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部较深,是用粗木头排列,上面堆着很厚的土层,在外面看很像一个高大的坟堆。里面比较宽敞.近20平方米。我进去后,对面站起来一位魁梧但很憔悴的军人。敌连长说“报告谭老板,这是余先生请来的刘代表。”谭前进一步说:“欢迎、欢迎。”我说:“欢迎就好!”。他让我坐在睡铺上,向我介绍在场的已喝得醉醺醺的三个人:“这是××师长,这两位是团长,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了。”这是,电话铃响了,谭去接电话。那醉醺醺的三个人便趁机跟我舌战起来。“我们真是不想打了,但是,我们又怕共产党共产共妻、杀人放火。我们归了你们,你们会不会杀我们?”
“不是你们不想打了,而是你们打不下去了。进入你们阵地,我是踩着死尸和伤兵过来的,呻吟之声叫人心酸,这个样子,你们还有士气打仗吗?”我马上反唇相讥:“请问三位先生,共产党杀人放火、共产共妻,是你们亲眼所见,还是耳闻说教呢?如果是听了说教产生了偏见,这只能说明你们是被欺骗而稀里糊涂地为蒋家王朝卖命,实在太不应该啊,共产党共产共妻,还能够在二十几年里由大刀、梭标、土枪的武装发展成为今天这样强大的解放军?还能在两年的自卫战争中把蒋介石集团打得焦头烂额吗?蒋介石完蛋的日子指日可数了,相信吗?”
“不可能!”
“怎见得?”
“美国明友不会袖手旁观。第三次世界大战打起来,我们一定会再收复全中国。”那三个人叽叽喳喳地嚷起来。
“你们还想靠美国来救命?这两年来,你们不是全靠美国的飞机、大炮、坦克和几十亿美元的军用物资来打空前规模的内战吗?结果怎样呢?一败涂地!告诉你们,蒋介石发动内战不得人心,你们只能彻底失败!”我理直气壮地教训他们。
这时,姓谭的接完电话,转过身来说:“杜总指挥命令部队坚守阵地,再也不能后退一步。”那位师长大声说:“饭都没得吃.还能坚守阵地?!”谭先生又对我说:“刘代表,我是不打了,派余参谋长去贵军那里要求和谈,是我决定的。军座不完全同意。我请他去另一个地方了。杜聿明的督导官看出了一些动向,我也把他看起来了,他现在已和外面完全隔绝。”我说:“谭先生,欢迎你有胆识的决断。咱们谈实质性的同题吧!”
“刘代表,你们有种炮,是不是苏联给的?威力实在厉害,请贵军不要再往这里打了。”谭故意岔开话题。
“苏联没给我们武器。坦率地告诉你们,我们的武器装备都是缴获日本帝国主义的和你们的美式装备。大威力的炮是我们自己造的.其威力像你们的小型飞机炸弹。”我莫测高深地笑着说。我知道,他们所害怕的这种“炮”,就是我军自造的迫击炮送炸药。
“我们的隐蔽部一下子就被掀掉了”,那位师长说。
“打得挺准吧?”我笑着问。接着我严肃地说“谭先生,咱们应该立即谈实质性的问题了。”
“是的,是的!”谭心有所思地说,说完又出去了。
我耳朵聆听外面有无动静,眼睛盯着对面三个人,心想为什么让醉醺醺的师、团长在场?为什么谭迟迟不谈正题呢?……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枪由侧面转到前面,下意识地向他们三人靠近一点,准备在情况突变时,就先下手。那个师长又挑衅似地说:“刘代表,我们真的不想打下去了。我们有好多怕的事,最怕我们过去了,你们杀掉我们。还有,我们是三民主义信徒,你们是苏联的人,搞共产主义。蒋总统说,共产主义根本不适合中国的国情。你们也说拥护三民主义,但你们又要打内战,推翻国民政府。”那两个团长世附和着:“刘先生,你说说,这是啥子事?”
我声色俱厉地给以反驳:“三位先生:你们应该清楚.我不是来解答这些问题的,既然你们提了这么多,我只好回答。你们是不是三民主义信徒,这是你们的自由。说我们拥护三民主义,但又要打内战,推翻国民政府,这是栽赃。内战是蒋介石发动的,我们被迫自卫。你们所说的三民主义,是蒋介石的三民主义。我们拥护的是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三民主义。蒋介石是打着三民主义的旗号搞独裁,从1927年开始,他就背叛了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镇压共产党,挑起剿共内战,叫嚷攘外必先安内,丢了东北三省,引来日本帝国主义全面入侵。我们拥护三民主义,因为它和我们的奋斗目标有共同点,但这是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三民主义。先生们,你们如是三民主义的信徒,应该知道孙中山先生说过‘共产主义是三民主义的朋友’。孙中山先生还得出结论,中国革命,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孙中山先生的这些话,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蒋介石喊的三民主义,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背道而驰!你们打到解放区,看到我们实行减租减息,耕者有其田的措施吧?这和三民主义就有共同之处。”
有个团长听了,觉得有理.插话:“蒋先生做的事,我们也感觉不对路。唉,现在就要完蛋了。”
“关于共产主义不适合我国国情,这完全是胡言乱语!这些事,没法一下子给你们说清楚,但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并不是说现在就要搞共产主义。打败蒋介石王朝后,按毛泽东主席讲的,要用新民主主义建设新中国。你们可以看看《新民主主义论》。至于说我们要杀你们,这是你们受骗中毒太深的缘故。我的话一时也难以解除你们的颐虑,如和谈成功,明天你们就可以跟我一起到我们的部队看一看,解放军中有许多人就是从你们部队中解放后参加我军的。不少人已经当了班长、排长。”我特意举了几个例子:“整编七十二师解放战士黄仁,四川人。现在任副连长;杨文是从交警纵队解放的列兵,现在是副指导员;郓城战役新五军被俘战士段人和现在是班长了。明天我带你们去见见他们……”这些话对他们有所触动。有个团长站起来说:“刘代表.这是真的?”那个师长瞪了他一眼,他又坐了下来。
“先生们请放心,共产党说话算数,我们优待俘虏的政策是不容置疑的。正是优待俘虏政策,才使上百万蒋军战士解放后补入我们的部队,变成勇敢的解放军战士。”他们三个人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那个师长转个话题:“刘先生,说实在的,蒋介石空运的东西够啥!昨天为了抢空投物品,我们和×师开了火。”
一个团长说:“他妈的,好东西都投到你们那边去了。”
我说:“我们吃到了南京的大饼,也看到鼓励你们继续卖命的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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