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1949年正月出发的,那时没有火车,全靠走,坐了一段火车也是闷罐车。在路上,经常要学习政治文件、人城政策等。当时,发两套军装,一套绿、一套黄。从镇江渡江,要求轻装过来,一人一袋小米,还有锅饼。渡江时,江上风大浪大,头上经常有国民党的飞机飞过,江浙很多地方还在打仗。
我们原来是准备到上海去的。当时上海还没解放,杭州先解放,所以就到杭州来了。到杭州后,我们去接管笕桥,叫军代表。那时笕桥区人口不多,但面积很大,从笕桥飞机场后面到四季青乡,一堡到九堡一带原来都是笕桥的,后来划小了。
我们刚到笕桥,没有房子,是住旅馆里的。那时的群众受国民党宣传的欺骗,很多人都跑了。我们到了,不能住居民家,都住在外面。
那时舟山定海没有解放,时常还有飞机来轰炸笕桥机场。特务也蛮多,一到晚上,就从半山过来,在区政府周围活动。特务知道我们很多人都带枪,好几次都不敢动。抓捕特务是我们那时的一项任务。晚饭后男同志就去埋伏打特务,我们几个女同志在家里,要出去的时候,最少要两个人结伴才能出去。笕桥农村络麻地很多,路边都是很尚的络麻,阴森森的根本看不到人。我们一名小通讯员去送信,遭特务埋伏,牺牲了,尸首都没找到。特务很狡猾,但是南下的同志更厉害,我们对付得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做群众工作,做老百姓的工作,开展减租减息、征粮、土地改革等。刚开始就是为了巩固新生政权,我们把国民党的区长、要债的、敲诈勒索的都抓起来,开群众大会,让群众诉苦,发动群众来斗争、批判。对于罪大恶极的,申报区长审批,然后下令执行枪决。
我们从北方到南方,有许多方面不是很适应,特别是我们刚来笕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讲话都不懂,语言不通是个问题,笕桥人讲话我们听不懂,我们的话当地人也不懂。怎么办?只能是与群众多接触,通过挨家挨户去做宣传工作,慢慢地了解一些风俗习惯,时间长了,与群众熟悉起来了,大家的讲话就都能懂了。当时,群众没有粮食吃,晚上,我们就给群众送米送东西,然后再做工作。有件事我印象比较深,我们两个女同志去给一位老乡治病,每天去上药,感动得那个老乡眼泪水也掉下来了。
笕桥刚解放时,原来的保甲制度还存在,保有保干事,甲有甲长,一个甲由几户人家组成。当地的保干事没跑,为我们工作,我们向群众宣传,有时候讲十句也不如保干事去讲一句。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胆子小,国民党飞机来了,他们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时,笕桥的老百姓以种蔬菜和络麻为主,水稻很少,络麻无边无际、看不到边。我们根据当地情况,通过做好络麻收购工作,开展征粮、减租减息的工作。
到了南方,许多生活习惯也不一样。电风扇开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关,不懂。说难听点,女同志上厕所都没办法,有个男同志蹲在马桶上,一急,裤子也撕开了,出的笑话多了。
笕桥区的第一任书记是张星文,在这里呆了没多长时间就调到东北钢材厂,后来又调到北京外办去了,后来就不知道了。区长是李耕耘,后来是西湖区区委书记。当时和我一起南下到笕桥的还有李兰祥、薛德臣、王清荣和他丈夫邹荣一起南下到笕桥的,邹荣后去市委宣传部工作。当时,南下的女同志要求是没有孩子、没有怀孕的。
我们在笕桥区,跟江干区、艮山区的同志开会时常常碰面。当时做妇女工作的没几个人,后来才慢慢多起来的。我后来先后又调到郊区党委办事处、江干区。我当时没学过文化,1953年组织上安排我到六和塔那边读书,学习三年,相当于初中毕业。60年代,在江干区委组织部担任过副部长。之后一直在区妇联工作。
①本文系作者2012年5月31日接受中共杭州市江干区委党史研究室李军、毛展宏、张杭平、李航,江干区委老干部局王红梅访问时的谈话。文稿根据录音整理,并经本人审阅。文稿整理人:戴斯容、陈洁。
②田秀兰,山东德平人,南下后先后担任笕桥、江干区妇联主任、江干区委组织部副部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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