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下午,突然接到师部命令:停止执行袭扰开封任务,立即东上歼灭窜占柳河之敌,务于21日拂晓前将该敌包围。为了保密,对营以下只传达东去作战任务,不传达柳河这一作战地点,具体部署和传达动员待部队进至纵队驻地相平一带再作安排。
我和毛会议团长、程朝章副团长、孙成才主任立即到司令部开会研究,参谋主任房冠廉在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反复量了三次,最后说:“今晚得走120华里。”我们一致认为,今夜行军任务艰巨,这是打好这一仗的第一关,一定要组织好行军,保证按时到达。决定立即传达动员,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并提前开饭,在黄昏前出发。
在行军途中,根据师首长指示,我和毛团长提前到达师部,参加师作战会议。已是晚上lO点多钟了.矮小的屋子里点燃着几支蜡烛,王德贵师长首先介绍了情况,并传达了纵队的作战命令,主要是:蒋介石为了打通陇海路,趁我纵队西扰开封之际,命令暂编第二十四师第五旅从朱集窜占柳河。敌旅部带特务营和一O四团驻柳河,一O六团驻柳河车站,并赶修工事,准备长期驻守;该敌战斗力不强,装备一般,柳河工事经我破坏。一时难以修复。华野认为该敌距朱集较远,比较突出,附近亦无蒋匪主力,决定趁敌立足未稳警惕性不高的有利时机,远途奔袭,出敌意外地包围并消灭这股敌人。东西两面分别由十一纵和八纵负责保障。纵队首长决定以二十八师的八十二团和八十三团以及二十九师的八十七团围歼柳河之敌,以二十九师的八十五团和八十六团以及二十八师的八十四团围歼柳河车站之敌。部队必须于21日拂晓前将敌包围,防敌逃窜,并迅速作好准备,于该日夜发起攻击,全歼该敌。
接着,王师长下达了作战命令:以八十二团附山炮2门包围柳河东面,并从东门突破。尔后向纵深敌五旅旅部攻击。以八十三团(我团)包围柳河西面和南面,切断柳河和柳河车站的联系,并从西门突破,尔后向纵深发展,配合八十二团歼灭敌旅部。八十七团包围柳河北面,并从北面突破,尔后向纵深发展,与八十二团、八十三团协同作战。师长最后说:“这是难得的战机,要求全体同志发扬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完成夜间行军任务,拂晓前将柳河之敌包围,白天作好战斗准备。晚上在纵队的统一号令下,发扬以往攻坚战的好传统,猛攻直插.迅速将敌全歼。”
王师长讲完后,其他师首长都没有发言,与会其他同志也没有发言,看来时间已晚,大家急于赶路了。但我感到我团要包围柳河西面和南面,既要“切断”,又要突破,从地图上看,柳河西门外地形开阔平坦,毫无依托,实施突破,困难很大,这个任务象是助攻,为了明确任务,我提出了意见:
“我团从西门突破是主攻还是助攻?如果是主攻,根据地形和我团火器情况,建议师配属我团至少一门山炮,以掩护对西门的突破。”
我满怀信心地认为能如愿以偿,但出乎意外地王政委在最后讲话中说:“你团从西门突破也是主攻。山炮不配属你们了,你们以本团的火器火力完成突破西门的任务。”
我本来还想申明一下理由,但一看手表已经快lI点了,就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毛团长赶回本团的行军行列中。
部队就在大路上待命.很多同志坐在背包上背靠背垂头鼾睡了。程副团长、孙主任和各营营长、教导员和团机关的营职干部都聚集在一间民房中,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纵队和师部命令、指示是我传达的。接着毛团长对各营下达了作战任务:一营包围柳河西面,并主攻西门;二营为二梯队;三营包围柳河南面,首先切断柳河和柳河车站敌人的联系,并从南门攻击突破;特务营主要是保障一营突破西门。接着毛团长就地图按各营作战任务、地段指定了到达后的驻村。团部驻在柳河以西就近村庄。我在他讲完后又说明了两点:一是做好行军中的互助和鼓动工作,坚决完成行军任务,保证拂晓前从西南两面包围敌人;二是三营在执行“切断”任务时,要立即选好点,做好工事,准备独立自主的艰苦作战。情况很清楚,卡敌人的脖子,敌人会很快作出反应并与我拼命的。
在确定如何传达动员时,毛团长看了看表说:。时间很紧了,不能按级层层下达了。把连以上干部集合起来,由政委讲一下,尔后各连就地传达动员。总共不得超过半小时。”是的,已经11点多钟了,还有60多里的路程,必须抓得很紧。于是,在离路旁不远的一个松树林墓地里,由我向全团连以上干部作了传达动员。接着各连就地传达,有的连队来不及动员完,只好边走边讲了。
由于三营负责“切断”任务,在行军序列上该营由后卫改为前卫,三营的九连为前卫连。在60多里路的急行军中,除找向导带路临时停留几分钟外,没休息过一次。途中,大家互帮互助,都抢着给体弱有病的同志扛枪背背包,乘马大都给了病号,政工干部、党员不断地走出队列在路旁进行鼓动.指挥员及时传达距目的地的里程。尽管当时天寒地冻,北风刺骨,但大家的汗水都湿透了内衣,口中不断呼着白气,有的同志脚上打了几个血泡,走路非常艰难,但仍然一声不吭,紧紧地跟进在队列中。这时全团上下,一个信念,一个目标,就是咬紧牙关,克服困难,按时到达柳河,包围和消灭敌人。
拂晓时终于赶到柳河了,各营和团部都进入预定驻地,并派出警戒,果然不出上级预料,敌人竟没有察觉我们。这时,除柳河和车 站偶尔有口令声和手电筒的光照外,几乎是一片寂静。
但三营在向南门包围时却碰到意外。当九连搜索前进到柳河与车站之间的曹庄的一处独立小屋时,发现有灯光人语,三排朱洪 图副排长立即前去侦询,老乡说没多时有十几个“弟兄”在这里煮地瓜,吃后到西边一家住宿了。于是全排向有敌人的那家屋予搜索‘前进。朱副排长带着两个战士走在前头,步子有意放慢。当发现敌岗哨时,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敌岗问“是谁”,他答“自己人·查岗的”,才要问口令,朱副排长已大步冲到他的面前,这时天色微明,衣着脸孔已经看清,敌人惊叫一声,拔腿就跑。朱副排长知道此地离柳河和车站都很近,院子里有敌人,既不能追.又不能喊。于是举枪一击,敌应声倒地,接着冲进敌人院子。发现东屋门虚掩未关,判定敌人睡在这里,于是立即冲进屋去,敌人正在鼾睡·喊了声“缴枪不杀”,都乖乖地作了俘虏。一问才知是柳河车站派出来的排哨。
这时天已大亮,敌人已察觉我们,车站和柳河敌人不断向四周可疑目标射击,枪声不断。三营朱福修营长已看清柳河南门,只见那里地势平坦,无地形地物可利用,并受到柳河和车站敌火力的夹击,难以前进;又看到曹庄处在柳河到车站的公路中间,各距不过二里,附近没有大村,如果控制了曹庄.就切断了柳河到车站的联系。于是,他命令九连停止前进,留一个排在曹庄,连部带两个排撤到曹庄西侧就近村庄,以完成。切断”任务。
九连接到命令后,指导员范松亭对连长魏景利说:“把三排和二排的机枪班以及二排的手榴弹全部留下,刚缴获的一挺机枪也留下,其他你赶快带着撒到西边那个村子。”在敌人的火力压制下,魏连长带着一、二排并押着俘虏以战斗队形向西转移了。
这一情况三营向我们报告后,我们立即上报,马上接到纵队电话,要将俘虏全部上送,以后才知道,这二十几个“舌头”对纵队首长的决心起了重要的参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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