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人家庭简况
解放前,家有自耕地4亩2分,租入地1亩1分,房屋5间,小车1辆,其它农具不全,丰年尚能维持生活,歉年要借债,全靠父亲冬季农闲推车运输,挣点副业收入。解放后,家庭生活稍有好转,现己入社,小妹虽已出嫁,为照顾体弱多病的孤寡老母仍住在家里家庭生活由我补助部分,再加妹妹的劳动工分。
父亲卜照俭一贯务农,解放后曾任农会小组长、村翻身队副队长,1956年病故。母亲李氏,家务,思想进步。大姐早己出嫁,二女子,均在家。姐夫姓秦,1945年去了青岛,后来听说随还乡团回家过,1949年重新解放时又跑了,生死不明。二妹是解放后出嫁的,妹夫一贯务农,已入社。小妹卜宪祠共青团员,曾任妇女队长和高级社副社长,已出嫁。妹夫是城镇贫民,参加义务兵,1958年服役期满,转业到新疆某工厂当机手。前妻姓李,结婚后对我家庭不满,于1951年离婚,所生二女各带个,她已与本村卜宪森结婚。我于1953年与梁静芳结婚,她是共产党员,浙江省温岭县人,现任温岭县妇联主任。妻子娘家只有岳母和小妗。岳父梁开永贫农,1957年病故。小舅子梁景德解放后任镇长,剿匪时牺牲。小妗在花边厂工作,共产党员。女儿12岁,在校读书。舅父李香苓,务农兼作小商贩,解放后曾任村长,现调供销部工作。伯父卜照桌任教员多年,曾做中医,拥护党的政策,现在家,其子卜宪礼,小学教员,国民党军重点进攻时,被还乡团抓去活埋了。三叔卜照伟务农,20年前曾去青岛拉大车,其子卜宪裕是铁路工人,现在青岛。姑父姓陶,已亡故。表兄陶玉中曾在青岛拉黄包车多年,解放后回家务农。
二、革命前后简历
我家住在离海边2里路,离石白镇5里路的一个村庄,百来户人家,大部分种小租田。我8岁时父亲兄弟分家,听母亲说,分家前家庭生活比较富裕,全靠父亲务农伯父和堂哥二人教书维持生活,每年尚有余粮出售,雇佣一个劳力看牛,但三叔和伯父经常吵架,才分了家,三叔去了青岛,伯父也在青岛合股开了一家弹棉厂,收入很好。而我家只靠父亲一人种田,没有别的收入,加上物价不断上涨,生活水平不断下降。特别是抗战时期,家乡被日军占领,苛捐杂税和出工拉夫促使家庭破产,不得不出卖田地,但为了生活又不得不租人田地。由于父亲深感没有文化之苦,任凭家里困难,还是下决心让我读书。分家那年入本村小学读书,放假帮父亲种田,直至13岁高小毕业。我一心想升中学,到城里报了名,但受经济条件限制,无法继续升学。
14岁时,我经父亲同意,于正月去了青岛,到伯父合办的弹棉厂学弹棉花,年底回家后,伯父竟要我父亲交伙食费,白做了年工,还要付3元伙食费。第二年,我仍去青岛找出路,在中原兴木器店学包沙发。
17到20岁三四年间,我在润华盛和义合木器店做沙发,所挣工资仅能维持本人生计,而资本家除延长工时外,忙时还要通宵达旦,不仅不加工资,连夜餐费也不给一文。为此,在润华盛木器店闹过一天罢工,在义合木器店也罢过工,因此失业。
听说济南工资较高,容易就业,我就和戴芳廷(木匠)、马福廷(油漆、包沙发)同去济南,在华兴木器店做工。因在青岛闹过两次罢工均被迫失业,深感少力无援。来到济南,除了同来两人,别的举目无亲,只怕失业。我们明知资本家将计件工资改为计时工资,自己吃亏,也不得不干。我们同去的有个共同愿望,只想多认识几个人,不受失业的威胁。
戴芳廷常去济南大观园附近小西菜店后面看病。大概是1942年9月,听说有个组织叫“三番子”,回来与我们商量参加“三番子”,并说“三番子”到处都有,能多交朋友,有困难互相帮助。我和马福廷有些犹豫,但戴芳廷说机会难得。马福廷说先去看看,好就参加,不好就不参加。晚饭后,我们一同进了小西菜店后面这户人家,师父让我们先坐着,自己和一个徒弟忙着摆香案,然后端来一盆清水,每人吸一口水漱漱口,接着磕头。我们同去的五六个人来自不同地方,磕头方式也各不同,师父就教我们如何磕头,从8点钟磕到12点钟,膝盖痛了好几天,并告知领到折子(即三角底)和牌子后才算正式参加了“三番子”。结束后到饭馆里一起吃了一餐饭,当夜花费均由我们五六个人分担。
参加“三番子”后,我们才感觉事与愿违。第一次是给师父拜寿,要送一份厚礼,我们每人均送二三元不等。后来又要给师娘拜寿,我们又送礼。以后经常送来莫名其妙的喜贴、丧贴,叫我们出钱,由师父代为贺喜送葬。有一次,老板派马福廷去徐州包沙发,路上带着许多包沙发用的布。铁路警察查问,马福廷即表示他是“三番子”,不仅没有得到帮助,相反挨了狠狠的一顿毒打。马福廷回济南时,见到我大哭不止。从此,“三番子”带来的美好幻想破灭了,参加“三番子”不仅不能解决困难,相反的要无休止地出钱,增加了经济负担。因此,我们五六人商量,今后迁移住址就不告诉师父了,以免经济上再受损失。(完稿于1960年6月,来源为中共党史出版社《南下干部在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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