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放长春挥师南下
长春的解放,是我军采取“长围久困”方针,即军事打击、经济封锁和政治攻势三管齐下的结果;也是锦州胜利的直接结果。这充分说明蒋介石的统治,已经到了众叛亲离,极不稳固的地步。
长春的解放,使蒋介石又丧失近10万军队及其全部装备。这是辽沈战役以来,我取得的第二个伟大胜利,它既消除了我军后期之忧,又可使我绝大部分围困长春的部队,迅速南下直接参加对敌作战,使我军更能集中兵力,消灭廖耀湘兵团和沈阳地区的敌人。
长春解放的第三天,我师接到兵团首长南下的命令,任务是命我师为前卫师,经公主岭、四平、开原,在抚顺以东渡过浑河,尔后夺取工业重镇本溪市。
根据任务,经师首长研究决定,每天按80华里的行程安排行军;行军序列为二十八团、师指挥所及直属队、二十九团、三十团、师后方。全师于10月23日6时,由长春西南之大岭地区出发,当天到达刘家房子一带宿营;24日到达郭家店一带宿营;25日到达虻牛哨一带宿营;26日到达昌图一带宿营;27日到达开原一带宿营;28日在开原休息一天,当天中午接兵团急电,命令各师昼夜兼程南下。师首长根据兵团的电令,对我师行军又作了重新研究和部署,决定每天按120—130华里行程安排行军;29日我师4时出发,离开中长路,向开原东南方向前进,经柴河堡,到达鸡冠山一带宿营,本日行程为130华里;30日至抚顺市,行程120华里。我师于23日由长春南下,30日抵达抚顺,共8天时间除中途休息一天外,经7天行军,行程为650华里。
二、突袭抚顺一举成功
我师原拟在下章党附近渡过浑河,尔后夺取本溪市,可是30日中午我们到达下章党后,通过调查和实地侦察得知,浑河系辽河支流,没有封冻,只是早晚结有薄冰;水较深(1.5米左右),流速较快;当地没有船只,一时又找不到就便的渡河器材,可供渡河;加上天气较冷,部队又未发棉衣。因此,部队徒涉是很困难的;即或是徒涉过去,也要耽误很长时间,况且炮兵辎里也过不去。
同时得知:抚顺市内有两座跨河桥,一是通火车的铁路桥;一是车马行人的公路桥。
在调查中,还了解到抚顺守敌为刚调来不久的一个守备师(后来经核实,应为沈阳守备总队第一师),兵力约6,000人左右,属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很强。但抚顺市的地形,是四面环山,过去二〇七师在山上和市内主要街道构筑有较坚固的工事(这些情况,是根据过去上级发的敌情通报知道的),浑河从市内流过,把市区自然隔为河北河南两部分。河北建筑物较差,好打,但市东北有高尔山,构筑有较强的工事,并有部队防守。
我们赵师长,根据情况和师的任务,对各种情况进行了周密考虑和分析判断,经过全面权衡和利弊的对比,提出以突然的行动攻克抚顺,尔后再夺取本溪市的作战方案。此案得到师常委多数同志的支持。这个作战方案,正如我们参谋长王玉峰同志所称赞的:“这是一个非常大胆而又果断的决心。”所谓非常大胆,我的理解是:(一)在兵力对比上,只能说我是略占优势,因为敌人约有6,000人,而我全师有8,000余人,(二)根据地形和工事条件,抚顺是易守难攻,而且敌人又是以逸待劳。(三)我对市内外的地形和工事情况,并不熟悉。(四)兵团没有给我师攻克抚顺的任务。
那么,我们赵师长定下攻克抚顺决心的依据是什么呢?这正如他自己所分析判断的;(一)守敌虽有6,000之众,但战斗力不很强,且驻地分散,有隙可乘;同时,我军是胜利之师,敌人是失败之师,思想情绪大不一样,这是影响双方战斗力很重要的因素。(二)由于我军主力,均集中在辽西方面与敌会战。当时在抚顺以东并无我军活动,敌人班于防备,我利用夜间,采取突然袭击,易于奏效。(三)如敌顽强抵抗,我久攻不下时,还有后边的独六师增授,一定可以全歼敌人,(四)抚顺距沈阳为90华里,我攻抚顺,沈阳之敌是否会来增援?这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由于沈阳敌主力5个军14个师(旅),由廖耀湘指挥,已在辽西被我全歼(这是辽沈战役以来,取得的第三个伟大胜利)。所以沈阳市内,只有周福成兵团所辖的几个师(旅),是不敢增援抚顺的。
就全局来说,我如攻克抚顺,除给予沈阳的敌人以极大的威胁外,同时也清除了我兵团各部队前进路上的一大障碍。这样,既可以提高部队前进的速度;也有利于完成战斗任务。
我作为一名作战参谋,反复在思考,浑河这个天然障碍,它既阻碍着我师前进,也将迟滞整个兵团的行动(何况我们是前卫师,是有责任为后续部队开辟道路的)。这只‘拦路虎”非消灭不可。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克抚顺。这是上策,只要攻克抚顺其它什么都好办了。因此,我认为赵师长的决心是积极的,也是可行的。我必须在实际工作中,坚决贯彻执行首长的决定,并务求其尽快实现。
我们根据首长的指示,立即发特急电,上报兵团。(电报由王参谋长起草,并已发出)并立即通知各团团长和政委、以及供给部、卫生部首长,到师部接受任务。要求部队就地休息,严密封锁消息。做饭吃,养精蓄锐,准备执行作战任务;部队要进行必要的轻装,以营为单位集中保管。
干部到齐后,师首长根据敌情、地形和3个团的作战特点,以及现在的行军序列等情况,确定采取纵深配备,一点突破;先突入市内,再向外扩展;外围只派少数部队袭击的打法,并决定以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遂次加入战斗,三十团为预备队。
具体要求:(一)对部队进行深入的政治动员,反复说明攻克抚顺的重大意义,务必打好这一仗,这也可能是解放全东北的最后一仗,争取为人民立新功。(二)天黑后,部队开始向抚顺开进,行军速度不宜过快,以保持部队的体力。(三)部队是沿公路行军,可采取4—6路纵队开进,营与营和营连之间不要距离。(四)行军过程中,特别是接近抚顺时,要保持行军肃静,严格灯火管制,以防过早暴露。(五)为了达到突然袭击的目的,担任前卫的二十八团,定于31日1时发起攻击。二十九团应紧跟二十八团之后行动,随时准备加入战斗。(六)所有参战部队,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工作,切忌仓促上阵。尽可能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打敌措手不及。(七)在战斗过程中,各级指挥员,要靠前指挥。加强联系,注意夜间标志和口令,以防发生误会。
部队经5小时的行军,我二十八团于30日24时接近,抚顺郊区。经一个小时的现地侦察和准备,于31日1时,我以强大的火力,向东门的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打得敌人懵头转向,仓促应战。经20分钟的激战,东门终于被我突破了,并迅速占领了敌河东政府和电话分局。我们利用电话,向敌人展开了政治攻势,宣传我军的政策,规劝敌人缴械投降,走光明道路。同时二十八团一营强攻河北高尔山上的敌工事阵地,战斗相当激烈,我伤亡也较大,但士气非常高涨,我外围部队也积极配合进攻,迫使敌人纷纷向我缴械投降。
我二十八团二营,经激烈战斗,先后夺取并消灭了公路桥北和桥南两个桥头堡垒的敌人,并迅速向南市区发展进玫。
这时我二十九团的同志赶上来了,这支新生力量与二十八团密切协作,并肩突击,结果很快地占领了伪公安局,解除了其全部人员的武装,又相继占领了发电厂、电话总局,炼油厂和矿务局等重要机关。
由于敌人大部分是在山上的工事内,所以市区内敌人不多,抵抗力很弱,加上我军攻势迅猛,致使敌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到6时左右,市内的敌人基本上被肃清了,但敌守备总队指挥所,已迁到南市区一个纪念碑的地下工事中,企图负隅顽抗。我二十八团段志清团长和杜西书政委亲自组织火力连续猛攻。部队终于冲入地下工事内,敌少将师长周仲达被我活捉。由于山上工事内的残敌,失去了指挥,故纷纷向我缴械投降,少数敌人向沈阳方向逃窜。
我在指挥所,先后接到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胜利地结束战斗的报告后,我习惯地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1948年10月31日7时正。我立即通知这两个团,迅速清查战果和我之伤亡及消耗等,并于10时前报师部。这时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们师长的决心,终于圆满地实现了,实践证明,我们师长的决心,是完全正确的,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接着我起草特急电报,向兵团报吿我师解放抚顺的胜利消息。
是役,我歼敌少将师长周仲达以下4,300余人。缴各种炮32门,轻重机枪237挺,长短枪3,000余支,汽车14辆,我伤亡204人。
我们结束战斗后,立即命令发电厂,停止了向沈阳的供电。结果给沈阳的敌人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和混乱,有力地配合了兄地部队,消灭沈阳市内的敌人。
三、执行军管卫戍煤都
抚顺解放的当天下午,我兵团肖劲光司令员、肖华政委,陈伯钧副司令员、唐天际副政委和解方参谋长以及兵团领导机关,也已到达抚顺。我随赵师长前往兵团首长住处汇报。当我们赵师长向兵团首长作了简短的汇报以后,兵团首长非常高兴,给予我们师很高的评价:(一)你们师主动地、胜利地解放抚顺,消灭了敌人,你们敢于打机动灵活的胜仗,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二)你们师打下抚顺,为我们兵团后续部队清除了前进路上一大障碍,有力地配合了辽沈战役的最后胜利,你们立了一大功。(三)你们严格地执行了城市政策和纪律,从而保证了市区建筑的完整和煤矿、工厂的正常生产,这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情,同时也说明抚顺市工人阶级的觉悟是很高的,这是对解放战争最大的支授。因此,兵团决定通令嘉奖你们,希望你们再接再励,争取更大的成绩。并指示兵团政治部,组织几场电彩晚会,招待和慰问全师的干部和战士。
由于战局已定,兵团决定我师停止前进,执行军管和卫戍抚颠市的任务,并任命赵东寰师长为抚顺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
11月1日,我们以抚顺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赵东寰的名义,发出了第一号安民布告。根据我的回忆,主要内容有:奉上级命令,任命赵东寰同志为抚顺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现已到职视事。军事管制委员会的任务是:(一)肃清敌伪残余,保护国家财产、私人工商业和群众的利益与安全;(二)建立民主秩序,维护社会安宁;(三)统一领导接收工作,号召:(1)交通警察轚守岗位,恢复交通秩序。(2)工人坚守生产岗位,支援解放战争。(3)商业人员照常营业,公卖公买,保障人民生活的需要。(4)全体市民安居乐业,积极检举敌特和破坏分子,(5)原国民党党政机关和矿山、工厂的备级领导,要坚守岗位,领导工作和生产,保护好档案,等待接收,听候处理。命令:(1)残敌和散兵游勇向军管会缴械投降。(2)国民党党团员、敌特分子和各种道门和教会,停止一切活动,按规定时间,向公安局登记并交出武器。对于敌特分子的破坏活动,要坚决打击,严惩不贷。
赵东寰主任,于11月1日上午到矿务局召开矿长会议,了解生产情况和工人当前存在的困难,当场决定给工人发一部分教济金和粮食,并鼓励工人,以主人翁的精神努力生产,支援解放战争。要求原来的局、矿各级嫌导,大胆领导生产,不得消极怠工,更不得虐待工人。
至于军管会对抚顺市的接收工作,均由兵团或上级派出干部负责,我们师没有介入。但军管会主任要定期听取他们的汇报。
在我师担任军管期间,我记得上级最早派来抚顺担任领导工作的,是市委副书记张澍同志,因为他曾经来师部,拜访过我们的赵师长。说老实话,当时我们部队本身的任务,已经够繁重的了,机关又要负责军管这一摊子。的确是一天忙得焦头烂额,穷于应付。因此,我们都希望上级尽快派来党政干部,以使早日结束军管工作。当然这种想法,也是很不现实的。
我们的师首长和司令部各科,住在南台町,记得都是矿务局的房子,办公楼在山下,宿舍在山坡上,室内都是“榻榻密”,而且很干净。在战争年代,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在我们办公楼外面,挂有两个大牌子:一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抚顺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一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抚顺市卫戍司令部”。
对于抚顺市卫戍和管卫工作,根据王参谋长的指示,采取分片包干的办法。河南由二十八团负责,师警卫营和炮兵营分担一部分;河北由三十团负责;二十九团负责古城河以西、浑河以南地区。夜间要加强巡逻,严防敌特分子破坏,重点是保护矿山、炼油厂,发电广、电报和电话局以及仓库的安全。
我们占领抚顺市区后,又相继占领并接收了郊区东北“剿总”的装备、弹药和其它物资仓库。我随邓忠仁副师长去视察了一下,真是物资堆积如山,据清点仓库物资的同志们说:
“东西老鼻子了,够我们东北野战军用几年的。”我们离开抚顺时,从仓库带走20吨优质“梯思梯”黄色炸药,在天津攻坚战中,充分发挥了作用。
由于我师不待上级命令,主动攻完抚顺,歼灭了敌人,于11月1日下午,接到由兵团转来的东北野战军林彪司令员,罗荣桓政委、刘亚楼参谋长的通令嘉奖电。当我们向部队传达兵团和野战军的嘉奖通令时,全师指战员无不欢欣鼓舞,决心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为人民立新功,来回答首长对我们的般切期望。
四、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11月3日,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那就是我军自9月12日开始,到11月2日沈阳解放为止,举世闻名的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了。结果是歼灭敌人47万余人,东北全境解放。这一伟大的胜利,是特别值得庆贺的。因为我是参加东北解放战争全过程的,在战争过程中,那些苦辣酸甜的滋味都尝过了,知道胜利真是来之不易啊!我怎能不高兴呢,尤其我是东北人,就更加高兴了。
形势发展如此之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记得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机关报纸《自卫报》,1948年发表元旦社论指出,“我东北人民解放军今年的战斗任务,就是坚决、彻底地消灭东北地区的敌人,尔后准备进关,配合兄弟部队,解放全华北。”当时我正在哈尔滨总部参谋训练队学习,讨论元旦社论时广大家对“今年坚决、彻底地消灭东北地区的敌人”,都持有怀疑的态度,当时认为形势不会发展得这样快。结果这一任务,提前两个月就实现了。
第二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是11月12日,我师奉命编入三十八军建制,并命名为一五一师。这是根据中央军委的整编命令进行的。东北野战军,改为第四野战军;原来的纵队一律改为军。三十八军是由原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改编的,所属四个师是:一一二师、一一三师、一一四师和一一五师。当时军长李天佑,政委梁必业,副军长兼参谋长曹里怀,政治部主任吴岱。
三十八军这支部队,具有光荣的革命历史和传统,有井岗山的底子,其中有一部分,在土地革命时期,是一方面军一军闭的,参加过5次反“围剿"并参加长征;抗日战争后,改编为“一一五师,参加过平型关大战,后来进入山东抗日根据地,坚持8年抗战;日寇投降后,奉命开进东北的。在东北的3年解放战争中,参加过秀水河子歼灭战、四平保卫战、三下江南、两次四平攻坚战,以及辽沈战役等。这个部队英勇善战,能打硬仗,恶仗,并有优良的战斗作风,是东北野战军的主力。抗美援朝时有“万岁军”之称。我们在三十八军建制一年多过程中,确实向他们学到很多东西。
我们师在当时东北十几个独立师中,是比较能打的一个师。从当年成立师到现在3个月时间,因为完成战斗任务好,先后受到东北军区、东北野战军首长和兵团首长4次通令嘉奖或表扬。但和三十八军其他3个师比较,差距是很大的。所以我们编入三十八军后,既感到很光荣,又感到有许多不足之处,特别是在打大战、打恶仗相攻坚战方面,还缺乏经验和锻炼。因此,我们必须虚心地向老大哥学习,把他们的好经验、好作风都学到手,以便更好地完成党斌予我们师更加艰巨的任务。
五、抚顺人民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从1948年10月31日早晨抚顺解放,到1948年11月25日晚上离开抚顺,我在抚顺整整住了26天,对我印象最深的有这样几件事:(一)从解放抚顺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共6个小时,主要工厂和矿山,一直都在坚持生产,特别是及时供电供水,从而保证了战斗的顺利进行。除了因为结束战斗较快,敌人来不及破坏外,这份功劳是和具有光荣传统的抚顺工人阶级的积极努力分不开的,(二)抚顺解放初期,虽然发生过几起敌特分子进行捣乱、破坏的案件,但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并恢复了正常秩序。当时抚顺市的街道还是很干净的。所有这些,如果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持,是办不到的。(三)抚顺解放不久,我的牙发炎,疼得很厉害,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折腾得我昼夜不安宁,当时工作又特别忙,后来首长告诉我到矿务局医院去看一下。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前往医院的,我记得给我看牙的是牙科的孙大夫(30岁左右),还有两位护士,他们服务态度热情、周到,见我一点都不感到拘束。经两次治疗,很快就好了,他们的音容笑貌,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四)我们奉命于11月25日离开抚顺向关内进发,这天抚顺市党政领导机关,以及各界人民群众,举行了盛大而热烈的欢送会。赠送我们许多锦旗和大批的慰问品。矿务局还赠送我们煤精制品作为纪念。那种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的热烈场面,虽然过未已经40年了,但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大家都暗下决心,我们是东北的人民子弟兵,绝不辜负东北人民的殷切期望,打好进关第一仗,向家乡人民报喜。我师广大指战员,满怀革命豪情,于1948年11月25日17时,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抚顺这个美好的城市,经沈阳、大虎山、朝阳、凌源,由喜峰口入关,开赴平津前线,参加平津战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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