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阁(今丰宁)县的土城子驻扎整训了两个多月后,1948年4月中旬全师北上攻打察哈尔省北部重镇多伦县城(今内蒙古管辖)。多伦是我华北与东北的交通要道,夺取该城就可使我两大区从北部连成一片。春季,塞外的沙尘暴十分强烈,刮起来没完没了,可以说是飞沙走石,遮天盖日,行军走路眼睁不开,气出不上来。我们电台受风沙摩擦产生的强静电影响无法正常工作,杂音太大,手都不敢触摸天线。沿途是察哈尔、热河两省交界,在伪满统治时期,日寇把热河省划归伪满洲国,为压缩我党我军的生存空间,逼迫分散在各地的群众,集中迁入筑有高墙的土围子内,严密控制。把这一带变成了人烟稀少,荒凉一片,野狼成群的无人区。全师携带三天口粮,许多战士不得不在荒芜的原野里露营。为做好战斗准备,在行军途中给师部每个非战斗人员发了两枚手榴弹(这种手榴弹是自己刚刚制造的,质量还不过关,有的投出去不爆炸,有的炸飞木柄弹头没爆炸。随着大批量生产,质量有了显著提高,成为作战的主要武器),这是我参军一年来第一次携带的武器。
我部急行军三天进至多伦。在总攻开始前几天,每天都有从北平、张家口飞来的敌机狂轰滥炸。有一天我正在民房内,突然有两架敌机向河滩上的黑色移动目标扫射,那些目标被惊吓的四处逃散,我从窗户一看原来是农民放牧的猪群,敌机走后又回原地嗜拱它的草根。我们几个人走近一看,眼前是一片潮湿草地,有人伸手在泥土里摸,找到一颗12.7mm的机关炮子弹头。我说:“这家伙肯定回去报功去了,吹嘘他打死了多少多少共军”。
1948年4月23日下午开始攻城,红军出身的师长陈宗坤在只有一名警卫员的护卫下,冒着敌两架战斗机的疯狂扫射,飞马奔驰在阵地上指挥作战。师部人员隐蔽在主攻方向城南的沙丘后面。多伦城墙是用黄黑色粘土掺上野草筑成,十分坚固,城外四周挖有一人多深的封锁沟。师属的两门九二步兵炮和军区临时配属的多门山炮猛烈轰击,突击部队用炸药包爆破,城墙很快被炸开几个突破口,大部队开始冲锋。敌人猛烈还击,沙丘和城墙之间有一段二百米宽的开阔地,上百名战士倒在这里,有的已经牺牲。重伤员不哭,还用手势或口语激励战友们前进。轻伤员不下火线继续战斗。担任主攻任务的第十九、二十两个团很快攻入城内。我们踏着烈士的鲜血进至城下。师首长不时令司号员鸣号指挥联络部队。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全歼守敌两千多人,残敌在逃跑中被我骑兵部队消灭。
我部在兵员装备上得到补充,全师上下都为整编以来的第一个胜仗而鼓舞。在清理战利品时,战士们缴获了一批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资,经董队长辨认是一批我们电台急需的通信器材,一台比较先进的微型收信机和几箱干电池。这些战利品对提高保障通讯联络质量十分有利,我们报务人员当然个个兴高采烈。
在这次战斗中,我师伤亡三百余人,其中19团团长、长征时当过毛主席警卫员的黄泽九;荣获全师“团结友爱”、“巩固部队”、“贺凤江班”三面旗帜的19团突击班班长贺凤江等74名指战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在多伦人民身旁。另外,唯一缺憾的是本已被我俘获的敌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化妆成商人,当时没有细查他的身份,令他往后方抬送我伤员途中乘机逃跑,为此,在战后进行了认真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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