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抗战爆发,国难当天在上海私立永康小学任教的蒋若虹依然决定,参加上海抗日进步团体用自己的行动去宣传抗日, 1939年2月蒋若虹参加了由二十多名爱国青年组成的抗日进步团体,以“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慰劳第三战区将士流动演剧队”为由,由上海民主进步人士吴大昆和中共地下党员殷扬(即杨帆)二同志组织率领,离开了日寇占领下的上海,蒋若虹离开上海与父亲告别时,父亲坚定的说:“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年,也和你们一起去扛枪打鬼子。”当时不曾想到,这竟是诀别!每每谈到父亲,晚年的蒋若虹总是泪眼婆婆,感情不能自制。
蒋若虹一行从上海十六铺码头乘轮船先到温州上岸之后,利用一切机会向国民党驻军和社会各界做抗日宣传和演出,受到官兵和民众的欢迎。记得上演哑剧《游击队的母亲》,司徒扬扮演日本鬼子,蒋若虹扮演老奶奶,田荒等三人扮演游击队员,剧终以活捉日本鬼子结束演出。杨帆看后总结:“你们这次表演真是天才大爆发,就是蒋若虹表演太紧张了些。” 蒋听后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表演要更自然放松才是啊。
途中与周恩来的一次意外接见
当年3月到了金华,所在地的国民党派人通知上海一行不能再前行了,并提出全部留下参加国民党的队伍,要不就是返回上海。 无奈蒋若虹一行被困在金华基督教青年会里。会长刘良模是个爱国人士他热情接待了上海演出队一行,帮助解决食、宿。一路奔波疲惫的他们,体力精力在金华得到缓解和休整。下一步如何冲破国民党一路的阻拦,早日到达皖南军部?大家的心情十分迷茫。
一天上午,队长高兴的通知大家,南昌八路军办事处主任周恩来同志马上要来看我们了,这给迷途中的我们无形中增添了力量,大家兴奋地相互拥抱,蒋若虹着急的先到大门口等待,不多时,从大门口左前方走来两个穿灰色军服的军人,前面那位年纪稍大,白皙的面庞露出英俊,后面则是的年轻小伙子,蒋若虹断定走在前面的就是周恩来,后面的是勤务兵。他们一进门,场面就沸腾了,大家把恩来同志团团围在中间站着,恩来同志精神饱满,面带微笑,使大家感到又庄重又亲切。此时蒋若虹站在外圈,想挤进去又不敢,灵机一动,忙掏出小本子,其中写了一句是“……我要做一个民族英雄”,随即挤入人群中,把本子送到恩同志来手上。他接过去看后,随即提笔快速写后将本子归还,蒋若虹一看,恩来同志竟然回写了。可惜的是,蒋若虹当年给团里的一位叫“黑人牙膏”的大个子男同志保管,皖南事变中他牺牲了,这个记载着伟人亲笔诗句的小本子,却失去了踪影。蒋记忆中,恩来同志在小本子里写道:怎样做才能是一个民族英雄!等蒋若虹抬起头时,只见无数双手拿着小本子伸向周恩来,而他微笑着一一都签了名,这才满足了大家的心愿,人们才想起请他坐下。周恩来同志开始向大家讲述当前形势,抗日前途,确立大家的革命意志,克服困难,坚持斗争,相信胜利必定会到来,国家有救、民族有望,前途光明……。多么亲切,多么深情呀!接着,恩来同志和队长单独谈了一席话后走了。队长随即宣布:今晚我们去慰劳四川军四十军的部队,演完当夜回来,一律轻装不带行李。于是大家按照要求,只拿了些贴身衣裤和洗涮用品等小件东西,晚饭后,一辆大卡车己停在门外,大家依次上了车,挤得满满的,许多人两手空空地站着,一点也没有出远门的迹象。杨帆交代一位同志到门口观察那两个“小贩”在不在?一会儿,同志跑回来说:“好奇怪,巳不见了。”看情景,连守在门口的两个化装成小贩的人也离开了,原来,这是两个国民党派来监视的特务。大家就这样出发了,叫外人看到确实又是去演戏了。
在周恩来的巧妙策划下上海一行抵达皖南
汽车上路后司机一路猛开,可是汽车并未去川军,而是直奔新四军军军部设在太平的兵站。到了太平,然后汽车继续飞速前进,第二天,上海一行人终于抵达皖南新四军军部。
其实,早在一九三七年十月,蒋若虹就参加了一个名为“上海职业青年战地服务团”的进步群众团体,自发地离开上海前往当时进步青年心目中的神圣目的地延安。当时是从宁波上岸,一直步行到江西广丰(上饶的邻县),沿途只能找到乡、镇、保之类机构才能联系演出工作和安排吃住,只因出发前既没有打出当时国民政府承认的“硬招牌”,又没有党的领导,自发行动困难重重,在广丰不得已就被迫解散了。
这次行动的成功,尤其是采用了恩来同志为我们提出“轻装上任”的办法,才使大家冲出了包围。醒悟过来的上海一行人情不自禁地大声喊着“到家了!到家了!”那个激动的心情难于言表。为纪念这段经历,蒋若虹在一九七六年为悼念周恩来总理所作;了三段自由体诗:
《常忆亲人周恩来》
1、金华见亲人,浙赣抑风尘。慰勉暖斗室,教诲记一生。
2、妙策解困顿,轻装欲奔腾。巧过太平站,直驰水西村。
3、江淮沐征程,旧部亦忠诚。沪渎诸儿女,长忆周恩来。
参加新四军政审过关
这些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心仪以久的皖南新四军军部,并不是立刻就被组织接受的。到军部上教导队短训班之前,谁留谁走,还有一个政审关要过。除奸部同志说话了:来的同志有5人不能留下,有顾建华、刘勋、王战、梁世平和蒋若虹。不知“组织”是听谁说的,“他们三个是国民党三青团团员”,而牵连蒋若虹的是上海红十字会一个女护士,她是三青团的,因和她在上海认识,在云岭街上相遇时说过话的缘故,而蒋若虹又牵连梁世平。蒋若虹听后立刻找到杨帆,对他说:“要我回去为什么,我要抗日,我有权利,就是要参加新四军。”杨帆同志表示他“不知道此事,是下面人搞的,我去问问。”后来经过调查,蒋若虹和梁世平都留下来了。
教导队学习结束后,我如愿随大部份同志一起分配到皖南军部服务团工作。不久,我参加了青年队任小队长。团政委谢晖同志对我说:“青年队是党的后备军。你要好好学习,好好锻炼,好好工作,团结同志,共同进步。”
领导鼓励蒋若虹发挥特长编写剧本
1939年5月,蒋若虹在服务团很快担任了编选组副组长,做编选组长林琳同志的助手,成员有顾燕等。林琳同志和剧团副组长李增援鼓励蒋若虹写剧本。蒋以地下党工作人员在敌后化装进行抗日宣传一类题材开始编写小品。其中写了剧本《打不死的孩子》。内容是一个农村小姑娘在日寇扫荡时被抓了去,鬼子对她毒刑拷问,孩子至死不屈,不答话。此剧后来上演了。由小黄英饰小姑娘,此剧部队反映效果较好。还写了剧本,内容是青年农民反抗国民党乡保长抓壮丁的故事,也上演了。《红日》的作者吴蔷、沈西蒙也曾来皖南军部服务团当演员,沈西蒙在文化队工作,后来才调来服务团工作。
因为服务团编剧工作出色光荣加入党组织
参加新四军没有多久,大约是1939年9、10月间,蒋若虹突然接到上海家里的来信,说父亲病重,速归探望病中的父亲。读信后,她独自坐在大祠堂门口的台阶上抹泪哭泣。这时,党支委马莲贞同志走过来,问明原因后说:“你参加新四军一路多么不容易啊!现在这个时期怎么能回去呢?你要知道,当初领队的吴大琨同志,完成任务后回上海,在路上不是被国民党抓去坐牢了吗?你对父亲的感情我们是同情的,但是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行吗?还是写封信回去吧!蒋若虹想了想,慢慢地冷静下来了。忍受着思念父亲的痛苦马上动手写信,记得信上写了一句:父亲,女儿为国尽忠不能尽孝了……。
在皖南时,从进入皖南军部服务团直到东进前,尖锋(注:文革前广东省外办主任)常从政治上关心蒋若虹的进步,与她谈工作并了解家庭情况。蒋若虹文化程度较高,在上海就从事抗日宣传演出,参加皖南军部服务团后,每天废寝忘食地创作剧本和参加演出,工作表现十分突出,入党前林琳关切地说:组织上准备发展你加入共产党,并发了一张入党申请表要蒋若虹认真填写。并告诉蒋若虹介绍人是林琳和尖锋。
蒋若虹随陈毅粟裕大军过江东进后,1940年9月在姜埝,经林琳、詹尖锋两位同志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到后来,蒋又任一师服务团二队的副指导员。一九四二年五月,师部又调李云、常竹铭和蒋若虹三人到一师三旅陶勇部的服务团工作。李云任三旅服务团团长,常竹铭当支部书记,蒋若虹担任政治指导员、旅政治部总支委员会委员。就这样,在党的培养下,蒋若虹从一个来自于上海工人家庭的知识分子,一步步地成为一名光荣的新四军战士,一名有坚定共产主义信仰的革命者。
扮演《繁昌之战》一剧的老大娘
六支队谭震林司令员在繁昌指挥了一次战斗。繁昌是皖南军部所在地泾县以北长江南沿的一个县,是六支队活动的地区。一九三九年秋,日寇来犯企图侵占,谭司令指挥我军反击,最后消灭了敌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李增援同志据此写了剧本《繁昌之战》,歌颂我新四军为保卫祖国而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也反映了军民鱼水之情。剧中人物有个农民老大娘的角色,年轻女同志都不肯扮此角色,领导就分配蒋若虹去演了。蒋若虹以大局为重没有顾及个人形象的想法。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参加革命漫漫数十年,蒋若虹始终如一地忠于党、服从党的分配,努力工作。
导演是邵维同志,他是剧团主任,老戏剧家(是一个党外人士,他老伴是共产党员)。邵老可严格啦!硬是手把手教蒋若虹做动作:老人走路的姿势,腰怎样扭,脚怎样跨步,手臂怎样摆动,举手投足,一点也不许马虎。剧中老大娘是来慰问胜利归来的人民子弟兵的,她是人民的代表,一定要演好,否则会使这个剧本失色的。排练中蒋若虹渐入佳境。果然,苦练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天晚上,军部大操场上吊了好几盏汽灯,军首长都来看了,指战员热热闹闹地坐满了场院。这场演出博得阵阵掌声、笑声,成功了!蒋若虹没有辜负编导者的苦心。
国民党冷欣的鸿门宴
1940年5月,粟裕司令率领新四军服务团到冷欣任副总指挥的国民党军三战区政治部慰问演出。有一段水路,乘船前往,走到半路,忽见岸上有一股国民党军队正向服务团来的方向运动。粟司令当机立断,他先回军部去,命剧团继续前往演出(交司徒阳带领)。服务团到了那里,先受一顿招待,国民党军很阔气,饭菜很丰富,还有几瓶酒。末了,司徒阳等几位男同志把酒倒在行军水壶中带走。嗨,不喝白不喝!盛宴过后紧接着由国民党军政治部主任谷正纲私下搞了一个阴谋活动,把服务团演员逐个地叫去和冷欣单独谈话。轮到蒋若虹时,冷欣问到:“你是上海人,为什么要参加新四军?” 蒋若虹回道:“新四军坚决抗日,你们抗日不坚决。”一句话把他噎住了。末了,不敢扣留,服务团成员全部返回军部了。多年后才知,当时陈毅、粟裕在服务团返回后,也抵达冷欣部与冷欣会见和较量了。
北上2次遭遇战
1940年夏末,入党介绍人林琳对蒋若虹说:“军服务团和军政治部有一批干部要到前线去慰问。”当时蒋若虹以为去前线慰问,并不知晓是一个战略转移的大行动。一九四一年,苏中的一支队巳改编为新四军一师,皖南军部服务团除一部份留在盐城新军部服务团,大部份编为一师服务团。而此前传达了皖南事变的可怕消息。只有傅秋涛老一团和老三团突出来了,我军九千多人的牺牲、被捕。从上海一起参加新四军的同志中也有人牺牲了。噩耗传来,蒋若虹和战友抱头大哭!此次“服务团到前线慰问”的行动,就是新四军功臣陈毅元帅当时坚决执行了党中央指示的一个行动。亏得这次决策,把军服务团全体同志调到江北抗日根据地,保存了这一批文化兵以及一支队的战斗力量。
回首1940年夏天,陈老总、粟司令带着军政治部机关干部、军服务团(个别巳下连队,如干戈同志)离开泾县、水西村军部东征。一天晚上,服务团日夜兼程到达江苏南京的东北角,接近江边渡口还有二、三十里地的时候,队伍还在行进,忽然枪声响起,原来前面的部队与日军打了一个遭遇战。军服务团有一个连护送,一个排打前卫,从队尾夺路而上,从我们身边匆匆擦过,边跑边叫:“快原地卧倒!”枪声稀稀拉拉停止了,到了一个村庄,走在前面的政治部同志巳在老乡家里宿营了。下半夜无情况,次日清早起来,在房东家门外漱洗,几个战士指着蒋若虹帽子问:蒋若虹,子弹可能穿过你的帽子了,有两个洞咧!。但是马上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朱克靖团长的爱人李民同志,被敌人一颗子弹穿过她的腹部,牺牲了。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绷紧了,悲愤的心情压抑着大家。
化妆扮村妇实地去侦察
当同志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昨晚发生遭遇战情况的时候,谢政委走到蒋若虹跟前问:“你能听懂江南话,是吗?” 蒋若虹说:“是的。”他用手指着东南方向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到前面村子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行吗?” 蒋若虹马上走到老乡家,借到一套大姑娘穿的衣裤,脱下军装换上。活脱脱的一个村妇模样,首长挺满意。然后沿着村边一条东南走向的平坦小路走去。走了一程,不久望见前面一个小拐弯处有两个庄稼人打扮的男子,并肩朝蒋若虹走来。蒋若虹侧身偷眼看他俩,只见他俩上衣敞开处露出一角红绸布。“这是我们短枪队员用来包枪的红绸布!”正想着,他俩向蒋若虹努努嘴,做着手势,后来干脆停下了脚步。一个说:“小鬼,回去吧!你不就是服务团的嘛?!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认识你!没有什么情况。前面的那个是丘部长(敌工部的丘东平同志),他身上穿了缴来的鬼子军服,骑了缴来的东洋马上了路,老百姓以为是鬼子来了,才慌忙向我们报告了。”蒋若虹虚惊一场转身就跟着两个真正的侦察兵回到村子上,向谢政委交了差。
队伍滞留在村里。午睡中,忽又被一陈枪声惊醒,部队很快在打谷场上集合好。忘记是谁在指挥,说:“我们到政治部集合,出去人要分散一点。”我们出了村口,老百姓也都跑出来了,也向我们要去的方向走。也不知跑了多少路,枪声停了。服务团的人也一个个集合在小道上,慢慢巳成一路纵队。见到前面村子,政治部的人巳经集合好了,在等服务团的人。大家站好,点好名,一个也不少,就地坐下,饭后天黑时分,全体行军到南京的渡口分批上船。先上了几只小舢板,后来蒋若虹上了一只较大的运货船,一部份人钻到舱底板下面,直渡到江北岸泰兴县境登岸。两天发生了两次敌情,告诉大家巳到了前线。在军部后方的生活就此结束,新的战场就在前面了。
黄桥战役在前线包扎所救护
经历了江南遭遇战后,渡过了长江,转进到了苏中泰兴县的黄桥镇。这是一个比较繁荣的镇子,有著名的特产“黄桥烧饼”。随领导机关在黄桥镇外住下不久,蒋军韩德勤不甘心前几次失败,又拿出他的主力李守维部和翁达部等多路国民党军来犯黄桥。
1940年10月,新四军苏北指挥部在泰兴以东黄桥地区与国民党韩德勤部展开激战,歼敌一万多。这次反顽战斗就是历史上留下盛名的“黄桥决战”。是我军奠定开创苏中、苏北抗日根据地的最重要一仗。战役是陈老总坐镇,粟司令指挥的。此战进行正酐之际,服务团员被派去支前,有分到连队去的,有做民运工作的,上级派蒋若虹去战场伤员包扎所协助医务人员作战地救护工作。包扎所设在黄桥街尽东头,路北一间空的小茅屋内。蒋若虹进门看到正门泥墙上有个窗子,窗下有张桌子,桌上放满了刀、剪等包扎用品和药物等。沉闷的屋子里只见两个女医生正忙着。桌子一头顶两边泥墙,巳有好多伤员背靠泥墙席地而坐,有的头缠纱布,还有的在腿部、胳膊上缠着纱布,有的血还渗到纱布外面,同志们都静悄悄的不啃一声。这批伤员在这里等待转送野战医院。一位医生叫蒋若虹:“你去站在门外面,有担架来时,就帮着把伤员扶进来,安排到墙边坐下。你动作要慢点、轻点。” 蒋若虹让伤员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他慢慢靠近墙根坐下去。担架上的战士一声声地说:“指导员,求你给我喝口水吧,我好渴呀!”医生说:“没有糖粉,伤员喝了白开水,会流血不止的。不能给!” 何况开水当时只供洗伤口呢。蒋若虹第一次看到、摸到沾满鲜血的战士,说不出的紧张、害怕情绪 。“指导员呀!指导员呀,给我点水喝呀!”这些受了伤的可爱战士只要求点水喝呀!天哪!蒋若虹这怎能解除他们的切肤之痛呢?伤员不断地被抬进来,黑压压地坐着、躺着一地……有的就在那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战斗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粟司令集合了直属机关部队和服务团团员,作战斗总结报告。他说:“昨天保三旅把我们围得好紧呀!想把我们一口吃下去,当时情况很严重。如果晚上被敌人突破了,我们就差点儿都到长江里去喂鱼了。不是吗?我们处在什么情况下?南面是长江,东、北、西三面都是敌人,我们被包围着。情势多紧急呀!坚持到下午,我在前沿阵地上做工作,我在阵地周围看了一下,我走到哪里,问到哪里,也讲到哪里。我讲了些什么呢?我吹了一个牛!我说你们只要能顶到十二点,江南来支援的六支队的部队就到了。到那时,他们从敌人的屁股后面打过来,我们就从正面压过去,这么两面一夹,张星炳能往哪里跑?同志们,你们有信心有决心坚持下去吗?’我这么一吹,这么一鼓动,大家的劲头就上来了。都响亮地回答‘能顶住!一定顶住!’我看到同志们的情绪鼓起来了,我回到指挥所就下了一个出击令,全线出击,一下反攻过去,顽军乱了,这就一举吃掉了保安三旅。还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呢!这紧急当口,李明扬派人来谈判了。叫我们送××〖原文如此〗挺机枪去,他就守中立。你们不要‘哎呀’。我们陈司令一口答应‘行’!他就下了死命令,向各个连队抽调上来了。李明扬就中立不动了。”就这样,还是这个部队,还是这么多人,最后把这个保三旅张星炳全部消灭了。粟司令以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结束了他的报告。我们都听得出神。
黄桥战役我英勇的新四军取得了胜利,给了国民党顽固派致命一击。但是,如同我军任何一次胜利一样,这是革命烈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得来的。
从部队调到地方公安局
一九四一年夏,服务团团长朱克靖同志命令全团到陈司令那里去演出。那知一到司令部,没有演出,却送到一师师部钟期光政委那里报到了。只有张茜同志留在陈老总身边。从此,蒋若虹在苏中区党委领导下,开始全面建设抗日根据地,与日伪顽展开斗争。师部驻在如皋城的北边的海安或在牛、利两镇流动。
一师时期的服务团团长夏时兼一队队长,下分两个队。第一队长夏时,副队长梁世平;第二队长蒋若虹,指导员江萍。其它组为民运组、绘画组不变。此时队员变动很大。老团员有些都调到连队去当指导员。
1942年初从上海扩军,增加了新生力量:如李明夫妇、顾征、陈永康、“巴黎姑娘”李丽、徐真、钱莉。这时期不演《繁昌之战》了。都演了些大剧,如:《甲申三百年祭》、《前线》、《清蒜》,歌剧《红鼻子》等。杨利平同志是苏北指挥部时参加进来的。还有从南通县剧团转去的陈均同志。她演了陈园园。服务团除了文艺演出之外,还有不少的同志被派出去做群众工作。蒋若虹和民运股的女同志一起在海安东北靠黄海湾边的三合镇上去做社会调查工作,调查报告写成后就返回部队了。
一九四三年,蒋若虹调到一师三旅陶勇部队,离开服务团序列在旅政治部敌工科当秘书,科长程叶文是一位朝鲜人,记得他日语讲的很好,对战俘做了大量的转化工作。当时日寇向我区清乡扫荡,苏中军区就发动城乡人民反清乡反扫荡。当时打死了一个日本鬼子,新四军就把尸体用一副油漆棺材送到鬼子据点去,以示警告。要求蒋若虹执笔写一警告信,但等信写好,棺材巳提前送走了。为此蒋若虹就把这信在《江海日报》上登出来。那知这么一登,不久接到通知,地委公安局局长陈伟达通过地委把蒋若虹从部队调到他所在的四分区公安局工作了。从此以后,蒋若虹就改行做了十年的公安工作,从“军人”变为“老百姓”了。
三十八年后新四军老战士重逢北京
1979年是黄桥决战后的三十八个年头,蒋若虹有幸最后一次见到了敬爱的粟裕司令员。那年,蒋若虹到北京探亲,正赶上“新四军老战士歌泳队”组队排练,这个当年的新四军服务团的编导和队员当仁不让,也参加了北京国庆节在人民大会堂的舞台上隆重演出。演出前新四军老战士们在后台整队,林奔同志也正准备上台演出,忽然一副担架被抬进来了,原来是新四军一师政治部主任老领导钟期光同志,他带病前来看往老战友,使大家感动不已。
参加演唱会的同志中,有熟悉新四军女战士林琳、王于耕、顾燕同志的妹妹、原三旅政治部的许寒冰和卫生队的顾均等。
蒋若虹在台上的位置是前面第三排的末尾第二个。当前幕拉开,几位领导同志从台右侧上场,蒋若虹一眼就望见熟悉的老领导陈丕显同志,他走在前,后面就是粟司令。这时,蒋若虹忙跨下两步,向前挤到第一排里。当陈丕显同志挥着手向演唱者致意时,蒋若虹激动的大喊:“阿丕同志(他任苏中区党委书记时,都这样称呼他),小谢来了没有?”他回答说:“她肚子痛,没有来!”接着,他转身面向观众致意。粟司令来到蒋若虹面前了, “粟司令,我是蒋若虹呀!”他点头笑笑说:“你们的精神很好!很好!”也转过身向观众致意。接着,王光美同志走过来,她说:“我是你们的家属,我是你们的家属!”
领导同志们退场后,演出开始了。指挥者是我们军服务团最早的音乐指挥和军歌作曲者,有声望的音乐界老前辈何士德同志。
这一次演唱是一次历史性的创举。经中央电视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合作向全国转播。也是当年我们这些历经战火考验和文革磨难的幸存的新四军指战员们,最后一次在首长们面前大规模的集合,接受检阅,殊为难忘!老同志们从从祖国的四面八方相聚在这个特殊的盛会和舞台上,共同的经历使得那天的演出大举成功,反响极好。气氛感染着在场所有的人!
蒋若虹写诗
铁军几回聚首?将士几多情酬!
武昌城头血战,星岭叶挺不走!
上饶鬼肥人瘦,密蜂洞中黑手。
嗷嗷九千头颅,恨恨千古冤仇!
忆我韦岗杀酋,忆我黄桥打狗。
陈毅大笔风流,粟裕骁勇敌愁!
惟以淮海一役,祭我死士血仇!
扫荡中外阎罗,十万旌旗神洲。
后记:
本文是根据蒋若虹下面的几篇遗稿汇辑而成。
《回忆上海慰劳团》
《中共党员登记表》
《关于琳林的情况》
《上海职青战时服务团》
《关于军师服务团的几件事》
《我是一个幸福的人》草稿
《关于我历史上几个问题的补充说明》
《关于审查我家庭出身个人历史问题》
《亲切的会见高明的对策》——广铁老干部百期选萃
附:文革期间,蒋若虹一家受到冲击,3个孩子在赵一德(赵晓宁父亲)家避难,丈夫李文运改为刘志远,30年代在上海特科工作,之后到苏中四分区,蒋若虹1915~2010年,享年95岁。2013年2月12日李小固春节前辑录成集。谨以此纪念亲爱的母亲和母亲的新四军战友。蒋若虹的老战友赵一德女儿赵晓宁根据李小固提供的素材整理。
(本文作者:李小固赵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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