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洵回忆陇海路破袭战百里奔袭柳河西门(二)

Admin 发表于2016-03-12 14:08:19
    范指导员作战一向果敢沉着,也有经验,深得九连同志的信任和尊敬。他看到这次任务艰巨.就争挑重担,主动留下.这大大鼓舞了三排同志坚守的信心。魏连长撤离后,他在敌排哨的驻地隐蔽地看了一下地形,感到这个独立四合院虽整齐严密,但院子太小,难以机动,而且控制面不大。于是决定撤到以西偏北二十多米的一个大院里防守。这里虽然都是土房,但有两米多高的院墙,房屋多,机动范围大,位置冲要。他以两个步兵班部署在东南面和正南,配属三挺轻机枪,他亲自带一个班和两挺轻机枪部署在东北角和东面。在土墙下面挖了掩体和射击孔,各住房都打通了墙壁,做好了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
    各营和机关到达驻地后,我们立即通知迅速开早饭,饭后部队休息,团召开作战会议,各营营长、教导员、机关各股长和主要的参谋干事都参加,会上。参谋主任房冠廉按图对我团和各营的任务作了传达和说明。并传达了上级的通知、通报。毛团长确定把突破西门的任务交给了善于攻坚、作战顽强的二连。并对攻击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作了强调。为了保障·营突破西门,决定加强一营3挺重机枪,团迫击炮连全力支援。由于一营张营长住院.决定程副团长到一营加强指挥。我在会上作了发言,主要是:当面之敌是一个旅部带一个团和特务营,在一个不大的柳河组织防御,兵力不算少.火器装备也不算差,但敌士气不高,立足未稳;我们是三倍于敌,士气高涨。但百里奔袭,部队疲劳。尤其是我团突破的西门,门外全系开阔平地,又值严冬,土冻天寒,难以土工作业,这就很难封锁或摧毁敌人的火力点,特别是敌围墙底层的火力点;而敌人却很容易封锁我们。根据这一情况,我们必须从难准备,要攻如猛虎,守如泰山,并强调了在与兄弟团的并肩作战中,要发扬风格,主动协同.会议结束时,政治处孙主任提出即去一营帮助和检查战前的思想工作(当时一营无教导员),他原是一营教导员,情况熟.也有经验,我欣然同意了。
    团作战会议后,因为大家都是远途奔袭而来,地形完全不了解,团部距柳河还有三四里路。因而会议一结束,我们就都到柳河西面看地形。一营和二营都是组织连以上干部、爆破队长和配属支援的重机枪连、追击炮连的连干去看的。二连因为是西门的主攻连,排职干部也参加了。一营朱好学副营长是抗战初期的老同志,战斗勇敢,责任心强.在火力掩护下,他利用田野上的小沙丘、田埂和小土坟,跃进到距西门约200米处仔细察看。二连连长牟效堂更是一马当先,带领排长和爆破队长匍匐到距西门百米左右。除自己细心察看外,还对各排长和爆破队长进行指导。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地形观察,对地形和工事基本上看清了。
    看完地形后.一、二营的干部回到距柳河最近的一个村子里进行军事民主——根据地形、敌情和任务提意见。大家认为,从地形和敌工事来说,抵近观察到的情况和上级传达通报的情况大致相同。围墙原是用就地的泥土修建的。经我破毁,残缺不高,下有壕沟,看来不宽不深,亦未修整。西门破坏后未能重建,但现已安上新木栅门,外设鹿砦,下部进行屯堵。围墙底部新土很多。肯定是新挖的工事。
    接着,一、二营的营干各自传达了团的作战会议内容,并进行了讨论。因为大家都看了地形,心中有底。信心更足了,于是就地下达了战斗命令。一营除二连为西门主攻连外,决定三连随二连突入,尔后沿西门向南发展。一连随三连突入,尔后沿西门向北发展,对本营的重机枪连和团配属的重机枪以及支援的迫击炮连都确定了具体阵地和掩护支援的具体步骤要求。营指挥所就设在距柳河西门不到一里的小土堆后面。二营主要是研究了纵深战斗的问题,并明确了进入柳河的四、五、六连的次序。三营正在执行“切断”任务,除对连干传达团部作战会议内容和初步确定今后任务外,其他就待包围柳河南面占领南门外阵地以后再定了。
    大约9时以后,三营报告:柳河车站的敌人开始向九连三排进攻了。开始是一个连的兵力,先占领了敌排哨住过的小四合院,并沿院墙对三排挖射击孔。不久,敌人用小炮和机枪对三排实施火力压制,小四合院的敌人也猛烈射击,并向三排防地投掷手榴弹,接着就开展了进攻。范指导员要大家沉着隐蔽,不靠近不打,待敌人冲到百米以内,前面三挺机枪和冲锋枪、步枪一齐开火,敌人在平坦的开阔地上被打得无处躲藏,伤亡惨重。东面小四合院的敌人也被机枪和手榴弹打得哇哇乱叫。这次.敌人只一个回合就溃退了。战斗结束后,从俘虏中知道,敌人进攻时连长当场被我击毙,连长一死,失去了指挥,伤亡又重,就无法组织二次进攻了。
    但敌人并没有罢休,中午刚过,二次进攻开始了。这次约一个营的兵力,其中一个连沿铁路西进,企图迂回曹庄;另两个连从东南和正南两路齐头并进,直扑三排阵地。朱营长考虑到还有主攻南门的任务,同时也相信三排的战斗力,因此,除命令九连副政指赵法增带一个排到铁路阻击敌人外,没有派部队增援三排。正如朱营长所料,三排在严重关头经住了考验。
    这次敌人进攻不仅人数多,而且火力强,除柳河车站之敌以火力全力支援外,柳河敌人也以火力紧密配合。一时枪炮声如同暴风骤雨,响作一团。很快,三排防守的院墙多处被摧毁,房屋被炸塌,连准备作午饭煮在锅里的地瓜也被炸成了烂泥,不少掩体被破坏,已无法使用。整个院子硝烟弥漫,炮弹和手榴弹不断爆炸。敌人吼叫着:“冲啊,抓活的”!不断向三排防守的院子冲锋。三排坚守阵地,连续打退了敌人三次冲锋,但也伤亡过半,特别是班长和党员骨干伤亡更大。三排阵地的情况十分严重。更令人气愤的是三排长张光聪躲在磨房里放弃了指挥,使有的伤员产生了恐惧情绪。范指导员在这严峻关头,冷静沉着,立即任命陈惠图代理排长,并把重伤员就地安置好,把轻伤员组织起来坚持战斗,全排情绪很快稳定下来。陈代排长接受命令后,毅然担负起了指挥任务。这个雇农出身的共产党员,1943年入伍,1946年秋天在梁山南孙庄阻击国民党新五军时,带领一个班打得很出色,荣立一等功,并提升为副排长。这次他一边指挥作战,一边鼓动大家:“坚守就是胜利,后退就是死亡”!“坚守到黄昏,等候营部增援”!他大声向敌人喊道:“我们在南孙庄把新五军的一个团都打垮了,你们敢上来吗”?他还叫大家把冲锋枪和上好刺刀的步枪从土墙豁口中举起来给敌人看。这样一来,大长了自己的志气,灭了敌人的威风,敌军官在后面不管如何督战,但面对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不能运下来的伤员,听到我们的豪言壮语,敌人都吓得蜷伏在零散低矮的地形地物后面,一动也不敢动了。此后,战场开始平静了。
    4时后,团命令三营进行反击,并迅速包围柳河南面和占领南门外的零散房屋,做好突破南门的准备工作。三营一出击,敌人很快溃逃到车站去了,曹庄也解围了。当坚守曹庄到最后的十几位同志和连主力会合时,他们高兴得连呼“胜利了j“胜利了l”是的,三排以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拼博和重大的牺牲圆满地完成了“切断”任务。有了这样钢铁般的同志,我们就会无往而不胜。
    午饭后,全团各连进行了战斗动员,首先是召开了支部大会,对党员特别是党员干部提出了具体要求。接着各连召开了军人大会,会上传达了上级命令和本连任务。由于党员带头,全团很快出现了挑应战热潮,大家纷纷写决心书,人人争当爆破员、突击队员。二连在团营的帮助下,更是热火朝天,三个排几经争夺,最后才确定二排为第一突击排,一、三排为第二、三突击排。连长牟效堂在军人大会上宣布由他直接带第一突击排,并向全连发出了争当功臣的号召;第二、三突击排分别由陈副连长和郝指导员率领,副指导员负责担架队。牟连长是抗战初期入伍的老同志,他模范作用好,执行命令坚决,深得全连的信任,这次对全连表态,使全连信心更足了。军人大会后,各班排抓紧时间,做好了总攻前的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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