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刚建立时,一无教材,有时用的是旧军队和日军的操典;二无设备,就连课桌大部分都是用木板和石砖垒起来的。学校规模却很大,学员多达两三千人,设有军事团、政治营、特科营(训练工兵和轻重机枪、追击炮手),还附设了司号连。面临重重困难,刘伯承同志挑起了这副沉重的担子。我开始在司号连学习,后来在训育处工作,亲眼看到刘伯承同志夜以继日地校译了第一本苏联红军合同战斗条令,为学校和红军提供了统一的训练教材。记得当初,号谱也是沿用旧军队的,刘伯承同志认为:革命的号音不仅是通信的工具,而且应该成为壮我军威、激扬士气的锐利武器。旧号谱有许多软绵绵的音调,缺乏战斗鼓动性。另外,红军与国民党军都用同一号谱,也不利于作战指挥。因此,他决心改变这一情况,亲自组织全军在司号工作上有经验的同志,改革旧的号谱。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红军的号谱问世了。从此,激昂的革命号音,响遍了军校,并传到战斗的前线,鼓舞我军战士奋勇前进。
刘伯承同志对训练培养干部的重要性和艰难性,常用“母鸡孵小鸡”这个自然现象来作比喻。学校成立后,各野战军团和地方军区纷纷派人或来电来函,要求给部队多多输送干部。原国民党军二十六路军在江西宁都起义改编为红军五军团后,向军校提出急需大批干部。上面催得紧,下边要得急,真是形势逼人。刘伯承同志也是心急火燎,他一面采取速成的办法训练,一面耐心地向前来学校要干部的单位进行说服。
他说:“我们学校现在还只有母鸡(指教员)和鸡蛋(指新学员),鸡孵蛋出小鸡,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就是小鸡孵出来后,还需要母鸡带一段时间才能长大,不能一下子把母鸡和鸡蛋都取走,还是加紧训练才是好办法。”刘伯承同志用这些生动的比喻,既说明了道理,又解决实际问题,大家都很钦佩。
在长征路上,为了准确查明敌情,及时指挥部队行动,担任中央军委总参谋长的刘伯承同志,总是经常亲自率领先遣队走在前面。我们干部团七连曾多次担任掩护先遣队的任务。我当时任七连指导员。记得有一次执行掩护任务时,天气炎热异常。
晌午时分,我们部队到达一个小山坳,接到原地休息的命令。由于长途跋涉后的疲劳和干渴,干部战士一听到休息命令,有的立即到附近的河沟里找水喝,有的索性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打个盹。在忙乱中,我们竟忘了派出警戒哨。刘伯承同志看到了,并没有马上批评我们,而是命令我们立即把队伍集合起来。
然后示意大家坐下,亲切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看到过老母鸡带小鸡没有?”我们干部战士不由相互地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回答:“看到过!”“好!”他接着问:“老母鸡带小鸡时,它总是把两扇翅膀张开,头往前伸,为什么它要这样呢?”我们摸不清刘伯承同志提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略一沉思,继续说:“依我看,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除了教会小鸡寻食外,还要保护小鸡的安全,防止老鹰把小鸡叼走。因此,它张开翅膀就是向两侧警戒,头往前伸就是随时准备战斗。
你们说对不对?”我们一听都乐了,连说:“对!对!”大家都被他形象的比喻和深入浅出的说理折服了。话音一转,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你们今天休息,就像散了集一样,连警戒也不派,还不如母鸡的警惕性高呢!”我们都羞惭地低下了头。
他一扬手,缓了缓说:“请大家记住,我们是军队,而且是红军,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务必要保持高度的战斗警惕,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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