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1921年出身于山东蒙阴一个农民家庭,自幼好读,倾向进步。1938年8月他就读的泰安一中遭日军轰炸,17岁的他当即投笔从戎,参加了八路军。部队首长见他有文化,又聪明干练,便培养他参加野战部队电讯班,学习收发电报。由于日、伪、顽对抗日根据地采取分割封锁、围攻堵截,战区情势瞬息万变,无线电台是当时部队最主要的通讯工具。只在电训班学了两月的父亲被分配到某野战营部队担任报务员。
1939年1月,王营长带领一支小分队去一个高地执行侦察任务,父亲背电台紧随。因为刚截获敌人一份重要情报,需要及时发回师部首长。然而,电台不响了,估计被日军炸弹震坏了。怎么办?王营长急得团团转,命令父亲无论如何要修好电台。然而两个月的集训,就简单学了点收发电报,哪会修理啊?可想到这份情报是用两位战友的生命换来的,“我一定要想法修好”。父亲冷静沉着,试着小心拆开电磁板、绕线圈,仔细回忆在电讯班时学到的每个技术要领。经焊断线、换电磁等一点点捣鼓,嗨,有声音了!但信号太弱,还是发不了电文,怎么办?爱动脑筋的父亲提着报话机“嗖嗖”地往山顶跑,一口气跑了近一个小时才接近山顶,在树丛间架起天线。果然信号强多了,嘟嘟嘟的发报声又清晰又有力,接到小分队情报,指挥部及时调整部署,为胜利歼灭日军赢得了宝贵时间。为此,部队为父亲荣记二等功并火线入党。
1940年隆冬的一天,山东巨野气温下降至零下5度,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温暖的被子里早已酣然入梦。此时,父亲和战友们正在野战军某机房里,忙碌地收发各种电报;邻近台战友小敏,正在向军区发一份350组字特急机密电报,电报刚发到第10组字时,对方电台要求发快些,这个战友是新报务员,为了发快电报急得脸红脖子粗,父亲见此,接过他手中的电键准备代他拍发电报,当父亲戴上耳机听到对方电台声音后,发觉和往常军区电台声音不一样,立即发了一句无线电暗语询问,对方电台却毫无反应,父亲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台长。台长意识到一定是敌电台,命令父亲用假电报继续发报迷惑敌人,并立即报告巨野公安局。当父亲将电报发到37组字时,敌电台再次要求快发,狡猾的敌人却关上发报抄收电报,敌电台电波也随之消失,鉴于这种情况,公安局无法测定到敌台方位。为了配合公安部门侦破,父亲在发报过程中不断地变换各种手法,时而快发“频率有变”,时而慢发“蜻蜓点水”,增加敌人抄收电报的难度,敌电台不得已只好长时间打开发报机抄收电报。敌人在抄收电报时不厌其烦地要求重发,有时一组字码要重发几遍。父亲用这种方法迷惑敌人,拖延时间,牵着敌人的鼻子走,电报刚发到180组字,电讯组已测定到敌人无线电台方位在菏泽郊区,要求父亲继续发报迷惑敌人。公安局出动数十辆摩托车,在当地民兵和群众积极的配合下很快将日寇间谍一举抓获。
1941年5月,我曾祖父去世,经批准,父亲前往老家奔丧。由于当时战事恶化,完事后已无法返回部队。无奈之下,父亲即转为地方参加抗日工作。他积极组织农民武装,训练武装力量,团结带领家乡人民与日寇进行殊死斗争。艰苦岁月磨练了他坚强的革命意志,增强了他对敌斗争的才干,组织上经过考验,再次批准他入党。职务从县大队长、区武装部长、到蒙阴县县长、区组织部长等职。那年,他担任区武装部长。腰挎双枪,且枪法奇准,多次组织炸毁伪炮楼、伏击敌伪军,有力配合了我山东省委对敌斗争的部署。有一次,父亲在沂南组织干部开会,由于汉奸出卖,拂晓前,一百多鬼子包围了沂南,闻讯后,父亲当即中止会议,拔出双枪,说一声:“分头突围,冲出去。”冒着呼啸的子弹,父亲率领战友忽而钻高粱地忽而爬陡坡,仗着对地形熟悉和夜幕的掩护,奇迹般冲出了敌人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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