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编后,文工团进行了短期整训,主要是重温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讨论战时文工团的活动方式,以便更有效地为部队服务。期间,还整理了一台节目,准备演出。
9月,我纵参加了济南战役,与九纵并肩战斗,从城东发起进攻。战斗总共进行了8天8夜,打得非常激烈,整个济南城仿佛一片火海,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只听得“轰轰隆隆”一片,大地被震得不断地发抖。
当时,我们文工团共分为4个组,一个组到七师,一个组到十一师,一个组到后勤(这个组女同志多),一个组到战地搜集物资。其中,到师里去的那两个组后来又被分到各团,有的同志还参加了突击队做宣传鼓动和对敌喊话。被分配到后勤的同志中,有一部分负责抢救伤员,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经常吃不上饭、喝不到水,甚至有的同志3天3夜没有睡一个完整觉。伤员们有各式各样的要求,她们都尽可能地想办法给以解决。有一名伤员腹部负伤,腿要翘高些,她们就一个人用肩膀为伤员扛着腿,等另一个人找来木棒做成简单的支架,再把伤员的腿支撑起来。伤员们思想的变化也很复杂,她们不得不耐心地说服他们,然后再把他们顺利地转到后方医院去做手术。为此,伤员们都深为感动。有的伤员出院后,还专程到文工团来看望为了挽救他们的生命而付出过辛劳的宣传队员。负责处理掩埋烈士遗体的同志,经常是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工作,他们要把烈士们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再用白布把遗体裹起来埋葬,还要在烈士墓前立上一块牌子。那时,每次在战斗发起之前,干部战士们都要每人填写一张本人的登记卡,上面有姓名、年龄、职务、部队番号、家庭地址等,然后装在军装的左上方口袋里。处理烈士遗体的同志先要把这张身份卡找到,做好登记,再写好碑牌,等把烈士掩埋好以后,他们还要向烈士墓深深地鞠躬敬礼,心里默念:“战友们,安息吧。人民将永远怀念你们。”烈士墓整齐地排列着,文工团员的眼泪一滴滴洒在烈士墓前的草地上。负责搜集战地物资的同志,在部队打过去以后,要搜集整理战场上的枪支、弹药和各种军用品。济南是国民党军队长期固守的城市,弹药物资甚多。沿城墙有许多防御工事,每处都有弹药库,炮弹、枪弹一箱箱地堆得老高,地上也散落着许多。捜集物资的同志要将此集中起来,贴上封条,写好部队番号存放起来。由于遍地是子弹,济南解放后,部队的战士们兴奋得到处乱打枪,乒乒乓乓的像过节一样。司令部三令五申也禁止不住。有时敌机来侦查、干扰,战士们随便拾起各种枪支一齐开火,吓得敌机赶紧溜之大吉,战士们这时就会发出一阵阵的哄笑。
战后评功,文工团内共有1人立二等功、4人立三等功、30多人立四等功;战斗中仅有3人负轻伤。总结工作结束后,师政治部马上指示我们下部队作巡回演出。因济南战役打得壮烈,我们部队的伤亡较大,急需文工团来鼓舞士气。文工团下到部队后,广大指战员热烈欢迎,不但帮我们筑舞台、借道具,还把好吃的东西送给我们。这次,我们演出的节目是《杨勇立功》,部队官兵看了都非常高兴。在每次战役结束后为部队进行演出,这也是战时文工团的主要活动方式之一。有时,文工团要参加战斗,等战役结束后因没有保留节目,不能立即参加演出,战士们就说:“文工团变成工作团了。为什么不演个戏给我们看看?”还有的时候,战役发起后部队要在前方打仗,文工团则留在后方排练节目,等战役一结束,文工团就马上为部队演出。这时,战士们又说:“文工团变成慰问团了。打仗的时候你们到哪里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华东野战军开始浩浩荡荡地向南方进军了,准备展开淮海战役。我们文工团就在行军中开展文艺工作。我们共组织了4个演唱组,每组都配有一个小乐队和一个小合唱队,再加上唱快板的、说快书的,每组都有十几个人。另外,还组织了4个创作组,随部队及时搜集材料进行创作。第一天上午,我们先派出一个演唱组,设在20里以外部队将要休息的地方。等部队赶到那儿时,已略有疲劳,但一听到锣鼓声,顿时兴奋起来。“野外哪来的锣鼓声?”走到近前一看,哦!原来是文工团员们在表演节目。部队的情绪立即活跃起来,互相又说又笑,有的还同文工团员打招呼,疲劳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到了休息的时候,大家仍在不断地谈论着,因为过去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表演,都觉得很新鲜。下午,我们又派出一个组设在前方十几里路远的地方,因为部队已有了准备,一看见文工团便都自觉地和声唱起来,直到该宿营了也不觉疲倦。
第一天,文工团员们都感到非常快乐,因为演唱组受到了部队的欢迎,感觉到了工作的意义。第二天,我们派了另外两个演唱组出去。他们表演是已排练好的由创作组新编写的一组节目。部队听到唱的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情绪更加高涨,行军也更有劲了。在途中,部队里也有人不时地出来唱歌、说快板,他们那是在自行开展文艺活动呢。就这样,文工团每天分两次派出去两个演唱组,另外两个组就排练节目,日复一日地轮流演唱,部队也是一面行军一面看演出。有一天,纵队政治部主任欧阳平看了我们的演唱后,非常满意,认为这样的演出效果很好,既鼓舞了部队行军热情,又锻炼了文工团在各种场合都能演出的能力,希望我们好好总结一下。宿营以后,我们立即开会总结,总共归纳出了四条经验:一、组织演唱组开展行军中的文艺工作,是受部队欢迎的一种形式,效果很好,特别是唱部队行军中的好人好事,结合实际,发挥了文艺工作的作用。二、节目短小精干,轻便易行,演唱组不需要道具,也需不坐凳子,站在路旁便可演出,演完就走。三、行军演出要做到“三快”,即捜集材料快、创作编写快、排练演出快,这样才能及时反映部队实际,起到战斗作用。四、每组要配备一套打击乐器,因为打击乐器的音量大、声音传得远,而且能振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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