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当时担任第一大队参谋长,在近半年的南下艰苦进军中,按照行军序列,一大队又在全支队之前,所以我就和参谋处王保坤同志带领贾耀南、乔炳玉等几个参谋人员和几个警卫战士经常在大部队出发之前先行出发,负责第一大队700多人行军路上的一切衣食住行、安全侦察、联络交涉、设营等方面的一些具体工作。自然比其他同志要多付一些劳动和辛苦,第一次的行军目的地就是奔向南京。
从武安到南京约近有3000华里,这一路上要克服诸多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果不然,部队出发的当天,时间不大就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整整下了一天。人人都被淋得像个“落汤鸡”。在泥泞的中原大地黄土路上,一哧一滑地走,经常有人跌倒,一爬起来就变成个“泥猴”了。可是,无论男女,大家情绪都很饱满,又说又笑,大唱革命歌曲,来互相鼓励、互相搀扶,争相互背行李,没有一个掉队的。特别是5月4日那天,为了趁被敌人破坏的黄河大桥刚刚被我军修复,以防敌机再行轰炸,我们必须早起床吃饭,要求下午5点就是到达黄河北岸(武涉县辖)平汉铁路线上的老田庵车站,以便赶乘那趟火车过黄河。这就是要求我们当天必须急行军约135里。军令如山,为了按时赶到目的地,在行军路上大家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一路上是连跑带颠,下午3点多就提前赶到了老田庵火车站。清查人数时,一点名,没有一个掉队的。说明大家的组织性、纪律性是很强的。因为当时火车还没进站,大家就在车站路基两边暂时休息,一天的急行军太累了,很多人一坐下就睡着了,甚至有的人蹲在厕所里就睡着了。
火车来了,很多农民出身的干部从来没有看见过火车是什么样,虽然这次坐的车厢条件很差,有的是运煤的货车,上去稍不注意就蹭一身煤黑;有的是装牲畜的闷罐车,又脏又臭;有的还是平板敞车,但是大家还是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非常兴奋。火车开过黄河,天不亮从郑州车站又改道陇海线,5日早晨在开封车站停车吃饭时,才发现五大队一名叫李万敖的同志没有上来火车。因为当时有些农民干部一见到火车,在兴奋之中也流露出一些思念家乡害怕远离的思想情绪,说什么这火车说不定把我们拉到哪里去呢。所以,不少人都猜测认为李万敖一定是思想动摇,开了小差。可是,万没想到过了十多天,当我们到达南京下关火车站住下不久就发现李万敖同志竟又追上了部队。大家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我在老田庵车站侯车时实在累坏了,一躺倒就睡着了。等我睡醒过来,一看部队都走了,火车也没有了,知道自己掉队了。我就捶胸顿足,怨恨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我就找车站上的铁路工人埋怨说:“你们的火车为什么也不等我一下就开走了?”逗得大家都笑了,人家一看我是士八路,就耐心地向我解释说:“火车是从来不能等人的。”(我和大家听到这里都笑了。)他接着说:我把目的地向铁路工作说明之后,他们又很热情地教我等下趟火车过来后就赶快扒车往南京追。因为我从来没有单个出过远门,更不要说坐火车了,还没有完全问清楚乘车常识,就一路撵一路问。有时是扒火车,有时是步行跑路。肚里饿了就沿路讨饭。先追到开封,没找到你们,一打听说是火车又往东开了,于是我见到了一列往东开的火车就又扒上车,结果火车把我拉上了陇海路徐州以东,又走过了头。我又返回徐州,赶到徐州才打听到你们是从浦口渡江后住在南京下关车站附近待命,我这才撵上你们。大家问他为什么吃了这么大苦头也没开小差?李万熬说:我想到了革命纪律,想到了“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使命,就定了决心,哪怕爬,我也要爬回自己的部队。
可见这个同志的革命觉悟多么高,遵守纪律的自觉性有多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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