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黄陂战斗打了大胜仗,蒋介石的五十二师和五十九师几乎全军覆灭了,这样振奋人心的消亿息,谁个不高兴,谁个不来劲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牛毛细雨还不停地下着。突然,哨兵来报告:后山上有电筒光和火柴的亮光,可能有敌人。队长和王政委立即命令管理员艾诚带一个班去侦察。他们走到半山腰,迎面碰上了五个狼狈不堪的家伙。“哪一部分的?”管理员问。“五十九师的!”对方回答。“缴枪!我们是红军!”我们八九条枪早对准了他们。他们也乖,二话没说就交了枪。
这五个匪兵全身上下淋得透湿,抄着手,直打哆嗦,活像五只落水鸡。艾诚把俘虏带回来,拿出干衣服给他们换了,又给他们烤火,还给他们弄饭吃,他们都很感激我们的宽待。早饭后,我们忙着收拾器材,准备行动,其中有一个俘虏名叫伍子云的,见到我们电台的设备,便向艾诚说:“我也是机务员。”接着有些内疚地对队长说,“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应该瞒着你们!”“什么事?说说吧,不要顾虑什么。”队长和善地说。同志们也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我们的师长还在山上,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他叫陈时骥,高个子,满脸大麻子,穿着一条撕开一个长口子的裤子。”“啊!满脸大麻子?”文书罗文南惊异地叫起来,“我看见过这个人!”“在哪里看见的?”“清早,管理员带着同志们上山侦察时,我和卫生员也随后追上去,没有赶上,我们俩就朝山里去。
在一座小庙里,看到地上躺着五个国民党的散兵,一个个要死不活的。其中一个满脸大麻子,破衣烂裤,这个狼狈不堪的家伙对我说:‘我是上士文书,他们是伙夫。我们都生病了!’我想把他们带回来,又觉得我们电台不是战斗部队,本身器材很多,平时行动就够困难了,再弄些敌人的伤兵,又要粮食喂,又要找人抬,岂不是自找麻烦?看他们那个鬼样子,又没有枪,就没有管他们!”队长听了这些情况,立刻派艾诚带着一个班的战士,由罗文南领路上山去搜查。他们很快就来到小庙里,找到了这几个人。
艾诚叫他们起来,那个麻脸说:“有病,起不来,走不动。”艾诚命令另几个人:“你们几个扶着走!”不久,同志们把这五个人带回来了。伍子云来到队长的房子里,指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麻子,悄悄地对队长说:“他就是师长陈时骥!”
“你是哪一部分的?担任什么职务?”王政委请这个麻脸坐下来之后才问他。
“我是五十九师的上士文书,只是写写字。”
“你们师长叫什么名字?”
“我们师长听到枪声早就逃走了!”大麻子还想支支吾吾地继续说下去,王政委严肃地截断他的话:“我没有问你这些!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大麻子一时变得口吃,说不上话来了。
“还是我替你说了吧,叫陈,时,骥,是陆军五十九师师长,
“对吗?!”麻子的脸色刷地苍白了,看样子,狐狸尾巴再也藏不住了,半晌,才装出一副可怜相,带着哭声说:
“我真该死!本来我也是穷人家出身,参加国民党部队这许多年,也是替人家做牛马……我上任到现在,只有三四个月,一切都是听上面做主的……”
“你的身世以后还有机会说,现在我要你说的是:山上还有多少人?”
“被你们打散后,都各走各的了,兄弟实在不知道有多少人。”
“你能把他们叫下来吗?如果能叫下山来投降,可以将功赎罪!”
“能,能!可以吹号,叫他们下来。”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没有号,全丢了!”队长和王政委立刻把这些情况电告军团司令部。
为了防备敌人变卦,以防万一,又将我们总共才不过五六十个的战斗人员部署在周围布置好,用机枪封锁着要道口。我们拿来一管号,交给与敌师长一起被俘的号兵。当号声“滴滴答答”响了一阵以后,就见敌散兵三三两两从树林中出来了。队长命令他们排好队,下掉枪机,倒背着枪,一个班一个班的到指定地点去集合。不多时,四五百个敌人的枪便缴完了,轻机枪、冲锋枪、步枪和手枪,地上堆了一大堆。
当大麻子师长知道了我们电台的“底”之后,懊丧地说:
“早知道你们就这几十个人,我就不做俘虏了!”
王政委向他幽默地笑了笑说:
“不要再放马后炮了,向人民低头不比带着一身臭气进棺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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