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育回忆华东大学南下浙江接管(下篇)

Admin 发表于2016-02-27 13:09:20
我印象中,华东大学南下分配到省、市、区里的有百十人,另外上海去了一部分人,福建去了一部分人,浙江各地区也有。萧山有两个,建德一个,淳安一个,都是我们一块儿来,然后分配的。分配到杭州的我的一个同学,1949年5月份到杭州,10月份一个周末到钱塘江大桥上去看来往船只,他趴在大桥上看,结果从南边来了两个特务,把他腿一抬,扔进钱塘江里淹死了。还有分配到一个山区的县里的两个同学,协助解放军征粮,身上带有驳壳枪,中午在一个村子里吃饭,枪露出来了,被特务盯上了。结果把他们抓起来,带到山上去拷问,“你们来干什么的?”“我们来铲除国民党的,剿匪的”。结果就打,我那同学骂的更厉害,就割舌头,割鼻子,两人都牺牲了。现在杭州市的同学,我的印象里还有四十来个人。
解放初期,最大的困难是语言和气候。来杭初,每天都要深人群众,了解情况,但是语言听不懂。我们同群众座谈,姚鹏飞给我翻译。还有就是雨季,天天下雨,北方人不习惯。有两个同志得了重感冒,不能下去工作,我关照炊事员做两个病号饭,就是一碗面条和一个鸡蛋,后来这两个人走了,找不到了。为这个事,孙文成专门在区里开会,批评了这两个同志。
那个时候比较困难,都是穿着布鞋,天天出去深入群众了解情况。两个人一把雨伞,大家都是供给制,办公费很少的,一个月三块钱,发几块钱买香烟、牙刷的费用。我分配到下城区政府担任总务。那个时候人员少,总务就是做会计、出纳。我跟孙晓泉联系的比较多,感情深,他那个时候担任下城区的秘书,有时候晚饭后,他就叫着我:“老任,咱们下去”。那时候留用了一批老干事,不然下城区十几万人怎么开展工作呢。我们到干事家里去,谈谈,了解情况,孙晓泉的工作很深人,我就陪着他一道下去,我们花几个晚上了解情况。后来他调到文教局去了,担任秘书。
区政府在忠清巷没有多久,就搬到王马巷里面的白衣寺,那里比较宽一点,和公安局分开。搬到白衣寺不久,下城区政府改组,改成下城区公所了,这大概是1950年。工业都划到市里了,区公所主要管民政、拥军优属、救灾,成立市民消费合作社。后来区政府又搬到豆腐巷,那个地方本来是市妇联的临时地点,据说毛主席的第二个夫人贺子珍还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区公所搬到豆腐巷里以后,在编人员主要是杨雪岩,他是区长,另外财经助理、文艺助理、民政助理,还有组织干事,我是财经助理,张运鹏是文教助理。人员少了,伙食方面,就叫一个炊事员办理了。民政助理是浙大毕业的,他不是南下的,是个博士,也是1949年到下城区的,下边都是各干事,都驻在派出所,叫民政办事员。我还要负责居民消费合作社。下城区那个时候有10个派出所,10个街道,每个街道要组织一个居民合作社,还有烈军属福利社。后来因为我是总务,要下去,所以又调来了一个会计,是商业学校毕业的,一个女同志,后来调出去了。后来区公所又撤销了,并到下城区公安分局。杨雪岩区长到民政局去了,民政局那时候叫民政科,担任科长去了。我和浙大毕业的那个调到市军管会民政部去了。那个时候城市管理工作,是一步步地摸索前进,情况很复杂,分局还有一个警卫排。我组织过劝募寒衣,我记得第一次劝募寒衣,我组织了一个劝募小组,组织一些社会上比较有名的人士,在六公园市政府那个地方召开大会进行宣传,民政局长冯萌东主持大会。他讲话很明确的说,这是一个政治任务,是突发性的,大家要克服困难,而且时间短促,想尽办法,相信大家一定会积极努力。这个会开了以后,公安局又开了一个会,这个会是邓鄂主持的,我们参加会议。后来完成任务了,表扬了一部分对劝募寒衣有贡献的同志,江华同志颁发了奖状,进行精神鼓励,我还得了一个奖状。
1952年下半年又建下城区政府,区政府在法院路,区长是杨景川,我调到文教科。那时候文化教育都是一道的,不像现在是文化局、教育局分开的。那个时候文教科人很少,只有三四个人,下边还有几个搞社会教育的同志。文教科就管小学,并以社教为主,业务上还是市文教局管的。社教就是社会教育,那个时候文盲还是很多的。
文教科负责人一个月参加一次区务会议,汇报上个月的工作,安排下个月的工作。再一个是小学的卫生工作,下城区卫生所负责人每次去检查卫生都拉着我,说小学的卫生归文教科管。那个时候小学经费比较困难,办公费很少。有个小学在所在巷子里有一口铜钟,这个铜钟是当地居民解放前捐献的,上面都有捐募人的名字。小学经费困难,想把铜钟卖掉,打报告给文教科,文教科就要提出处理意见,我想这个东西不能卖,卖的话也要经过当地居委会商量同意以后才能卖。我提了这么个意见,再交给区里。当时区里把我这个意见否定了,同意学校卖。结果就卖了。当地群众知道了,跟学校闹起来了,最后没卖成。这个事情在整风的时候我提了意见,我说:“处理事情的时候,要先了解实际情况,像这个事情就是影响群众与学校的关系。”后来把我划成内右了,把我调到下面运输队,搞财务,开票,收款。
“文化大革命”时期,运输队有个造反派头头带领一部分人组织红色战斗队,他要向造反派发钞票,到工商银行强行提款,搞经济主义。我给他贴了大字报,我说你这是搞经济主义,这不是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没有这样的指示。结果我又被打成“反革命”,在马路上搞运输,劳动。但我相信党的政策,认为这个错误总会更正的。下城区区长陈金爱同志,他对我很了解,他将我由运输队调到水泥厂,在保俶路的一个小巷子里。后来那个水泥厂也关闭了,因为粉尘大,碎石机声音很大,晚上也干活,老百姓休息不好,又污染环境。水泥厂关闭后,我又调到直流电机厂,厂书记是个转业军人,他让我担任生产部长,我提的建议,他都能采纳。1978年,因我小女儿在黑龙江兵团下去八年了,市里出了一个顶职的政策,我就提前退休了。我退休的时候,是五十三岁。退休后,我又协助城站街道办了一个民办小工厂,后来和离休干部王金水又办了一个武林美术业余学校。我还协助省土地局南下的同学,办了统计函授学院。1984年,我享受了离休待遇。市领导、市老干部局、街道、社区党委对我们老同志都非常关心,非常照顾。
最后说一句,华东大学1951年就撤销了,并到山东大学,我们的同学录写的就是山大旅杭同学。
①本文系作者2013年7月I日接受中共杭州市委党史研究室毛雷访问时的谈话。文稿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文稿整理人:毛雷。
②任育,山东平原人,南下后曾任职于杭州市下城区政府文教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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