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群众发动起来,组织武装自卫,反对敌人的骚扰抢劫是武工队的主要任务之一,也是群众最迫切的要求。1944年6月,烟潍公路以北基本属于我方控制,武工队就向公路以南发展,开始在楚、邱、屯一带开展工作。沿公路向东约七、八公里有沙河伪军据点,向西约十五公里是新河伪军据点,两个据点各驻有二至三个伪军中队。沙河还驻有少数日军。南面平西有顽固派第九纵队,西南昌邑是顽固派第五纵队,他们总兵力在4000人左右。他们不抗战,欺压百姓,对我专搞摩擦,经常组织大股(千人以上)向掖平边进攻抢劫,广大群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每当我们动员群众武装自卫时,群众总是顾虑重重,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怕我们站不住脚,怕敌人打过来他们受涂炭。公路以南地方干部很少来,这里是边缘区,就是县、区武装夜晚也不在这里宿营。我们分析了情况,决定突破一点,先把群众条件较好的屯里村发动起来。武工队住在屯里村,晚上也不走。我们派杨鸿宾同志为屯里村的工作组长,他工作认真扎实,做群众工作也比较有经验。后来他和群众的关系搞得很好,大家有什么话都敢向他讲。他住在丁九庆老汉家里。老杨衣服破了老房东就叫女儿给他补,脏了给他洗。有时做点好吃的也得叫老杨回来吃。经过一段思想发动之后,工作组准备组织村自卫团。可是大家互相观望不肯报名。于是,我们就动员一位上层人物出来讲话(此人是我地方干部袁桂林的父亲。他信息灵通,能经常告诉一些四面八方的情况,在群众中有一定的威信)。同时,动员村干部出来做工作。工作组深入到基本群众中去,发现骨干,培养积极分子。多数群众看到武工队住下不走了,心里觉得有了靠山,才消除了顾虑。在一部分骨干带领下,不到一个月把大多数青壮年组织起来,使屯里村成为这一带第一个有自卫团的村子。同时我们还组织了青救会、妇救会、农救会等。
自卫团是一个不脱产的群众性的武装组织,在抗日根据地叫民兵,在这里叫自卫团群众容易接受。自卫团的武器是土枪、红缨枪,后来对骨干还发了少量的手榴弹。自卫团员白天劳动,晚间轮流站岗。同时选一批骨干晚上集中住宿,以防敌人来袭。为了做好防御把村里各个路口能用土筑墙堵起来,只留东西大街两头的大门出入。墙内还修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一旦有敌情,武工队有人亲自指挥自卫团开展斗争。1944年冬的一个夜晚,敌人果然来袭。由于我们有充分的准备,战斗近两个小时,敌人逃窜了。从此,群众对武装自卫的信心增强了,自卫团的组织也更加巩固了。屯里村自卫团员编成顺口溜,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唱道:“土炮手榴弹是咱的伙伴,敌人来了咱就和他干,敌人不来咱们就种田。”
屯里村的自卫团搞起来后,我们接着派徐维荣带一个工作组到楚家村,派姜积敏带一个工作组到蒋家村,把这两个村的自卫团也组织起来。不久,邱家、韩家、驿塘等村的自卫团也都纷纷组织起来了。有了群众组织,便于发动群众齐心协力开展对敌斗争。屯里村群众讨论决定对沙河敌人少纳粮,对平西顽固派分文不纳,敌人毫无办法。从斗争中群众认识到组织起来力量大,认识到武装自卫的重要。屯里村的自卫团长丁保章说得好:“咱们离不开武工队,武工队离不开咱们。”驿塘村干部说:“只要武工队住在这里不走,吃的、穿的和打的子弹我们全包下来。”
为了达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密切配合共同对敌的目的,我们发动群众以邱、楚、屯为中心组织周围几个村子成立了村联防,有了敌情武工队负责指挥。邱、楚、屯成为武工队在掖平西广大地区活动的根据地。
消灭“拉驴队”
掖县的国民党反动武装被我打垮以后跑到平西和昌邑投靠了阎珂卿和王豫民。国民党掖县县政府及其武装就住在平西阎匪据点内,他们除了组织大股武装向我区侵犯外,还经常派遣一、二十人的小股武装利用夜间窜到我区,东可以深到夏邱堡,北可以到土山一带。他们每到一地首先拉老百姓的大牲口,一方面路上可以驮抢劫的东西,另一方面还可以卖钱。再就是催讨捐税,缴不上就把保长抓走,甚至杀害村干部和积极分子。所以老百姓叫他们“拉驴队”。群众对“拉驴队”深恶痛绝。广大群众在武工队的动员和支持下,一方面组织武装自卫,另一方面也采取一些相应的防范措施对付“拉驴队”。有的夜间把大牲口的笼头摘下来,把腿用绳子锁住,有的在墙上只留一个人能进出的小门。这样“拉驴队”一旦窜进来牲口也不易被拉走。
1944年夏,住蒋家村的工作组得到群众的报告,“拉驴队”来啦!就住在咱们村子里。工作组长姜积敏向我报告后,我派张景美率领战士数名下午赶到蒋家,在姜积敏同志统一指挥下将敌人一举歼灭。原来这支“拉驴队”因当天晚上返不回原地,就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潜伏下来,白天隐蔽休息,夜间行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当摸清了情况后先逮住了“拉驴队”班长姚国斌,他就是蒋家村人。然后,叫他带路把其余的逐个抓起来。有的还在睡大觉。他们的枪都藏起来了,所以一枪未放就结束了战斗。“拉驴队”还有一半住在院上村,我又派侦察班长杜官云带领3名战士进入院上村,除1个敌人逃跑外,其余5个敌人束手就擒,共缴获长枪19支,短枪1支,子弹数百发。自从蒋家、院上消灭了“拉驴队”后,周围许多村子的群众为之振奋,提高了打“拉驴队”的信心。
全歼伪小队
1944年9月18日,这天正是灰埠赶集,沙河伪军一个特务队窜到灰埠和顽固派王豫民部接头,企图在灰埠增设据点。敌人到灰埠后大肆抢劫,吃过午饭返回。南掖独立营在北面截击,敌人不敢沿公路回沙河,而向公路以南屯里村逃窜。武工队少数干部住在屯里,大部分住在楚家。我听到西北方向有枪声,一方面向灰埠方向派出侦察,另一方面命张景美同志集合部队准备战斗。当发现敌人向屯里方向逃窜,即令徐维荣带一个班跑步占领屯里村南头阵地待机行动,张景美带领武装小分队跑步向屯里增援。野外到处是青纱帐,看不清敌人的整个行动,武装小分队跑到楚家和屯里之间和敌人遭遇,随即卧倒向敌人射击。敌人发现中我埋伏慌了手脚,一边抵抗,一边向楚家村西南边仓惶逃窜。徐维荣带领数名战士跟踪追击。正在地里干活的自卫团员有数10人跟在武工队的后面一面追一面高喊“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敌人有的放下武器被俘,有的拼命逃跑溃不成军。徐维荣追到楚家村西头发现有两个伪军蹲在水沟里跑不动了。一个手提盒子枪,一个手提马大盖(马步枪),腰间还插着一支手枪。老徐大喊一声“哪里跑,缴枪不杀!”。还未等敌人反应过来跨上去把敌人的枪缴了(老徐在部队当过骑兵排长、指导员,作战一贯勇敢)。原来那个手提盒子枪的伪军跑掉了鞋,脚被扎破了跑不动了;另一个是勤务兵。敌人知道我们是八路军立即跪下求饶,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把钞票,被我战士拒绝。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共俘虏特务队长以下40余人,打伤数人,缴获长短枪40余支,子弹数千发。张景美一个人俘虏11人,缴获大枪11支。战斗结束后,才知道那个题盒子枪的就是伪特务队长徐传禄。他是杜效先(伪自卫团团长)的随从副官,海郑徐家人。
战斗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士气,特别是一些刚入伍不久的新战士,一来就打了胜仗,增添了对敌斗争的勇气和信心。我们从敌人手中夺来武器,武装了自己。从此武装小分队每个战士都背上了钢枪,战斗力大大增强。
楚邱屯保卫战
1945年2月,武工队住在楚家村,上级通知我们全部回西海军分区过春节。武工队决定留下1个班,1挺轻机枪,共13人,由张景美同志负责和群众一起就地坚持斗争。其余同志由徐维荣带队回西海军分区休整。
武工队刚走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春节。一天晚上半夜时分,国民党顽固派由十三区掖县县政府和保安团共一千多人,将楚、邱、屯3个村子团团包围,发动突然袭击。当晚,有一名战士叫张文进住在楚家村南头,他结婚不久在家里睡觉。敌人从南面围墙爬进来,正好跳到他家的院子里。张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提枪向外走。敌人开枪把张文进的腿打断了,枪也被敌人拿去了。张景美听到枪声,一面集合部队,一面叫通讯员通知楚家村的自卫团按预定方案占领阵地。因夜间敌情不明,决定先将部队拉到村外,观察一下敌情再说。当时枪声在村南头,如果出南门怕遭敌人埋伏,决定从东门出。出东门后,先打了一排手榴弹,接着冲出去未碰上敌人。于是,武工队向右转到敌人的侧后发起进攻,结果将敌人打退,接着邱家、屯里村也响起了枪声。原来邱家住有南掖独立营一个侦察班在和敌人打,屯里住有掖平大队一部分新兵和屯里自卫团与敌人展开了巷战。老张带队向屯里增援,从屯里西南向敌人背后打了一梭子机枪。敌人不了解我们的实力,听到突如其来的机枪即向后撤。我们跟踪追击,追到屯里村西南时,缴获了敌人1支步枪。追到楚家村东南面时,天将拂晓,看到敌人在向黑羊山撤退。因敌众我寡,即停止了追击。这时被敌人抓去的人有的跑回来,被抢去的牛和猪全部丢下了。楚、邱、屯保卫战我们以少胜多,我们以战斗的胜利迎来了1945年的春节。军民联合排演了大秧歌,走街串巷进行表演。大家喜气洋洋,共庆新春佳节。我们以战斗的胜利,保卫了人民利益,老百姓送来300斤猪肉慰劳部队。掖平边地区军民更加团结一致,充满了对敌斗争的胜利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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