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排里一宣布这个消息,战士们全都兴奋地跳起来了,有些人连早饭也不吃,忙着收拾武器和背包,我也抓紧时间修整了脚上的草鞋,擦亮了我那支老了口的驳壳枪。部队吃罢早饭,集合在城郊的空场上,由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向大家作了战斗动员报告,接着就出发了。
我们沿着金(溪)抚(州)公路走了不过三十里路的时候,突然前面的枫山铺响起了急促的机枪声,几股浓烟腾起,沉重的炸弹爆裂声接着传来。
一会儿,马达声震动山野,两架轰炸机掠过我们头顶的上空。我们的前卫和敌人遭遇了,机枪、手榴弹响成一团。敌人的飞机在我们上空盘旋着,疯狂地朝我们扫射,上级命令我们闪到路旁的树林和沟壑里隐蔽起来。前面的枪声越响越急,敌人的喊杀声已经隐约可闻。
这时,敌机活动得更凶了,显然它是在掩护其步兵向我攻击,而我们的部队都大部被压在公路两侧,没有来得及摆开。情况是十分危急的。这时我从路旁的沟里爬出来,闪在紧靠大路的~棵树下,晾望着前面的情况,心中非常焦急。我正在出神地晾望着前方的动静,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啊!原来是我们的总政治委员周恩来同志亲自赶上来了。周政委带着几个干部迈着大步从公路上走来,这时天上的敌机仍在狂吼着,但周政委好像根本没那回事一样地走着,他一看见我,就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一军团三军九师二十七团三连二排。”当时我显然是有点紧张,因为其实只说明自己属哪一团就得了,用不着这么详细。“你们团长呢?”“就在前面。”“军长呢?”“我不知道。”周政委没有再问什么,他继续急速地向前面赶去。在我们前面,是十师的部队,他们正在不远的枫山铺迎击敌人的进攻。
我清楚地看见,周政委一直走向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高举起手臂,向着大家高声地号召:“同志们!为苏维埃奋斗到底就在今天!”这个坚定、洪亮的声音,透过硝烟,透过枪声,传到每个战士的耳朵里。我们首先看到十师政治委员罗瑞卿同志出现在阵地上,他手中提把雪亮的大马刀,喊了声:“同志们,跟我来!”便率先向山下敌人扑去。十师的指挥员们、战士们,甚至师部的炊事员们都一齐呐喊着向敌人扑去!我们九师部队也紧跟着冲上去!霎时间,但见红旗如火,杀声震耳,红军战士浪潮般地卷向敌人。
一个胜利的围歼战接着就展开了。当我们排奉命停止前进时,我们的部队已经展开,并且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在我连的正前方,白军的一挺机枪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奉指导员的命令,立即从一块水田里冲上去,就在这时候,敌人的一颗子弹“嗖”地飞来,擦伤了我脑壳的左部。我躺在路旁,望着我排的战士们都冲上去了,我硬想支撑起来,正在这时,朱总司令也迅速地冲上来了,他戴个斗笠,穿一身灰布军衣,缠腿布紧紧地绑着,他路过我的身边时,特地安慰我:“你们为革命负了伤,很光荣,安心等等,马上就有担架上来的。”我呆呆地望着他那慈祥的面孔,一眨眼,总司令也冲向前方去了。
前方,我们的冲锋枪声越去越远,我们粉碎了白军的第四次“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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