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庭信在陈老总身边琐忆:普通一兵

Admin 发表于2016-03-06 13:34:39
一九四五年十月,我从鲁南地方部队调到新四军,担任军部机要通讯员。当时我才十五岁。从那时起到全国解放,我在陈毅同志身边工作了五年。时间虽然过去了三十多年,但是陈老总的音容笑貌,豪放的性格,平易近人的风度,依然牢牢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敬爱的陈毅司令员,在我们鲁南人民的心目中,既是一个杰出的指挥员,又是一个密切联系群众的战士。他处处身先士卒,以普通一兵的模范行动给我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临沂东南七里,紧靠沂河岸有一个杨家庄。一九四六年初夏,我华东部队党校就安在这庄上。麦收时节到了,广阔无垠的田野里,麦浪滚滚,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沂蒙小调。南来北往的大路上,小车推,大车拉,肩挑人抬,呈现出一派繁忙的麦收景象。在这割麦的人群里,其中就有我们陈毅同志。一开始割麦他不会拿把,割不了几棵就得放下,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我知道他这南方人不习惯割麦,就劝他去干点别的农活,可是他怎么也不肯。尽管他手上磨起了血泡,还是坚持用力割,象打仗冲锋一样,终于追上了领头的一位孙大爷。他擦了一把汗,向孙大爷请教说:“老大爷,你这拿把是用的啥法子啰,给我介绍一下好吗?”孙大爷憨厚地一笑,抹了一把汗,边割给陈司令员看边说:“您看着,左手攥把,手里的麦子满了把,用麦秆一绕,拇指插进把子里,其余手指张开再往前揽麦子,这样接连不断地割就是了。”陈司令员学着孙大爷的样子,岔开步子,左右开弓,经过多半天的苦学苦练,很快就掌握了割麦子的要领。我们亲眼看到,在他割过的麦垅里,麦茬矮,地面干净,麦个子捆得结结实实。见陈司令员这样虚心地学,认真地干,原来不习惯割麦的同志,也都主动拜老农为师,很快学会了割麦。休息的时候,陈司令员不顾劳累,逐块麦地察看质量,发现丢掉的麦穗,就弯腰拣起来。陈司令员的行动似无声的命令,党校的学员们都象他那样干得非常出色,深受群众欢迎。太阳快下山了,同志们挑着沉甸甸的麦子,披着红红的晚霞,沿着沂河大堤向杨家庄走去。
陈司令员密切联系群众,处处身先士卒是一贯的。在鲁南战役胜利结束的一个傍晚,因为快过年了,陈司令员批阅完了公文,要与粟裕副司令员等首长去医院慰问伤病员。第一次坐“老美”汽车从杨桥出发了。这天下着雪,漫山遍野白茫茫,北风翻卷着雪花呼呼吼叫。陈司令员恨不得一下子飞到车辋。汽车颠簸着向前行驶,经过陈桥时,白皑皑的积雪照得我们眼花缭乱,眼角生疼。哪是河滩,哪是路基,哪是桥也不好分辨。眼看就要爬上坡了,忽然轮胎一滑,汽车“忽”的一下倒了回来,一直倒到泇河里,慰问品都浸透了水。汽车司机是刚解放过来的战士,一见这情景,吓得直打哆嗦,我也气得直跺脚。这不但影响了赶路,而且把陈司令员等首长身上弄得湿漉漉的,这么冷的天,他们会着凉的。没等我把发牢骚的话说出口,陈司令员就跳下水跑到汽车后头,用右肩扛车。他乐呵呵地说:“如今就得这么办了。”看着陈司令员,我们什么话也没再说,立刻下水。陈司令员一边用力扛车,一边大声喊:“一——二! 一——二!”我看着陈司令员拖着湿腿扛汽车,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我也情不自禁地喊着:“一——二!一——二!”我们十几人用尽了力气,汽车只晃了几晃,仍陷在河里。我急忙跳上岸,到附近村里喊来民兵。大家一齐动手,扛的扛,拉的拉,不一会,就把汽车拖了上来。陈司令员向前来帮忙的民兵表示了感谢。然后他象是安慰司机,又象是批评教育我似地说:“遇事不要紧张害怕。我们共产党的队伍不打人,不骂人,遇到困难大家克服,遇到问题集体解决。”俺俩看着陈司令员那一瘸一颠的腿,难过地掉下了眼泪。我说:“首长,你那腿……”陈司令员笑着说:“没什么,我又不是纸糊的。走!快上车!到车辋去看看同志们。”马达发动起来,汽车开动了,看着窗外那飞舞的雪花,听着那嗖嗖的风声,虽然衣服冰冷透凉,但是和陈司令员在一起,我心里却有一团火。
敬爱的陈毅同志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他是我敬爱的首长,也是我终生的良师。他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献给了人类最美好的共产主义事业,今天,正当我们继往开来,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时候,尤其需要学习陈毅同志的无产阶级革命情操,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战争年代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股革命干劲,那么一种拚命精神,同心同德,为实现四化献身!
(摘自《忆沂蒙》山东人民出版社1983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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