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准备下山
我是一个卫生工作者。在江西中央苏区时,住过红军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九军团当医生,参加过中央苏区反对蒋军的“五次围剿”战争和护送抗日先遣队北上的军事行动。长征时,我在九军团担任过兵站医院主治医生、军团部卫生所长和三十二军九十六师医务主任等职。长征结束,一、二、四方面军胜利会师后,九十六师卫生部一部分合并到中央教导师,我任该师卫生处医务主任。抗日战争爆发后,教导师开赴抗日前线,奉命留下的师卫生处及其附属医院改编为八路军第四后方医院,我任该院医务科长,以后又调到第二后方医院和第二兵站医院担任同样职务。抗战期间,由于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深入人心,从大后方来了不少受过正规训练的医务人员,大批青年学生、知识分子投奔革命,还有一些国际朋友来延安帮助工作,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部队医务干部就显得科学技术的不足,产生了要求学习提高的愿望。一九三八年冬,组织上把我送到延安医大学习,刻苦钻研,前后学习了四年,毕业后分配到和平医院当外科主治医生,连续工作三年,受到了系统的医学教育,从一般部队医生变成专科医生.之后,又送到中央党校二部学习(团以上干部班),二部主任是张鼎丞同志。把我编在孙仪之同志所在的九支,还有许多卫生干部如叶青山、曾育生、李资平、靳来川、刘夕青、丁世芳、徐根竹、肖志功、许德、王肇元、林士笑、赵浩波等分别编在其他支部(其中三分之二到了东北)。实际上,党校主要是进行整风和学习“七大”文件,是我党培养和储备干部的场所,一旦形势需要,随时可以奔赴各地开展工作.
刚开过“七大”以后,党中央部署各地干部返回自己岗位或到新区开展工作,人事安排十分繁忙。张鼎丞同志是福建党老一辈的革命家,他知道我是福建长汀人,我给他治过病,他常称我是“老医生”,他动员我回福建工作,我也很乐意去,于是就决定我随第二批干部走。
(二)迅速赶往东北
日本投降后,全国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全国人民渴望和平,而蒋介石则耍两面手法,一方面打着和平谈判的旗号欺骗人民,另一方面他到处调兵遣将,抢夺抗战胜利果实.那时,我党中央是采取“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方针,也迅速派出大批干部到各根据地,或到新区开展工作。特别是派往东北的干部数量多,时间急,带有“抢天下”的性质。我记得就在毛主席周副主席等乘专机去重庆谈判的那天(八月廿八日),我到中央组织部去请示工作,据彭真同志跟我说:党中央已经决定“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方针,党校和延安的多数干部都要分配到东北去,即是原决定到山东、华中和华南工作的干部也要改变方向到东北去.后来才知道,党中央已准备派两万干部和十万部队到东北新区开展工作。才知道我已不可能回福建而要到东北去了。
党校把派往东北的干部组成干部团,由张秀山同志带队。于九月十三日从延安出发,过黄河到达晋西北。在那里又把晋绥一批干部组成另一个干部团,统由林枫同志带队。后来,为了迅速赶往东北,将乘马的干部组成二个骑兵营,把我编在第二营,我们的营长是朱子秀同志,教导员是刘澜波同志,营卫生所所长是孙仪之同志,我和赵浩波是卫生所的医生。这样一来,我们就形成了两支骑马的干部队伍,浩浩荡荡地由晋绥进人华北,再由华北进入东北。经过了许多地方,有的是老解放区,他们给我们准备了很好的行军条仵,并派部队护送,有的是刚解放的新区,如我们在宣化休息一天时,很多同志想到刚解放的张家口去看看,但为了恢复疲劳只能组织部分同志去,有的城池虽然被我军包围,但日伪军还没有投降缴械,他们幻想蒋军去接收,所以一路上很不太平,甚至有一次还遭到敌人的袭击,好在冀察晋军区派了部队掩护,才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说到骑马,那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当从延安出发时,和平医院领导为了照顾路途的困难,给我派了一匹毛驴和一名马夫,这毛驴虽然走的慢,但可以跟上队伍,而马夫则从第一天起就开始掉队,以后越掉越远,不得不留在晋绥.这时,牲口的喂养,靠孙仪之同志的马夫老王帮助照料;后来老王也掉队了,我们只好亲自喂马,行军途中各管各的牲口,到达宿营地后,我们分工抓医疗和牲口的喂养,为了不影响夜间休息,孙仪之同志管上半夜的牲口喂养,我管下半夜的.在一个多月的骑马行军中,我们学会了许多关于养马和管马的知识.在陕北的多年生活,我对毛驴的性格产生了兴趣,但千里之遥它未必是真正的英雄,因此,当我们的队伍到了绥德时,孙仪之同志将何长工同志送给他的马给我换下了毛驴。到了河北下花园,我们骑兵营得到冀察晋军区送来一批马,我又换了一匹.保证了中途没有掉队。从承德到沈阳,则改换乘火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是一列混合列车,其中有客车箱和货车箱,分配我们坐在普通客车箱内,夜间我睡在衣架上.苏联红军因吾言关系分不清我们是哪个部队的,他们并不欢迎和友好。列车途经锦州时在车站上遇见了刘夕青,在沈阳还遇见了丁世芳,证实了派往华中,华南工作的干部也转战东北来了。大概在十月下旬,结束了这次紧急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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