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下午,我们乘轮渡从浦口过长江,又从对岸的中山码头下船进入南京。为了严格遵守我党我军向新解放区进军中必须严格遵守的“约法八章”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如为了不扰民,规定到刚解放的城市一律不准住民宅,而是住在下关车站附近挹江门外原国民党中央联勤总部的一个大仓库里。一律打地铺,休息待命。支队部命令各大队13日这天一律不准外出上街,要收拾卫生、整理内务。5月14日那天,曾记得当时任南京市军管会副主任的宋任穷同志还特意到长江支队代表二野刘邓等老首长去看望了大家。支队部这天还指示各大队除留必要人员看守宿舍各种公物外,可以有组织地分期分批参观南京的国民党总统府、中山陵、明孝陵、雨花台、夫子庙等名胜古迹和市区。而我考虑到当时蒋介石不甘心失败,经常从上海派飞机对我南京市区和长江各渡口进行轰炸扫射,尤其我们一大队全体同志洗的衣服大都晾晒在宿舍周围,目标太明显,一但发现敌机、听到警报就得有人及时收藏隐蔽好。因此,我就安排把贾耀南参谋和几个警卫战士留下在家值班,以防万一。等到当天9点多钟没有发现任何敌情后,我和贾参谋给警卫战士分好工,坚守岗位后,我们两个就到宿营地附近约百米左右的一个十字路口去看看南京的市容。见到这十字路口沿街都是小饭馆、小商店、小摊贩等,吆喝声一声接一声,很是热闹。我俩刚站了一会,就闻到一阵香味扑鼻,怪馋人,四下一张望,就在我们身旁附近发现挂着一个“馄饨馆”的幌子,这香味原来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什么叫馄饨?我们这些刚刚从太行山走出来的“土八路”,许多人不仅没吃过,甚至有的还没看见过,何况我们两个又都是刚刚经过20多天紧张行军,很需要改善一次生活的人,就走进了馄饨馆,见已有不少人都在吃馄饨。我们也各自要了一碗,刚端碗吃了几个馄饨,忽听防空警报拉响了。顿时,人们都吓得乱跑乱窜,满街都乱了套。我和贾参谋边跑边想宿营地到处晾晒的衣物,心想赶紧回去收拾。等我们大步跑回营地一看,满院子晾晒的衣物早已经被警卫战士们收好了,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敌人的飞机也仅是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就向东飞走了。我们刚刚定下心来,贾参谋就提醒我说:“刚才吃馄饨的那些人恐怕都没来及给钱就都吓跑了。”咱们俩急着往回跑也没来得及给钱。这时我立即命令警卫战士严守岗位,防止敌机再次反扑,我就迅速又往那卖馄饨地方跑去,而贾参谋边追边喊,让我别去了,因为那么多人都没顾得上给钱啊。我边跑边批评他说:“你别忘了咱们是人民解放军,一定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就这样,我们俩一前一后相距大约有三四十步,我先走进那馄饨馆的屋里,只见满屋桌椅板凳横倒竖歪乱糟糟的。老板正在收拾东西,我立即把钱交给了他。店主感动地说:“这么危险,还没人敢来送钱呢!你们解放军真讲信誉呀!”我刚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应该遵守的纪律。”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馄饨馆“哗啦”一声倒了一半,我和老板就被压在房檩子、椽子下面,原来第一次敌人飞来是向我进行盘旋侦察和对我麻痹,这次敌机一返回来只转了一个半径就俯冲下来,向在馄饨附件一座楼房扔下两颗炸弹,不料炸倒一根又高又大的大电线杆子,电线杆子又砸倒了馄饨馆。幸亏那个馄饨馆是一座简单的土木结构小平房,只是把我的左腿砸了一点轻伤,没有伤着筋骨。贾参谋赶到后,立即把我和老板一家救出来,老板一家对贾参谋带头对其抢救和我们在危急关头又返回给他送钱的举动非常感激,我们的行动在群众中为我党我军留下了很好的影响。当晚才知道就在我们附近有3个解放军同志被炸牺牲了。为防敌机再次空袭,一大队15日天黑又奉命转移防地住在南京九草山原国民党空军司令部旧址,一方面进行疏散隐蔽,另一方面又进一步进行了几天纪律和政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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