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时左右,王参谋告诉我说.八十五团方向厮杀声很大,是不是被敌人突破了?我站出战壕用望远镜一望.果然见八十五团阵地全被敌人占领了,敌人大概有几个团的兵力,乱哄哄地分数十路,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像潮水一样向西猛进。看样子八十五团已向西突围了。我想八十五团是不可能自己决定突围的,如果师前指有命令叫他们撤退.怎会不同时给我们送命令?也许是联络不通或送信人牺牲了。可我们这时既不能请示.也不能等待,因为我想八十五团突围后,徐楼阵地就更加暴露,形势更加严重。时不宜迟,我叫王参谋通知田营长,立即准备突围。田营长马上把情况告诉各连,利用当时天色昏暗摆脱敌人,部队迅速向西南角隐蔽撤出。营长田德昌同志亲自在前组织指挥,我带八连在后面掩护,一营很快突围出去,幸好有青纱帐,外面敌人没有发觉。但等到八连突围时,敌人发觉我们的行动,像潮水一样涌进村来,八连用猛烈的火力阻击敌人。眼看一营已向西全部撤出.可是我和八连等人员已不能跟在一营后面突围了。因为敌人在我们正面加强了火力,部队不断增加,拼命用火力截击,后面进村的敌人也冲上来了。这时八连再加其他人员不足200人.如果继续跟在一营后面强行突围肯定伤亡很大。为摆脱困境,只有迅速回头向东南方向在敌人的侧翼寻路突围。幸好上蔡这个地方四周全是青纱帐,经敌我双方一天的炮击,战场上黄沙滚滚,遮天蔽日,才17时光景就像黄昏一样。敌我双方士兵身上都沾了一层厚厚的黄沙,衣服和大地成了一个颜色,以至于同敌人只相距几十米,敌人都没有认出我们。加上有青纱帐的掩护.我们插到猛向西进的敌军大部队之间,在那天昏地暗之时,他们只顾猛向西追,各部建制也很乱.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夹在他们中间。我们在突围时无意中利用了敌人这个弱点,摆脱了敌人内外合围,可是我们原来的阵地上还打得很激烈,估计是敌人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我们走出青纱帐,接近南面敌军时。前面战士向敌人射击,敌人误认为我们是他们自己人,大骂我们为什么打自己人,叫我们不要开枪。我八连指挥员机智地停止了射击,大胆地穿插到敌人队列之间,跟着向西走去,就这样我们突围出来。但是我们阵地上还有100多名未能带出来的伤员和烈士,有些重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抢救而光荣牺牲。我们走了几里路,快接近西面自己部队时。天已昏暗。这时,敌人忙向北向西进入阵地和我军作战,为摆脱敌人,我们又向西南走去,然后再折向北。终于找到了我们的团部。
这时已是19时左右,我们正面部队固守阵地继续同敌作战。政委宫愚公同志、副团长雷英夫同志一见到我们回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含着热泪说:“好险呀.我们耽心你们出不来了。部队情况怎么样?”我回答说:“还好.除了一些伤兵和烈士无法带出来外,其余都突围出来了。”我又问他一营回来了没有.他说回来了,到西面分散休息去了。政委问我:“杨团长呢?他带二营去接你们了。”我说:“没见到。”
接着,政委拿起电话机给肖师长打电话,报告我和一营回来了,肖师长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好。先让他们休息,我马上就来看他们。”不到半小时,肖师长带着随身参谋和警卫人员就来了,一见到我就紧紧握手。他说:“大部队突围后,你们那里战斗还很紧张,耽心你们出不来了。好了,先叫部队分散休息,弄点饭吃,烧点水喝。”
正在这时.二营营长殷云和同志来电话说.跟杨团长去接一营的部队打不进去,有些伤亡,已退回来,杨团长牺牲了。听到这一不幸的消息,肖师长和我们心情都十分沉痛。我和杨德隆同志相识,是在1942年新四军新埔党校学习的时候,我们俩是同学。1947年他调来十纵八十七团,我们又是一个团里的战友。杨德隆同志是经过长征的老红军。他作战勇敢.和官兵打成一片,在干部战士中享有很高的威信。他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是我团的好领导,党的好干部。他的牺牲,激起了全团指战员对敌人的无比仇恨。战斗后,我们派民运股长李俊海同志带工作队在上蔡城找到了杨德隆同志的遗体,把杨德隆同志和其他烈士一起葬入上蔡城北部坟场.举行了安葬仪式。大家默默地向烈士们告别:同志们,安息吧,我们将战斗到全中国解放!
18日,我纵除留小部兵力在原地骚扰、监视敌行动外.主力转至第二线阵地严阵以待,坚决拖住敌整编十一师。19日晨,敌酋胡琏见势不妙,为避免全军被歼.迅速收缩汝南方向。我十纵与兄弟纵队粉碎了敌人北援开封的企图,取得了上蔡阻击战的胜利,为我陈唐兵团于22一日胜利攻克开封、歼敌3万余人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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