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2月,农垦部召开科研与水稻高产会议,指定我去参加。这次是各农业科研单位与水稻丰产农场,出席会议在全国来说,我们水稻单产还不高,但面积不小。这次会议周总理接见了出席会议人员,由陈漫远副部长主持。后来王震部长去新疆,又到过一团一次,这次我没有在家。我到新疆,是林彪路线的大清洗,跌大跟头去的。王震同志保护我,免遭继续迫害。我的决心是到边远的天山,重新革命重创事业。我决意从零开始,过去的算过去,重写新章。官虽罢了、降了,党籍没有了,我还以无产阶级革命者自励,所以我思想解放,不背包袱,没有顾虑,该说的说、该干的干,不怕第二次、第三次再打倒。我全家进疆,不留后路,志在四方。幸而新疆生产兵团和农一师对我很放手,不把我当外人,所以我放开手干,以共产党员德标准要求自己。在一团实际只工作4年半,文化大革命风暴就来了,许多想法许多计划,都未来得及实施就靠边了。我决心使一团从无路中闯出路来,把一团建成一片沙漠绿洲,“塞外江南,鱼米之乡”。这是我的志愿,也是动员鼓动群众一个口号。在万里边疆、大漠之中生活的人,总须要有一个奋斗目标和辉煌前途,才有奔头,才有希望,精神才能有寄托。大家为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才有凝聚力,才能鼓足干劲。不能只喊空头口号,必须年年有进步,年年实现一定的目标,所以“文革”前,一团每年都有新发展,因而万众一心,人心向上。因为工资按时发了,职工生活改善,不吃高梁、玉米,全吃大米白面。烧饭有煤,烤火有煤,副食品不缺,每月吃到鱼、肉。“塞外江南,鱼米之乡”的目标初步实现了。不是文化大革命,可以继续胜利前进。王震同志提出的“创造一个高标准的高产红旗团”已打下良好的基础。经过修复“文革”的创伤和后人的努力,一团现在已是全兵团的红旗团,农业机械化、航空化、化学化、科学化程度更高了,经济效益很高,我也十分欣喜和宽慰,因为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辛劳和汗水。我虽然谪贬新疆,但精神没有垮,革命意志与事业心未减,这是我人生的骄傲。革命者应经得起各种环境的考验,既然献身革命,就应为人民建功立业矢志不移。
1966年夏,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运动,吹到新疆塔里木盆地的大漠边缘、沙漠绿洲上,总是比内地迟一步,“春风晚度玉门关”。到塔里木沙井子一团农场,运动风声很大时,已是1966年冬天。从1959年庐山会议反彭德怀,林彪挂了帅,全国反右倾运动,我受到了莫明的处分。虽然这是因为有些兴风作浪的宵小,颠倒是非,但我深有感触,问题还是在上面,在左倾路线影响下,党的路线已走偏了。这些心中的惆怅,难以对人言。林彪上台以后,许多颂扬的话,如“四个伟大,”“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把马列主义发展到“顶峰”等等,很明显既不符唯物论,也不合辩证法。林彪拉大旗作虎皮,要打倒一切、横扫一切。江青四人帮一伙,又以马列主义者自居,制造“左”的理论,理论错了实践也必然越走越错。这些难以公开说的话,不能不萦绕在思想中,也是许多老干部、广大人民心中的梗结。大家都是意在不言中,都担心党和国家走向何处去,无力挽逆流狂澜,只能是焦虑不安。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只能按党历次领导群众运动的常规想问题,所以对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越来越难以理解。所有老干部都要打倒,不是走资派,就是反革命,思想上是不能接受的。“要天下大乱,才天下大治,乱是乱敌人。”社会主义秩序自己扰乱,自己制造敌人实难理解。从文革一开始我就不存侥幸,自知在劫难逃,等待逆境来临,但内心已定下一条原则,即个人行动一定按党的原则,按道德标准,按自己思想办事。只要我坚持工作一天,就按自己的世界观来改变客观世界,教育群众,保持稳定。个人前途安危则听天由命,置之度外。
1966年秋冬,外地学生到新疆串联,先从乌鲁木齐点火,尔后到阿克苏。农场少数小青年,也到阿克苏与这些学生联系,要求来农场发动“革命”。当时农场还很平静,这些小青年回来后也未敢轻易造次,有的还来征求我的意见。当时我考虑,农场不能让学生们去乱闯。新疆的农场是大漠上的孤岛,一切靠自己生产。农场是单独小社会,吃、喝、用、银行、邮电、商店、书店等等都要靠自己干。农场一年不收入几万人就没饭吃,向外要粮食没有钱也买不到、运不来。新疆生产只能种一季,一季不收全年就饿肚子。所以我只是一个想法,农场不能乱,人总得要吃饭。我主政一天,要对全团战士、职工、家属的生产、生活负责。所以我经党委同意,对农场实行封锁,外地来人包括串联学生,一律不让进场,进场三条通道,设立岗哨,盘查行人。本团人员出农场地界,也须有通行证,主要是为了将当年成熟的粮食收上来。这种封锁,虽然安静了一个时候,但对文革狂风是封锁不了的。到1967年春,外界文革的狂潮,就涌进了军垦农场,纷纷成立“革命组织”。这时还保持政治秩序,还是学习、批判,从批三家村开始,我和党委说话还灵。乌鲁木齐学生造反,成立红卫兵第一司令部、第二司令部,还有第三司令部,分别有不同的观点。这是由打倒谁,保护谁引起的。主要是对自治区党委领导人分成保与打两派,并逐渐影响到全新疆,群众组织也分成两大派,一派是红一司观点,以保王恩茂为旗帜;一派以打倒王恩茂为标识。这两派不同的观点,传播到地方,传播到生产建设兵团,传播到各军垦农场。派性观点,逐渐影响到每个单位、每个人,而且愈演愈烈,着魔、中毒、迷信到疯狂程度。其实是出于愚昧无知,对王恩茂、对武光,其实谁也没见过,谁也不认识,拥护和反对,保护与打倒均是盲目的,人们偏执地坚持,还自以为是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1967年秋收以后,冬、春农闲,一部分上海知青中有无政府主义思想的人起来闹腾,搞打、砸、抢。开始是小打小闹,数十人一群,砸了两家老工人的东西。全团群众震怒,每路集合数百人,乘拖拉机、汽车,手拿棍棒等武器到一干渠围剿这部分知青。这一来形势紧张了,一场大流血就要发生。我当时正在二连做这批打闹的知青工作,批评其错误。我把来围剿他们的老战士、老职工为主的几路人马上千人,拦在桥头,阻止他们前进,防止发生武斗,对胡闹的人,我负责处理。我一人在桥上阻住千人,说服他们各回原单位。我在群众中有一定的威信,这时说话还管用,经过两个小时劝说,有时也严词训斥,终于使他们各回原单位了。搞打、砸、抢闹事的几十人也在我的批评教育之后回到原单位,打坏少量热水瓶之类东西也作了赔偿,第一次全团剑拔弩张的武斗,被我制止下来了。第二次是所谓持红二司观点的一部分造反派引起的,这部分人在新疆是少数派。所谓一、三司观点的保王恩茂的是多数派。北京造反派是支持红二司的,因此在全新疆到处武斗,愈演愈烈。“二司”派在各地区、各单位的人往往集中某点固守。阿克苏农一师持二司观点的一派人集中在胜利饭店、师招待所。一团二司观点几百人,也打算集中在第二子弟学校固守。我得知后找二司派的头目晓以利害,说服他们不许如此。我说明以几百人对上万人多数派围攻,必然是血流成河,粉身碎骨,毫无出路。结果这派人在沙井子管理处的拖修厂、棉织厂集中固守,我管不了外单位,于是发生了大武斗,死了好几个,伤的更多了。农一师胜利饭店大武斗也有死伤。一团“文革”中没有发生武斗伤亡,我未被打倒前,是尽了责任的。虽然我是深知难以挽回“文革”的狂澜,但在尚能尽责时,仍是敢冒风险,在人山人海混乱中,在棍棒挥舞下,不顾危险,勇于维持安定和秩序,使人民少受损失,我感到是尽力而为了的。农一师前身是南泥湾三五九旅,王震的部属,对王震同志感情深厚。文革中农垦部造反派造王震的反,王震写了几张大字报回复。造反派批斗他,周总理、谭震林、李先念到农垦部参加造反派代表批王震的大会,实际是保护王震同志的。批斗王震的传单和大字报,周总理明批实保的谈话,都传到农一师。农一师干部职工发动保王震的签名运动,成千上万人的签名,我也参加了,并上书毛主席、周总理,说明王震对中国革命的历史功勋,始终是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拥护毛主席的人,不能让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所打倒。他们还派代表上北京,农一师中学红卫兵,也串联到北京保王震。当时大家对“文革”的发展前途不能预测,不大理解,事实上也不可能理解。保王震,是后来农一师领导被批斗的罪名之一。王震在新疆各族人民中有很高的威信,开始新疆的两大派均不反王震,直到丁盛到新疆生产兵团当第二司令,黄永胜经过新疆交待任务,林彪、江青等要打倒贺龙,新疆才有打倒贺龙、王震的标语、传单。新疆文化大革命,实际上也是林彪、江青直接插手策划的。文化大革命的狂潮,是无力抵制和抗拒的,许多中央的大人物,一个一个被打倒了。新疆自治区与生产建设兵团的领导也一个一个靠边、批斗、打倒;农一师领导也被夺权了,一团党委也踢开了,一团领导也大部靠边了;自治区党委、生产建设兵团由北京调来一批干部掌权。第一批到兵团的是以丁盛为首的一批军队转业的军、师干部,实际夺了兵团各师的权,都说是毛主席、林副主席派来的人。当时在一团还未叫我靠边,其它团领导都已靠边,这就很难过了。全年生产如不抓,就将失收挨饿,但又控制不了派性造反。当然许多老战士老职工还是通情达理的,他们照顾大局,还在继续搞生产。一些知青与一些无政府主义者,希望越乱越好,乱了好休息、好乱闯。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篡权满足官欲。在此情况下,我明知山有虎,只好冲向前;明知无力挽回大局,也得尽力按良知去做。当少数人对我攻击时,我还击了一份大字报,以告全团战士、职工的口吻,说明新疆农场,不生产就没饭吃,外面有粮食也运不进来,人人要吃饭,也只有吃饱肚子才能闹革命。农场不是学校,农场抓革命,不能不促生产。至于说到观点问题,红一司、红二司是学生的组织,他们是什么观点,我们不要附和。王恩茂也好,武光也好,有谁了解他们,不要跟着学生闹,至于打倒他们或保他们,都是盲目与盲从。既无根据,又无目的,造成群众分派,互相矛盾,影响团结,影响生产,实在没有必要。我希望不要陷入盲目派性,农场抓革命,以学习教育为主,中心大事大家要吃饭不能不生产。我的意思是劝告大家,不要跟学生后面闹,不要陷入派性泥坑,不要影响生产。我这张大字报本是好意,明知已难说服大家,但我没靠边,还在职,不能袖手旁观,影响生产,影响几万人吃饭问题。我也明知这将触动派性,引火烧身。当时我也希望靠边,靠边反到卸去生产任务的责任,也是一种解脱。既然扭转不了这股狂风恶浪,又摆不脱农场生产之职;既不能听任摆布,又不能随波逐流。我尽我心说明真理,即使少数群众不能接受,让我靠边受批,将来总有一天,历史会证明我的意见是对的。
这张大字报,触动了一部分造反派的派性,特别是团部机关少数造反派,说我是想灭文化大革命之火,是阻碍文革、反对文革,是支持了二司观点少数派等等。于是由机关发动,开始贴我的大字报,不久就揪斗我,让我靠了边。实际上我说的是真理,“文革”是没有道理好讲的,他们只能造谣污蔑,我也只好听之任之。我就是不写这张大字报,早晚也要靠边被批斗的,在劫难逃,我早已有思想准备。到1967年秋,农一师造反派头头和新疆革命领导干部农一师副师长常明[4]。在农一团开大会,常明作报告,点了一批中央领导的名,说总政肖华,以及谭震林、王震等都是走资派,都要打倒,王震在新疆的黑手要清理。这是丁盛一伙发动群众的动员令,是林彪同伙黄永胜经新疆面授机宜,打倒贺龙及其部属的计划的实施步骤。
农一师政委杜宏鉴是老红军、三五九旅原会计科长,这时尚未被夺权,但已是身不由己,无法掌握局面,只能应付造反派。他这次也来参加大会,晚间我们谈到深夜,估计形势已难以挽回,林彪的各种言论行动,看来是要篡党夺权。新疆也在他们控制之下,兵团已来了丁盛等夺权班子,前途难测,我们互相鼓励,为准备迎接逆流作最坏打算。相信中国不会亡,共产党总会纠正错误的。就在会议期间地一个晚上,一团团部办公室、礼堂、广场、挂满大幅“揪王震派在新疆的黑手——魏然”的大标语和大字报。很明显,这是有来头的有计划的行动,从此我就正式靠边,接受批斗,被造反派夺了权。
我从1967年冬被夺权靠边,遭批斗挂牌游场,高潮叠出,一切“文革”中常规“待遇”,都遇到了。一批我在一团的改革,被说成是搞资本主义,上挂下联,上挂刘少奇,下联农场;二批我历史上受过处分。主要是以团部几个造反派为主上窜下跳。全团广大战士、职工、家属的人心百分之九十九是向着我的。他们看到我到一团后,扭转多年亏损局面,生产成倍增长,经济上搞活了,群众生活改善了,成绩有目共睹。所以每次批斗只是少数几个人,老一套的“帽子”、官话、苍白无力,批不起来,只能是走过场,一切如仪。
广大群众,尤其是老战士、老职工是很纯朴的。从历史对比中,看到我对一团一些改革的成功,群众的切身利益得到维护。我的言论、行动、工作表现,他们由衷地信任,有深厚感情。所以批斗也好,游街也好,劳动也好,老战士们都是设法保护我,有些为了不使我受少数小青年的的袭击,他们表面上声色俱历,实际是将我置于他们控制的保护圈中,使我在文革中没有挨过打。少数人批判农场有了利润,是“利润挂帅”,搞多种经营搞活经济,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改善群众生活是“腐蚀群众”等等,这些谬论歪理,绝大多数群众从切身利益体会中是反感的,更谈不上批判了。造反派轰了一阵之后,就把我送到农场的土监狱,将我一人关在一间房里,我声言我不出去但也不要加锁。冬天,我找了一个铁皮炉子,打了一个火墙,他们供应煤炭取暧,室温很高。这是改造煤井,解决了全团职工生活用煤取得的结果,我在落难中也享受到了自己工作的成果。坐了半年“牢”,少数造反派让我出来劳动改造,挖渠种菜,搞水稻育秧试验,赶马车。劳动中,群众还是时刻爱护我,挖渠时不让我担只要我挖,找些轻活给我干,理由是你弄不动影响大家。许多场合为了表示划清界限,虽然表面是批评、训斥,暗中却是保护。我在坐“牢”时,窗外经常丢进来香烟、火柴、小菜。窗洞很高,我见不到人,丢进来东西,我始终不知是那些人。群众诚挚的感情我至今难以忘怀。只要为群众多做好事,办事从群众利益考虑,群众是不会忘记你的,危难之中见真情。
搞水稻育秧试验,叫我管放水,我就此做水稻育秧水层管理的试验记录,用地温表、水温表,每日记录三次;对水层深浅、晒秧等也亦作试验记录。劳动与科研结合,饶有兴趣。马车、牛车是新疆农场的主要的短途运输工具,车轮是木制的比人高,以适应各种地形道路,过沟、过埂方便。我一次在稻田装运稻把时,因马惊跑了,从车上摔下来,腰腿爱了伤,很长时间行动不便。
大约是1968年,北京从现役干部中抽调一大批人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担任从兵团、到师、团的各级领导,全由这批人来掌权。他们号称是毛主席、林副主席派来改造兵团的。这批人来自文革中心——北京,有一部分人是以最最革命姿态出现的。新疆兵团是要靠生产自给的,特别是团这一级是生产单位,这些人不懂生产、不懂季节,有的人虚心点尚能维持,有的人主观盲目瞎指挥,对生产影响很大,教训不少。一团的团长、政委、参谋长、主任都是派来的现役军人,造反派就包围着他们,他们当然和我要划清界限了。他们看到我出来劳动,还是昂首挺胸,不像有些人弯腰屈节的样子,就认为我威风还未打掉,又召开大会批判。我声言我一生都是昂首挺胸,对敌人威风凛凛,从没有学会屈膝低头。当然派来干部中,大部分都是好的。后来听说这批人是驻京各部队、各机关受排挤、不得意的人,所以他们也要求落实政策,后来除离休的以外,都未能回北京原单位。
林彪出逃自我爆炸后,生产建设兵团对我宣布“解放”,认为我在新疆工作有成绩无问题,对过去铁道兵经过军委批准给我的处分,兵团无权过问,须经中央军委和铁道兵复查。兵团决定要我到农一师六团去当副团长。我考虑自己的冤案已经多年,林彪已经爆炸,我再不能等待了,所以向兵团请示,要请假上北京申诉复查,兵团同意了。
1972年冬,我和老伴结伴同行到了北京。当时北京的政治形势还是很严峻的,林彪虽葬身沙漠,党羽中几个主将虽倒,但在各部队中,林彪路线及其追随者仍然存在。江青一伙与林彪本是一条道上的人,乘机取而代之,左倾路线仍在控制全党,“四人帮”忙于篡权,不可能为我的冤案复查。我只有等待暂回新疆。我回新疆后,1974年10月就搬家到塔里木农六团。当时,实在也无家可搬,我从北京去新疆,也只是一卷行李,两只书箱,从一团到六团,一辆汽车带我小儿子与小儿媳就都搬去了。到六团,团里人大多认识我,大家知道我在一团大改大革的消息,他们也去参观过,对我是很尊重的。当时我腰腿还不方便,六团穷得一辆汽车也没有,所以我要了一辆毛驴车,赶着走遍全团每一个连、每一块条田,弄清历史与现实情况。六团与一团自然条件基本相同,也是重盐碱地,但还有一部分沙壤土的地,脱盐好一点。果园生长很好,过去挖过排水渠后来又填了,经过反复。
当时全团一年只收100多万斤粮食,人员口粮要靠外调,生活极苦,穷困不堪,干战情绪低落,都想离场回家乡,所以生产积极性不高。我经过详细察看,与干部职工座谈,初步形成一个扭转局面、进行改革、促进生产的设想方案。首要的先解决人们的思想问题,规划出个美好的有说服力、实实在在的蓝图。进行前途、出路的教育,使大家有个奔头,有前进的方向,改变沉闷的空气,鼓舞起干下去的决心与信心。开了两次全团干部大会,团领导要求我作报告。我根据调查情况,将六团自然条件与一团作了对比,告诉大家总体上说六团优于一团。着重介绍一团的实践经验,说明不能原样不变,要改变思路。中心还是利用机械、人力,大挖排水渠,先浅、密、通,以种水稻为主,改变种植结构;好地种棉花,水稻进行旱播,扩大面积,收复弃耕地;利用阿克苏城市近郊之利,建成依托城市,搞好畜牧业、果园、工副业、多种经营;用牛奶、肉食、蛋类、水果供应城市;发展经济,改善群众生活,做到有吃、有用,争取一、二年改变面貌。我又到各连队,开职工座谈会、作报告,因为讲得实在,语言生动,群众很爱听。各连、各单位均搞了自己的规划,群众情绪很快就被鼓动起来了。我又到五连、六连常住,帮助修理开沟、挖渠的机械,因这些机械多年未用了。我又以五、六连为样本,进行水稻旱直播,改变原来水播、撒播的旧方法使水稻有行距,通风透光,便于中耕除草。我在六团仅半年多时间,水稻播种以后,邓小平同志第一次恢复工作,我又向兵团报告,请假到北京申诉。兵团、农一师、六团均是支持的,从此我就一去未返,再没回到新疆。六团当年也获得丰收,据说产量大增,经济发展。六团回内地的同志说,六团同志尚想念我,我的工资一直由六团寄发。这中间,虽有铁道兵的“小丑”通知新疆停发工资,经总政发函干预,工资还是照发了,一直到我平反后,工资关系才转到铁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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