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友三部有个学兵队,我党去该部做抗日争取工作的,都编在学兵队。学兵队的队长是张克威,3个排长是吴铎、王育民、于一川,均是来自北平大学的党员学生。
父亲编在一班当班长及党的小组长。当时,石友三经常去学兵队和他们谈心聊天。他说:他对共产党有好感,很同情抗日,欢迎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帮他做抗日工作。又说,我也很想学习马列主义,我181师就是无产阶级。国民党不发给我军饷,受到不平等待遇,等等。
他还表示要学习八路军建立连队的经验,每个团、营、连部各派一两名学兵,帮他做政治思想工作。
随后,父亲由学兵队调到特务团做政治思想工作。去特务团的共有5个人,父亲在工兵营,住在营部。石友三每次开官兵会议都吸收他参加。会上,石友三根本不谈政治思想工作和抗日工作。所以,会后父亲无法开展工作。但是,他还是迎着困难干,不失时机地宣传党的抗日主张,教唱抗日歌曲。他跟士兵们促膝谈心,讲述“九·一八”后,三千万东北人民在日军铁蹄蹂躏下痛不欲生的生活,从而唤起了部分士兵抗日救国的意愿和对日本侵略者的愤慨。
但是,官兵们的思想依然混乱不堪。每到一个地方,又赌、又嫖、压迫百姓、搜刮民财。父亲曾深有感触地说,该部就似一个大染缸,如果没有一个坚强过硬的好思想,就很容易受到污染。有一位叫李钊(不是乡师的)的党员,是同父亲一块去石友三部的,据说有贪污行为,但数额不大,被石友三发觉后,当即命令枪决了。
此事传开后,一时间,官兵们议论纷纷。知道底细的人都说,石友三当军阀,搜刮的民财何止亿万?该当何罪?在天津日租界有他的一幢小洋楼,里面住着他的小老婆……石友三在经济上横征暴敛,搜刮民财;在军事上搞政治投机,脚踏“三只船”:与日本人关系暧昧——日本人不断地争取他,让他投靠当走狗;国民党也去争取他——但他与国民党的嫡系部队有矛盾,因此国民党只承认181师番号,不给他开军饷;他也想依靠共产党发展自己——在口头上也表示愿意抗日,但又没有真诚的抗日行动。父亲在该部队半年多的时间里,部队从没到过抗日前线。
1937年底,石友三部在鲁西北和冀南辗转了几个月,未曾对日作战。翌年的二、三月份,日寇沿津浦路向南大举进攻。石友三181师随国民党第一集团军的十几万人,在日寇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沿道清路一直退到清化、焦作以南的王屋山中。最令人不解的是在王屋山南,临黄河的一个险要关口——封门口,这里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国民党第一集团军几万人与我父亲所在的石友三的特务团在此布防,却眼睁睁地让日寇的2000多名骑兵大摇大摆地进了关,直至河南齐源县。国民党的马匹、车辆、装备及大米、白面等丢得漫山遍野。沿途散兵游勇甚多,部队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父亲随石友三的特务团工兵营被冲到王屋山中。王屋山山高岭峻,纵横交错,居民稀少。加之老百姓畏惧国民党部队,躲进山中隐蔽不出,致使部队找不到吃的。父亲他们在此忍饥挨饿地转了十多天后,才得知石友三早已撇下特务团,带领部队从清化沿太行山东麓辗转到冀南一带避战去了。无奈之下,特务团与黄河南岸国民党的嫡系部队驻军取得了联系。交涉后,南渡了黄河,进驻了河南省的新安。这时,父亲他们几位党员与石友三部党的负责人失去了联系。大家深感石友三根本没有抗日的诚意,争取工作无法再继续下去,因此,决定撤离该部。
就在此时,这位居心险恶的石友三原形毕露:他在冀南下令驱逐在他部做争取工作的共产党人。该部的共产党员们早已看清了石友三的反动本质,便立刻撤离了该部。只有一位来自东北军的一名党员团副康石英,自恃与石友三有旧交情,请求继续留在该部。然而,不久就被石友三枪杀了。
父亲他们从河南新安撤出后不久,这位居心叵测的石友三,就被国民党提升为兵团司令。但是由于他的反复无常、奢望无度,又私下与日本人勾勾搭搭,被国民党发觉后,将他杀于他的下属高树勋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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