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的革命生涯中,有过很多的“工作队员”经历,“三五反打虎队”队员、整党工作队员、肃反工作队员、撤区并乡试点工作队员……回回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任肃反队赵戈区负责人时,挖出了16个反革命分子,其中有混入教师队伍的伪乡长,以及甚至当上了教育局长的原国民党文化干事。林老被上级评为肃反标兵,安丘仅他一人。
林老能很快成为脱产干部说来偶然,但也必然
1948年4月2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在许世友、谭震林的领导下,按照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要求,集中54个团的优势兵力,发起了著名的潍县战役。解放潍县东西双城的整个战役至27日结束,全歼守敌4.6万人,国民党吹嘘的“金城守金城——固若金汤”神话顷刻间破灭,敌96军军长兼整编45师师长陈金城被活捉,张天佐被击毙,是役为全国解放战争时期,我人民解放军在华东战场上的首个攻坚战,意义非常重大,影响极为深远。在我强大的人民解放军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摧古拉朽之势面前,潍县南70华里的安丘城守敌惶惶不可终日,敌王华五团、保安团、警察大队以及还乡团等武装人员1000多人余,于4月29日下午6时弃城南逃。当时部分对我党政策不了解的商贾大户、富家子女、社会闲杂及青年学生等也一同出城,总人数约3万多,逃至郯城落脚时,剩下包括国民政府安丘县长周景玉、敌团长王华五等在内的1万多人。这股残匪南逃时一路作恶,其中就制造了“庵上惨案”, 我追击部队迅速消灭了部分殿后的国民党残匪。人民解放军收复安丘县城后,山东我渤海、胶东和鲁中解放区连成了一片。是为安丘县城的第二次解放,安丘全境亦彻底解放。安丘县城的第一次解放,是我八路军鲁中军区于1946年11月4日下午3时发起的,5日下午5时县城攻克,史称安丘“11.5”战役。战役胜利后,潍县敌军拼命反扑,我参战部队于7日晨起撤出打援阵地、有序撤离县城,安丘城复为国民党军占领。
1948年秋,林老任包括老家林家庄(今已没入牟山水库库底)在内的4个联合村的村长。1949年古立的二月二,区里通知到县上开会,地点在安丘城里马宅的一个大厅。林老与13名村长到会后才知道,是一个动员出来参加革命的临时训练班,内容是接受阶级教育和课后进行讨论。当时山东境内临沂、青岛等地还没解放,参加学习的部分村长有顾虑,害怕再“变天”,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国民党还乡团犯下的暴行比比皆是,就是“沾着八路毛,全家都活埋”。林老家庭成分是雇农,兄弟姊妹6个,男的他是老大,1942年12岁时没了爹,二弟9岁,三弟才两生日,羸弱的娘亲时常领着两个小兄弟要饭,吃了上顿没下顿。林老稍大点之后是靠出伕和给地主打长工,挣点微薄收入支撑着家业。“只有解放了全中国,老百姓才能真正都过上好日子”,穷苦孩子出身的林老,态度很坚决,当即报名脱产参加革命。
林老回忆的安丘县城守敌弃城南逃后的情况
林老讲,安丘县城守敌弃城南逃,是在1948年的古立3月27日(即阳历4月29日)晚,那时他是村里主要负责治安与保卫胜利果实的常备民兵。次日早,他们民兵小队按上级要求去县城外围执勤,任务是监视守城的国民党兵,防止他们出城抢掠烧杀。进入1948年以来,县城国民党军已是风声鹤唳、四面楚歌,县城西南方向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很小,南到石泉,西是七里沟、牟山附近,要想出城到较远的地方抢粮抓人,只能是偷袭或者是队伍规模大着点。
林老他们到安丘城边时就感觉异常,顺南关西巷子到南关大街今南关礼堂附近时,没遇任何的阻碍,很多市民店家不同往常,买卖不做了,走走瞧瞧,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纷纷,见到我们“八路”来了,满脸更是掩藏不住的惊奇、喜悦。此时,北边也急匆匆赶来了一队人马,不等近前双方即看明白,是势不两立的两支队伍。敌人扭头往回跑,民兵小队边喊边追,但不敢开枪,怕伤及街上的行人。出了城北门视野开阔,一览无余。县城守敌多年来苦心经营,挖战壕、设鹿寨、修围子,汶河沿岸的树木早就被伐光了。逃窜之敌有百十号人,不下一个连的建制,正沿汶河边拼命逃窜,等林老他们追过河,敌人已顺大路逃往慈埠方向,旋即在慈埠西南北大街,被我鲁中南第三专区警备4团、5团截击俘获。
后来林老才知道,这帮残匪原来是驻扎在慈埠后、北乡李家庄一个堆子(据点)里的。河北及北乡的叫法,是安丘老百姓对汶河北岸昌乐地界国民党张天佐部队统治区的俗称。他们见潍县解放,知道大势不妙,便来安丘县城想投奔王华五团,谁知晚了一步,竟被我区区民兵小队撵的如此狼奔豕突,最终出现如此戏剧性灭亡结局。
林老他们抓紧回撤,还要进一步了解县城里的情况。当走到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梆子井村(早年即并于安丘城关谢家村)坟地附近时,见坟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死者,穿的多是青、蓝棉裤,后来才知道,这是县城守敌南逃时犯下的一宗罪。当年出安丘城去临沂的公路,一条走西巷子,西出走近戈庄家东,辛家窑家西、七里庄家东,上南走杆石桥、石榴河子等,另一路是出南门,走曹家楼家西、韩家埠、高家埠,小、大石官庄等。南逃之敌走的是西巷子出城,行至梆子井村坟地时将监狱关押人员就地抢杀,遇难者人员成分复杂,但不乏所谓的政治犯及被俘的我方地下工作人员。
林老自己讲文化程度不高,非常谦虚地说是不识字,但身为晚辈的笔者并不相信,认为老人家至少读书看报不成问题,他卧室就放有经常翻阅的一摞《参考消息》。林老从1937年的伏天起上的小学,但仅学了3个月。卢沟桥事变后,其所在学校解散,老师要求孩子们把用过的课本烧掉,因为里面国民政府的内容会引来小鬼子的杀身之祸。老师姓王,后来走上了革命道路,曾任邱南县财政科领导,可惜因肺病英年早逝。林老后来文化程度与政治觉悟的不断提高,与工作中的注意加强学习和常参加脱产培训有很大关系。知道我是党校的,林老不无幽默地说,他和党校打交道老早着呢。早在1952年春就去昌潍专区学习培训过,就在党校,那时的校址像是设在原潍县南门里的郭宅,学习了40多天,感觉进步提高很大且是终生受益。
注:能见到林老,除了以前听李汝亮局长介绍过之外,也是安丘市委老干局领导高淑杰同志礼贤下士,为组织今年的庆七一、迎国庆等活动专程造访笔者,指名提议促成的。后来在对林老的回忆记录进行整理时,尽量查阅了手头能有的资料,像《潍坊军事志》、《中国共产党山东省安丘县组织史资料》、《中共安丘党史大事记》、《安丘党史资料》等,力求与史实出入小一些,但像一些人名、地名等难免出现舛错。成文后,市档案局的朗潮同志,从尊重历史事实的角度,给作了许多修改,在此诚致谢意。拙稿如能面世,还望读者同志,特别是像林老一样的革命前辈能多提宝贵意见。(采访人:辛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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