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对我进行第四次“围剿”时,毛泽东同志虽受王明错误路线的排挤,离开了红军的指挥岗位,但其战略战术思想,在红军中仍有较大的影响。周恩来总政委、朱德总司令、刘伯承总参谋长以及聂荣臻等高级指挥员看到我军进攻南丰城三日未克的情况后,果断地将红军主力秘密地转移至广昌以西的东韶、洛口、吴村地区,待机歼敌。
二月二十六日,敌人主力由西北向东南齐头并进,敌第一纵队代指挥官李明接到陈诚的命令后,立即率领本部从乐安出发,又命令五十九师从崇仁出发,杀气腾腾地往广昌、宁都方向直奔而来。当时军委命令五军团和二十二军组成右翼队;由一、三两军团和二十一军编为左翼队。左翼队由一军团首长统一指挥。当时我在红一军团红三军任九师师长。军团首长分析了敌情,命令我们隐蔽待敌,以大兵团伏击的方式将敌五十二和五十九师歼灭于黄陂大龙坪地区。
黄陂地区,山连岭,岭连山,绵延几十里,望不见头也看不到尾。在古木参天的群山之中,有一条十步一弯、三十多里长的峡谷地带,是从宜黄、乐安到宁都的必经之路。红军主力就准备埋伏在这峡谷的登仙桥、大龙坪、胶湖、黄陂、霍源等两侧的山上,以突然而猛烈的攻势,歼灭敌五十二、五十九师。
我接到军团首长向伏击阵地出发的命令后,便率领九师连夜向大龙坪方向疾进。那几天正逢连日阴雨,山野昏暗,道路泥泞,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我们只能披荆斩棘,走山间小路。二月二十七日拂晓前,我们到了伏击阵地。当时的部署是:第十、十一师埋伏在面对登仙桥大路东北方的山上,两师由军团聂政委和林彪直接指挥。我们第九师隐蔽在大龙坪以南的山坡上,七师在胶湖附近。九、七两师由保卫局长罗瑞卿和军团参谋长徐彦刚同志指挥。
二十七日十三时,战斗首先由七师与敌前卫旅先行打响,一开始就俘虏敌人一个连长,据他供称:五十二师师部和一个旅在大龙坪。于是徐、罗两位首长即向我面授任务:“你们九师直插大龙坪,动作要快,袭击敌人师部,争取活捉敌师长。”
我受命后,带领九师立即向大龙坪奔袭,到距大龙坪约一里路时,我乘雾散开的刹那间用望远镜向敌方隙望,看到大龙坪村边的小河桥上有一个敌指挥官,穿着雨衣,正拿着望远镜向胶湖方向张望,他的身后有一匹高头大马,再后有十余名提兜、带包的军官。我分析这肯定是敌人的指挥机关,那个拿望远镜的人不是李明也是一个较高的指挥官。于是,我命令部队一线排开,以急袭的方式向大龙坪包抄猛袭。通常情况下,机枪连只做火力掩护,不冲锋。这一次为了增加火力达到突击的效果,我叫机枪连也一起上去了。仅仅四十分钟,我们就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歼灭战。
战斗结束了,一队队丢盔卸甲的俘虏兵被押送后方;一堆堆缴获的武器装备在装车往后方运送。我正站在大龙坪小街的一个高台上指挥部队打扫战场。“报告!我们抓来了敌人的一个师长!”报告人是二十五团机枪连的一个班长。我转过身去,看见他们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敌军官。这人胖得出奇,他那鼓鼓的胸脯上正向外淌着血。我问机枪班长:“他伤在什么地方?”班长说是胸部。我对敌军官说:“你就是李明吧!”他摇摇头说:“不是!我是书记官。”这时俘虏中有人说:“他就是李明。”我严正地说:“李明!共产党的政策你可能早就听说了吧!”他连连点头说:“是!是!”我看到他胸脯淌血,脸色苍白,就叫侦察参谋彭治明同志亲自押送,由四个俘虏兵抬着送到后方医院去了。
打扫战场后,我们集合队伍清点人数,我方伤亡四十六人,但战果很大,歼灭了敌人五十二师直属队及一个旅的全部,俘虏敌师长以下官兵三千余人。
清点完毕,我正准备去军团部报告战果,恰好聂政委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报告了战斗情况。聂政委听说我们已全部歼灭了这部分敌人并活捉了李明,非常高兴,一下子把我抱了起来高喊道:“好哇!红军万岁!红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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