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在1943年2月,淮阴城出动几百日伪军“扫荡”,六连准备打埋伏袭击,未成,此后半个月中,连续打了几个小仗。高沟、杨口之间有个小据点,我们奔袭,消灭了十几个敌人,俘虏二三十人,后又在左圩西的六塘河边打了一个小据点。接着又打了乔洼。于是,梁岔、杨口两股敌人企图袭击我们,我们从敌人后方走脱了。第二天,高沟、梁岔、杨口等地七八百敌人,又企图对我们进行袭击,我们发觉后,叫四连打了一下,后侦察员报告,梁岔的援兵又出动了,不能再打了,教导员叫我带四连先撤,四连一边打,一边掩护六连撤退,六连撤到桥圩子南边,又打了一天,伤亡四五人。敌人反复扫荡,目的是将我四、六连逼到六塘河边。我们埋伏在路边,距敌约一里路.敌未发觉,此时部队已很疲劳.吃不饱饭.就决定转移到淮阴。到了老张集东时,遇到100多日伪军,一交火,敌人跑了。黄昏时到了老张集,向南又到了棉花庄一带,后又决定转移到刘老庄。
为什么到刘老庄呢?因为听说敌人要在张集安据点,所以我们又想到朱集一带,但那里距离淮阴比较近。古寨我们比较熟悉,刘老庄离张集、古寨都不远,到刘老庄去,也便于到泗阳去,因石瑛曾交待,必要时可到淮阴、泗阳一带活动。
3月17 日黄昏,送信到六塘河北的六连副指导员在途中碰到我们。他说约有1500多敌人,16日、17日“扫荡”三棵树,可能还要向北。听到此情况,我们就决定到刘老庄住下,待次日拂晓时转移到泗阳众兴。这样既能避开敌人主力,又有利于安定人心。
到达刘老庄后,六连住在庄东边,四连住在庄西头,并在庄西一独立户人家架一挺机枪为前哨。
18日晨三四点钟.天还未亮,营部和六连都已吃好早饭,四连还没吃早饭,营部命令四连赶快吃早饭,准备出发,来不及吃可把饭带走。不料,就在这时,已发现像是老百姓在跑反,估计可能是敌人出动了,这时,天似明非明,营部即部署作好战斗准备,四连占领了阵地,六连把部队收拢后,也作了相应的准备,当四连发现跑反的不是老百姓,而是日本兵化装的,随即进行抗击,四连一排一个反冲锋,把敌人打退了。敌人又反扑,教导员命令吴凯派一个班,从右侧掩护四连,把敌人压下去了。接着把主力撤到庄后交通沟里,准备继续战斗和伺机转移。
天大亮时,我们考虑到老百姓跑不及,又考虑到六塘河那边有地方党政机关,加之当时也确实撤不下来,敌人压得很紧。双方反复冲杀.互相咬着不放。日头一竿高时,教导员和副营长下来,问六连怎样,我说,六连在庄后交通沟里。我问:“怎么办?”教导员说:“叫六连赶快撤,四连向庄后撤。”我问:“往哪撤?”教导员说:“离开交通沟,到刘皮西边看情况。”于是,六连由交通沟从庄东撤到刘皮方向。跑了不远,西边有一条小漫河.敌人约一个班,从几户人家跑出来,端着枪朝我们扑来,我说:“老秦(秦道生,二排长),前面有敌人,派一个班带挺机枪,把敌人打回去。”老秦是个豁嘴子,他带一个班把敌人赶回去了。二排掩护四班撤退,敌人又追过来,占据一个小坟包,他们约有两挺机枪,~挺重机枪,火力很猛,我们就向交通沟跑。这时教导员、副营长跑过来,我对他们说:“打不上去。”教导员说:“用重机枪把敌人压下去。”这样,六连才全部撤出来,四连副指导员左书明带着伙夫担子.跟着撤下来了.跑到刘皮西约一里半路,我们在交通沟停了一会.发现向西北有条小河,我们就顺着小河向西北走.走了不远,前面有一股伪军堵住去路,我们边打边撤,当到达徐溜西边,已是下午l点多钟。四连那边还在打,远处看到敌人约百十匹洋马参战,为了弄清情况,几次派员去侦察了解.人都未回,太阳快落时,我们心急如火。只有继续向北转移.到达六塘河边等候四连,后面的枪声开始稀落:但四连一直没有下来,这时,就带着六连过了六塘河,在徐溜北靠近泗阳边界的地方休息等候。
第二天,我们到达众兴北,教导员和我带着侦察员、交通员,见到了分区领导刘震、吴信泉,他们问道:“谁叫你们回来的”?我们汇报了情况后,他们说,你们要返回去坚持斗争,敌人是垂死挣扎。这时侯,四连的情况不明,敌情也不明,部队又没吃的,为了坚持敌后斗争.我和教导员当天返回部队,石瑛也带五连回到泗阳、淮阴边界。
3月20日,我们返回刘老庄,听附近同志说,四连打光了。考虑到部队的情绪,我们就把六连带到刘老庄南面住下,当时听地方武工队的同志说,四连有个伤员,收留在武工队,伤势很重,头、胸都有伤,不能讲话。当晚,我亲眼看到这个伤员,他昏迷不醒,未和他讲话。四连未能撤出,是因为交通沟断头,敌人的兵力很强.火力很猛,致使82名战士全部壮列牺牲,所幸存的只有在战斗刚开始时有六七个约十三、四岁的小鬼,跟着伙夫担子一起撤下来了。
刘老庄战斗以后,四连的兵员迅速得到了补充,由涟水独立团二连上升到十九团二营,补入四连,朱江同志任指导员。从此,这个英雄的连队又继续战斗在全国解放的战场。
(作者系原新四军三师七旅十九团二营副教导员)
浏览:1093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