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光回忆抗战时期掖县两面政策的运用(二)

莱州警事 发表于2016-01-09 14:42:03
    除奸灭恶、安定民情,与民为敌的奸细,既影响内线工作同志的安全,又影响对敌斗争的开展,民愤极大。因此,对那些效忠敌人,残杀和灵的新民会首脑、日军翻译、密探等民族败类,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坚决予以处置。
    1942年,平里店据点新民会会长赵梅村,是敌军的一条忠实走狗。赵是河北人,四十多岁,当过伪满州国警察,镶着一口大金牙,面如黄腊,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烟鬼。他专给鬼子出坏道道,不是报告这里有八路,就是禀报那里不缴粮纳。他死心塌地宣传“中日亲善”“共存共荣”,极力招募发展汉奸组织—新民会。他似乎看到六区的伪区公所大院内有什么破绽,经常跑到这屋听听,那屋看看,对这个民族败类,六区区委决定除掉他。区委首先指派徐德臣和张芝恒进行侦察。凑巧赵梅村肛门生痔疮,多日医治无效,疼痛厉害。靠近据点约一华里的柳行村的共产党员郝风太开了一个诊所。我派往伪六区区公所工作的大老赵出于假意关心,向他介绍柳行村有位郝太夫医术很高。赵梅村开始表示不能轻易出去,怕遇不测。大老赵再三劝解劝说:“靠炮楼这么近,有什么值得不放心的地方,一切我包了,你放心好了。”赵梅村去了上了几次药都没发生什么事情,以后经常只身一人去上药。一切侦察、安排妥贴后,区委便派人去干掉这个败类。这天,赵梅村又到柳行诊所上药。我武装便衣赵克全假装肚子疼,由蒋华庭搀扶着,一步一哼地走到了诊所。刚要进门,里边立即喊道:“在外边等着,等给赵会长上完药再进来。”赵梅村听到外面有人,虽然撅着屁股在上药,右手还是赶紧抓住了手枪。蒋、赵一面说:“不行呀,痛得要命呀!”一面径直闯入。赵克全窜上去紧紧卡住赵梅村握枪的手,蒋华庭扑上去抱住了赵梅村的腰。二人扣得死死的。赵梅村无法换手,为时等候在外面的另一名区中队便衣上来了一起捆绑赵梅村。赵拼命挣扎并哀求说:“有什么事好办吗”,“那么一点面子不留啦!”三个武装便衣毫不松劲,用一条猪毛绳紧紧地把赵梅村的嘴勒住,叫他喊不出声来。赵梅村的裤子退到脚脖,他三挣扎两挣扎被裤子绊倒了,区中队战士便紧紧地把他绑起来,架到王河交给等在那里的区中队,由区中队押送到上级,由上级将他处决了。第二天在据点围墙上,贴了一张写得不太正规的通告:赵梅村弃暗投明,我八路军热烈欢迎。希望伪军人员都要走赵梅村的道路。闹得敌军莫明其妙,将信将疑,也没作什么追查。
    尹若毅是五区南尹家村人,是条地头蛇,也是亡命徒。他自幼游手好闲,流氓成性,拉桥设了据点,他汉了日军的密探,更是无恶不做。为了除掉这个坏蛋,五区区委商定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巧妙办法。派驻据点的几个党员伪乡长,联名写了一人状子,告到日军小队长那里。罪状是尹若毅假借皇军名义,到处敲诈勒索,行为不轨,夜不归宿,大有私通八路的嫌疑。当时日军正怀疑内部出了问题,为什么有些行动八路军事先得到了情报。日军见到这个联名状,把疑点一下子集中到尹若毅身上,当即把他抓起来先毒打一顿,随后就地枪决了。
    社会上的锄奸工作是否彻底,关系十分重大。掖县县委从发动抗战之日起,就极为重视锄奸工作。1940年9月,县委决定每区设公安特派员一人,和县公安局特务队一起专门负责锄奸。一些奸细刚一露头,就被我们及时察觉,我们便分别情节,给予惩处。至1941年和1942年随着斗争环境的恶化,有些社会渣滓又相继泛起。当时五区和其它几个区,曾连续发生过干部叛党通敌和区中队战士叛变投敌向敌人告密事件。所有这些,在广大群众和内线工作人员的密切配合下,都是法网难逃,给予了应得惩处。由于据点内外遍布天罗地网,有的向敌军写密告信,结果交到我内线工作人员手里。我们及时召开群众大会对其进行公审。借此在广大人民群众中进行了除恶扬善,叛党叛国绝没有好下场的锄奸教育,进一步清理和巩固了我们的阵线,卡断了敌军线索,使敌军犹如盲人骑瞎马,处处被动挨打。
    尽最大努力,减少伤亡,积蓄力量,待机反攻。为了开展对敌斗争,掖县县委经常对干部党员进行气节教育和党性教育。同时教育党员干部要采取机动灵活的斗争策略,依靠人民群众的掩护,巧妙地同敌人周旋。县委明确指示,内线工作人员,要利用所处的特殊环境,千方百计营救我被俘的党员干部和革命群众。
    1943年3月,驻掖城、平度两县的伪治安军联合到掖平边区根据地“扫荡”。我西海地委委员、各界救国会会长柳林和青年救国会长孙振华不幸被掖城伪治安军二十一团俘去。地委领导闻讯后,极为焦虑。地委书记吕明仁亲自指示掖县县委书记王磊要定要想方设法营救出柳林孙振华两同志。王磊当即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六区伪区长战景阳。
    战景阳是六区贾邓战家村人,1938年入党。他原是乡自卫团指挥,1941年经过区委提议县委批准打入伪区公所任区长。他讲义气,善交际,勇于负责,精明强干。为了开展工作,他同驻掖城伪治安军二十一团的几个头目表面上打得非常火热,见面称兄道弟。战景阳接受这个任务,开始感到有些为难一,经过一翻思索,终于想出一个计策。他提出以西海军分区司令员陈华堂、专员公署专员常溪萍的名义,写两封信。一封信写给战本人,严厉指出叫他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设法把柳、孙营救出来。否则,不只是战本人,就是全家妻儿老小也要严惩。另一封写给伪治安军二十一团施团副(当时团长魏鹏去北平伪治安军司令部开会去了),向他指明形势,晓以大义,要他给自己留条后路,释放柳、孙。日后定有重赏。否则,今后犯到我军手里,定杀不饶。战景阳凭着平日和这位施团副的“交情”,带着这两封信和临时拼凑的几斤海参、鲜鱼等礼品,骑着自行车跑到城里,找到施团副。他递上书信,哭哭啼啼地说:“你老兄好办,我家住在本地,办不成八路军是不会轻饶我的。恳求你务必给老弟一点面子,救救老弟的全家。”施团副表示事关重大不能办,因为柳林、孙振华被俘时,身上带着文件,尽管柳林说是自己当邮差送信的,孙振华说是来看亲的,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八路。但伪二十一团上上下下大多认定他俩是八路。施团副从这两封信上更深知他俩不是一般人物,虽然战景阳一再恳求,他却一直表白:搞不好,我要掉脑袋的,不敢办。过了两天,战又来找施团副,这次见面哭得更加厉害。战说:“这件事若办不成,我是休想活命了。这次我就住在这里了,不敢回去了。这件事若办成了,咱俩两全其美,你看看当今的形势,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什么不好?”施团副终于答应了:“看在老弟的面上,我豁上这条命,把这件事办了。”战回来向县委作了汇报,带上联合准备银行的伪钞两万元,到城里当面交给了施团副。柳林、孙振华从而逃出虎口,重返战斗岗位。
    1944年7月5日,后坡区区长王保箴,副区长徐治臣,在该区柳园滕家村召开村干部会,布置拥军优属工作。会后他们两人带着文件到区中心小学吃午饭。正吃着饭,敌人突然闯入,将王徐连同校长阎兴斋、教导主任孙允阶,教员王耀光、李荣欣、景东郊七人(其中四名共产党员)一同俘去。由于在滕家小学搜出了国防课本,敌军对学校的教员更加愤恨,接着到滕家燕北邻村季家捉到教员冯积庆,吕家教员王阶平,草坡村教员王嗣同,前后共十人一起被押解到朱桥据点。此时,我被重新派到午城区任区委书记。我同区长杨涛从前是老五区的领导成员。1942年春,分区后我又干了一阶段后坡区的区委书记。这么多的老战友被捕,我俩心情格外沉重。我同杨涛认为,十同志被捕时,虽然被搜去部分文件,敌人抓到一定证据,但还有营救的可能。一是,整个战争形势的发展对我有利;二是,伪乡长大多数是我们派进去的共产党员,伪区长、商会会长虽是镇内上层人物(商号经理),胆小怕事,两面应付,但只要我们认真起来,他们还是不敢不听话;三是,日本翻译官苏军毅(外号“苏扒皮”)凶残、胆大、贪财。只要他能得到钱,天大的事也敢干。后经请示县委书记赵沂川同意,我找到杨和卿(我方设在据点内的敌军工作站站长)和吴训臣(党员,凤毛寨乡伪乡长),由他俩转告伪区长杨树松和商会会长杨干臣。请他俩疏通苏翻译,把十位同志营救出来。二杨当进满口应诺,可是时可六七天,仍无任何消息。经查问,是二杨不够积极,特别是杨干臣,滑头滑脑,口是心非,他俩想借此机会,给我们施加点压力,让我们答应各村送点钱和粮草到据点,说这样他俩好说话。我同杨涛得知后很生气。我对杨涛说:“这个杨干臣,老毛病又犯了,凡事总忘不了他那皇军老爷,对我们交办的事,老是应应付付,看起来不给他点厉害是不行的。”我俩当天傍晚,一起到朱桥镇内,找到杨树松和杨干臣。酒饭过后,我说:“我同区长来还是为了营救王、徐区长等十同志的问题。这十位同志本能营救出来,但你俩不积极办,还要外面送钱送粮草资敌,这是万万办不到的。”我把桌子一拍,脸一翻说:“我告诉你俩,如果由于你俩不积极办,十位同志被鬼子杀了,我不光要你俩的脑袋,还杀你们全家!我孙仲光说到做到!”接着,杨涛也拍了桌子,说:“对,我们说到做到,走!”我们怒气冲冲的走了。经过这次对二杨的胁迫很生效,隔了一天就由吴训臣送出信来,说办妥了,拿钱来吧。我派人到县政府请求要了一包袱伪钞来,也未点数就转送给苏军毅(事后说有二万元)。苏军毅收到钱把十位同志分两批释放出来。
    凑巧,十同志释放出两天,驻掖城日军大队长大岛率队来到朱桥据点。当天傍晚,吴训臣来区委驻地午城前杨家村,向我汇报据点内情况。吴训臣是凤毛寨人,是该乡的伪乡长,1940年入党。当时虽已五十多岁,但身体健康,头脑清楚,情绪饱满。区委驻地前杨家村是他由家到朱桥据点的必经之路。他差不多每天都到区委驻地看望一下,向区委汇报情况,请示区委有无交办的事项。我问:“大岛有没有问十位同志被捕的问题?”(因据点每次捕到我人员,都要向城里大岛队长报告)。吴说:“问到了,苏翻译说经过审讯都是些教员,不是八路的。大岛问,那文件怎么来的?苏说是八路存放的。看样大岛也相信了。”我略加思索,说:“那好吧,明天早上你到据点时还要来一下,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这一晚上,我以全区老百姓的名义写了一个呈状,向日本大队长大岛告发翻译官苏军毅的罪行。呈状上写“翻译官苏军毅,贪赃枉法,通匪有据,欺骗皇军,鱼肉黎民百姓。”“恳求大岛队长为全区黎民百姓除害。”苏扒皮的多次做恶,特别这次贪赃两万多元,私自放走了八路区长,我都极为知情,因而写得很逼真,很有说服力。第二天早上见到吴训臣,我说:“老吴头,这封信装的是告发苏扒皮的呈状,你要以有重要情报上报为名,亲自交给大岛,千万别落到据点鬼子和苏翻译手里,那样你会掉脑袋的。”老吴头果然办得很顺当,他到据点后亲手把信交给大岛。大岛深信不疑,当即把苏扒皮扣押起来,吊打一阵。第二天临回掖城前把苏扒皮杀掉了。这次活动既营救了同志,又借刀杀了苏扒皮,为民除了一大害。(作者:孙仲光 来源:中共莱州市委、莱州人民政府《红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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