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与高瑞欣的忘年之交(上)

Admin 发表于2016-01-28 10:51:59
     彭德怀在西北野战军,同小于他29岁的司令部参谋高瑞欣(与毛岸英同志同时在朝鲜被炸牺牲)相处交往,是他一贯赤诚热情平等待人诸多动人的事迹之一。
     毛泽东于1947年3月16日撤离延安前,授命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因军情急迫已来不及组建领导机构。3月18日午夜过后彭德怀离开延安,20日在青化砭西北梁村,组建起司政机关。张文舟任参谋长,徐立清(后为甘泗淇)任政治郭主任,4月2日刘景范任后勤司令。司令部成员来自军委一、二、三局、中央机要处和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作战科由一局的郝汀任科长,联司的王克仁任副科长,下有参谋若干人。西北野战军司令部的组建,使原在军委一局工作的干部高瑞欣有机会被调到司令部作战科任参谋,有幸在彭德怀司令员的身边工作。从此这位年轻的小参谋竞与司令员结下了忘年之交。
     高瑞欣1927年出生于河北省安国县农村。1941年入伍。1943年5月随抗大二分校到延安,后转到陇东抗大七分校学习,1944年加入共产党。1946年2月调至延安军委一局。1947年3月,又同原一局的战友杨学丰等同志一起被调至西北野战军司令部作战科任参谋。
     高瑞欣的新的工作任务是负责我军作战行动情况和科内文电收发保管。对他来说,这纯粹是一项全新的工作,与原有的分管兵要地志、掌握和统计解放区面积人口、城市得失情况工作迥然不同。所以,他从到职的第一天起,就不分昼夜,全身心地投入到熟记我军团以上单位的简史、战史、主官姓名和作战特长等情况上。而这些也恰恰是彭德怀急于要了解的。因西北野战军的2个纵队6个旅16个团是仓促临时凑拢组建起来的,彭德怀对各旅情况均不熟悉。6位旅长只有教导旅长罗元发,曾于1934年长征前在彭德怀的红三军团任过团政委和军团保卫部科长。纵队司令张宗逊、王震,只有张宗逊在长征途中被派到红三军团任师长和缩编后的团长,那也是13年以前的事了。各旅、团相互间也不熟悉,尚未在一起进行过大兵团协同作战。
     高瑞欣因主管文电送阅,开始同彭德怀接触并日益频繁。对彭德怀拟写的命令、电报也参与誊抄、送发、印发事务。高瑞欣虽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但曾对语文用功钻研过,再加上细心负责,因之有时便会发现文稿上的错漏字,都能及时提出,从而受到彭德怀的表扬。
     在作战科内,高瑞欣年龄最轻(当时20岁)、身材最矮(1.66米),机关上下均呼他为“小高”,有人甚至不知他的名字。
     彭德怀治军严明,遇到部队和机关工作中有疏失或违犯纪律规章的事,即予严格批评并采取纠正措施。机关干部到彭德怀处汇报情况,有人怕询问时回答不出而不愿去。特别是当彭德怀批评人发脾气时,作战科有事向彭德怀报告,不需科长,副科长去的事,多是让高瑞欣去。而高瑞欣也乐于承担这项任务,毫不憷头。因为他知道彭德怀批评人,越是职务高的越严厉.对一般干部和士兵有什么疏失总会体谅。
    了解本军各单位及其主官情况,用其所长,是用兵之道。西北野战军打蟠龙是攻坚战,彭德怀使用有攻坚经验的独4旅担任主攻,取得胜利。
    各旅、团的人数、武器数量也是彭德怀熟记和掌握的情况之一,这个领域的情况处于经常变动之中,但高瑞欣却对这些枯燥数字背诵得滚瓜烂熟。一次彭德怀询问时,高瑞欣如数家珍,流利准确地回答了各项具体数字,彭德怀满意地说:“小高!小高!本事真高!”高瑞欣连忙说:“不!不!我什么都不高!和机关参谋们相比!他们都比我强。”彭德怀说:“很对!正因你认识到自己有不及别人处,你才真高!反之,总看到别人的缺点,那就高不了。”
    在西北野战军领导机关,张文舟、甘泗淇是同彭德怀常弈棋的对手。但张、甘工作忙,彭德怀不愿多占他俩的时间,就常召高瑞欣来对弈。彭德怀戎马倥偬几十年,作战间隙除读书外,唯一的消遣嗜好就是弈棋。高瑞欣年轻脑灵,从对弈中渐次摸清了彭的棋路,就有针对性地用兑车、换马、拼炮……等招数来对付,高瑞欣赢棋次数逐渐多起来。他年轻好胜,计较胜负,彭德怀身为司令,又年长于对手,竞也不甘示弱,为战胜对方,对己方的失招,双方都一再悔棋。以致每逢开局总是先重申约法三章:“触手为棋,落地为死,不准悔子”。但实际上还是不断侮棋,结果交战双方的悔棋次数却是平手,谁也不少。有一次,高瑞欣赢后,彭德怀说:“小高!小高!棋艺高!可惜个子难再高!”高瑞欣立即说:“你赢棋次数多、棋艺高!可你的个子比我也高不了多少!今后也不会再长高!”这使许多在旁观战的同志一齐哄笑起来。对彭德怀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精神生活调剂和大脑休息了。
    1948年1月7日至20日,在陕北米脂县杨家沟党中央驻地,西北野战军召开首次前委扩大会议,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陈毅到会讲话。会议期间,西北野战军把缴获的部分武器装备送到杨家沟展览,野司派高瑞欣领队主持。毛泽东等中央首长参观时,高瑞欣就美制4.2时(106.7毫米)迫击炮性能作讲解:“炮全重284公斤,最大射程5500米,最小550米,最大射速每分钟20发……”。毛泽东听后问了高的姓名职务说:“你会不会打?”高说不会。毛泽东说:“你这个个子不高的高参谋,不能光会讲解,要会打才行啊!”陪同参观的彭德怀说:“作战科除王克仁打过仗外,其他都是‘文’参谋,今后要分别下部队锻炼。”
    1949年2月17日,彭德怀同王震,从野司驻地(陕西澄城县以北之武庄)启程,赴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出席中共七届二中全会;高瑞欣随行。到石家庄后,中央机关派汽车来接,彭德怀对高瑞欣说:给你7天假回乡探望父母亲属,你参军8年来与他们音信断绝,该回去看看有什么变化,返回仍在石家庄等我。高瑞欣这次得以实现了回家探望离别了多年的父母、弟弟的愿望,并与一位姑娘订了婚。
    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后,彭德怀偕高瑞欣到太原前线,协助徐向前攻克太原,5月25日回到野司驻地陕西乾县秦家庄,直到进驻兰州。彭德怀于1950年2月回西安主持西北军政委员会,高瑞欣留兰州西北军区司令部。
    1950年3月,经组织批准,高瑞欣回乡结婚后,同新婚妻子返兰途经西安,受到彭德怀和夫人浦安修的热情接待,除祝愿他俩幸福外,彭德怀说,和平时期要努力学习,争取有机会入学校深造。
    彭德怀于1950年10月4日应召赴北京,受命率军入朝。11月上旬致电西北军区,调高瑞欣入朝到志司工作。高瑞欣接到电令后,即告别怀孕的妻子从兰州启程,11月18日,到达志司驻地朝鲜平安北道昌城郡大榆洞。彭德怀见到他说:“欢迎!小高又来了,现在紧张忙碌,等有空闲拿象棋来杀几盘,看你的棋艺长进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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