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目的地,困难接踵而来。工作队员大多是南下的山东同志,人生地不熟,群众的方言听不懂。而国民党反动派的散兵游勇和本地土匪相勾结,活动猖獗。他们在暗处,散布谣言,恐吓群众,阻扰我们开展工作,严重威胁工作队员和农村积极分子的生命安全。
当时,工作队住在永泰乡獐山石矿旁边的一座高墙大院里,要深人发动群众,又要时刻防备国民党残余武装土匪的袭击。一天傍晚,从平泾乡传来一阵激烈枪声。当我们迅速赶到时,驻该乡的工作队员已经遇难。只有一名队员因在厨房,得以幸免,连乡长郭彬在内共有4名队员都壮烈牺牲。群众诉说:事发前,土匪化装成老百姓,混入工作队住处,分头围住工作队员,然后统一号令,一齐下手。得手后,立即分散隐藏起来。我们的同志,就是吃了群众未发动而两眼不明、情报不灵的苦,惨遭不幸!
我那时任工作队的政治指导员,接受了平泾乡血的教训后,我们加速发动群众,教育培养积极分子,开展调查研究,以便擦亮眼睛,制服残敌。
在工作队的住处,有一户王姓地主,家中有一个养子和一个媳妇,听口音都是苏北人。他俩虽是地主的儿、媳,却过着长工般的清苦生活,弓丨起了我们的注意。经过深入了解和个别谈话,并进行了多次阶级教育,启发和提高了他俩的阶级觉悟,这对夫妇终于吐露了受尽剥削和压迫之苦,积极向工作队靠拢,成为开展工作的骨干。
原来,真相是这样:那王姓地主,本有一个儿子,结婚不久,媳妇死了,又续弦娶了20岁的苏北姑娘。没过三年,儿子得病猝死,地主埋怨苏北姑娘“克夫”,把她打人灶房,似女佣一样。当她30岁那年。地主又死了妻子’家中势孤力单,他看中了落难在獐山石矿当搬运工的苏北青年吴文斌,年纪25岁,身壮能打虎。即托人撮合,招进家来配了垫房媳妇,并改姓王,以此拢住了这对年青夫妇。平时,吴文斌天天跟长工们下地干活,媳妇整日扫地做饭;他俩同住长工屋,也与长工们同桌吃饭;农闲时,吴文斌还须去石矿干搬运的苦活。一年忙到头,因为名誉是地主的子媳,就不给一分工资,不给一件衣服;三年时间,连一条短裤也没给过。平时的香烟钱、剃头钱和生了孩子的零花钱,都要去矿上干零活解决。可是,遇上风险,地主就把吴文斌推上前。一次,有钱有势的獐山石矿矿主,想吞并王姓地主的一块山,地主就用吴文斌出面打官司,还言明:“官司赢了,山归王家;官司输了,文斌去坐班房”。
吴文斌夫妻俩吐出了苦水,当即表示要和地主阶级划清界线,并且改掉了姓王,恢复了吴姓。夫妻俩不带一只碗,不拿一双筷,抱着一个孩子离开了地主家院,住进了一户穷苦的表亲家。这位表亲,用石块和破木板为他俩支起了床,他俩又向石矿预支了五斗米的零工钱,就这样过上了独立生活。同时,他们团结了一批贫苦青年,积极帮助工作队开展工作。后来,吴文斌还当上了村农会主任。由于壮大了阶级队伍,有了群众的支持,我们的眼睛开始亮堂了,武装土匪的活动情况逐步地掌握起来了。
那年深秋的一个傍晚,我们正在吃夜饭,一位姓秦的青年跑来报告说:“土匪正在集合,企图在今晚半夜袭击各乡工作队,包括东塘、云会、永泰、平泾等。”我们得此报告后,立即放下饭碗,分头向各乡发出敌情通报,并将各乡的工作队收缩一起,准备集中力量打击来犯之敌。我们永泰乡的十几个队员,记得有刘绪贤、郑维坤、曾阿甫、高来元、王昌黎等,当即以急行军步伐,整队向东塘乡靠拢。行至途中,枪声四起,敌人提前行动了。我们跑步前进,驰援东塘。这一仗,我们取得了全胜,无一伤亡。
经过一段时间,终于完成了剿匪和征借粮食,支援大军南下的任务。同志们都深有体会地说:只有发动群众,才能克敌制胜。
①选自《前浪滚滚一余杭县庆祝建国40周年老干部回忆录》,余杭县老干部回忆录编辑委员会编,1989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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