。
船老大和水手们都知道这是敌人订下的海上航行“规矩”,马上把篷帆降下来。
嗡嗡的马哒声越来越响,敌艇来了,甲板上站着几个鬼子,蛮横地端着枪。巡逻艇颠簸着,靠近了木船,碰得船摇晃起来。站在前面的那个鬼子让翻译官问道:“你们上哪里去?干什么的?”
老大回答:“从上海来,到青岛去做买卖。”
“船上有什么东西?统统的登记!”鬼子带着翻译官意欲登船。
“打!”彭雄发出了战斗命令。顿时,手榴弹、二十响驳壳枪打得不少鬼子倒在甲板上,有的跌入海里。敌艇掉头开到400米以外停下来。不一会儿,又开足马力,用机枪向木帆船扫射。卧在船上面的同志,有的中弹负伤,有的牺牲了。坐在舱里的人,有几个倒在舱板上。
彭雄的腿部中弹。警卫员把他扶回舱里,大家给他包扎伤口。他焦急地说:“别围着我,快去抵抗敌人,快去!”
下午1时许,敌人看木船上枪声停止,第三次向木船扑来。彭雄坚定地说:“同志们,我们绝不投降,绝不做俘虏,哪怕剩下一个人也要打下去!”阵阵驳壳枪弹,射向敌艇。敌人的机枪也不断向木船射击,彭雄胸口又中弹,倒在前舱。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起风了,木船上又扯起帆篷,向西北驶去!
船行不到半小时,从连云港方向驶来了一艘巡逻艇,追赶木船。八旅旅长田守尧改变了决心,靠岸,从陆地上到山东根据地去。彭雄听说要上岸,在昏迷的状态中说:“对,上岸去!上岸找一一五师师部。”
船行驶到小沙东附近,同志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把彭雄抬上岸,找来医生给他止血、包扎,但彭雄因流血过多,停止了呼吸。这年,他才29岁。
(沈阳军区政治部组稿尹和平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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