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后方
垦利县(又名垦区),地处黄河入海口处,东临渤海,南连广饶,北通沾化县义和庄、套儿河口。可从内陆到胶东军区,海路到冀鲁边军区,是南北联络的枢纽。境内地势平坦,纵横百余。里的荆条林连接海滨,成为我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天然屏障。清河区党、政、军的后方机关、兵工厂、被服厂、野战医院、学校、报社、书店等,分驻在以八大组(即永安镇)为中心的村子内。这个地方,土地肥沃,盛产粮棉,从抗日战争开始,一直是清河军区的大后方。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三年间,整个清河平原根据?地被日伪分割蚕食后,垦利县及其紧紧相连的广北和沾化县东部,地区,就成了我清河军民坚持抗日游击战争的政治、经济中心和唯一的后方。
因此,敌伪把这一地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攻占垦利地区,敌人在利津城驻扎了全日式装备的伪绥靖军二十七团和鬼子的一个中队。并在黄河东岸设下了张许、崔家庄和宋家庄三个据点,在黄河西岸设了盐窝、陈家庄两个据点。每个据点都驻有伪警备队一个中队和鬼子一个小队,并在敌占区与我根据地的交界处挖了一条深十米、宽三、四米的封锁沟。敌人除在占领区实行“强化治安”加紧统治外,还经常出动小股部队袭击根据地。并从海上派遣政治土匪,进行骚扰。每逢春秋两季,敌人就进行较大规模地扫荡。敌我之间扫荡和反扫荡的斗争是相当激烈的。
为了严惩敌人,清河军区所属惠民军分区的主力一部与地方武装配合,于一九四三年春,在八里庄全歼了陈家庄据点里的敌人,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从此,小股日伪军再不敢进犯。即便大规模扫荡,也很少侵入垦区腹心地带。一九四三年夏初,日本侵略军又纠集五千余人,用长途奔袭、拉网合围的战术向八大组疯狂进攻,结果也是惨败而归。抗日军民都高兴地称这里为可靠的后方。但是,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他们虎视眈眈,时时梦想把这块肥肉一口吞掉。
严阵以待
一九四三年初冬,寒风瑟瑟,黄河已结上了一层薄冰。一望无际的荆条林,象紫红色的绒毯覆盖着大地。一片片半干枯的高梁棵在寒风中沙沙作响,这是根据地的群众为掩护游击队活动特意留下来的。
根据敌人几年来扫荡的规律和有关情报,敌人对根据地的冬季大规模扫荡就要开始了。县委在秋收结束后就作了部署,发动群众做好反扫荡的准备。打下的粮食,大部转移到村外埋藏起来。在一次次反扫荡的斗争中,广大群众积累了丰富的藏粮经验。大家在收割后的庄稼地里,在荆林草丛中,挖出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土坑,在下面垫上厚厚的豆叶,四壁用豆叶贴成一层草墙,放上粮食后,再用豆叶封严压实,上面埋上半米多深的土。有的还在上面播种上小麦,青青的麦苗同大田连行接垄,敌人根本没法找到。较大的坑一下就能囤积上万斤粮食,就是埋上一年之久也仍然完好无损。遍布田野和各村之间的“抗日沟”,也重新进行了修整。县、区的干部深入群众,进行反扫荡的思想教育,和群众一起制订疏散和坚持斗争的方案。县独立营、区中队和民兵,一面积极地在边沿地区加强对敌斗争,一面准备地雷和其他反扫荡的作战物资。当时,清河军区机关和一个团的兵力在广北的北隋、牛家庄附近活动。八大组一带的后方机关,也进行了坚壁清野,埋藏了许多物资和机器。军民百倍警惕,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击敌人更激烈、更残酷的扫荡。
跳出圈外
十一月六日拂晓前,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日本侵略军的舰艇封锁了垦区的渤海沿岸,十几架敌机在上空呼啸盘旋,并向广北地区俯冲射击,投弹轰炸。这时,我和军区刘其人副政委正在荆林中指挥战斗。他对我说:“估计敌人已合击了我在广北活动的军区机关和部队,我们必须密切注视利津城和沽化一带敌人的动向,立即命令八大组一带的后方机关分散转移,组织部队和民兵在敌人可能走的路上埋设地雷,阻滞敌人的行动。于是,我们策马向八大组驰去。
当夕阳西下时,军区政治部徐斌洲主任带领军区机关一部分和直属团一个营,从广北突围到了八大组。徐主任向我们介绍了日本侵略者合围我军的情况及我军突围的经过,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这次敌人纠集骑兵、步兵两万余人,出动机械化快速部队,沿胶济、津浦两线,采用远途奔袭、分进合击的方法,首先向我广北地区奔袭而来,妄图把我军区机关和主力消灭在北隋、牛家庄一带。我军区机关和主力遭敌合:围后,经过一番激战,全部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军区杨国夫司令员率领大部向西面敌人后方转移;直属团郑大林团长带领小部向北突围,到了黄河西岸的朱家屋子一带。敌人在广北发现合击扑空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向八大组猛扑过来。军区指示,为了保存自己,打击敌人,在敌人兵力、装备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我们应避其锋芒,迅速转移,保存力量,待机打击敌人,粉碎敌人的扫荡。根据上级指示,一研究决定,由我带领一个连立即与郑团长联系,搞清西面的敌情。同时,徐主任也继续带领部队向西转移。设在八大组的各后方机,关,由军区教导团掩护,向东北荆林深处疏散隐蔽。
我带领部队沿黄河北岸向西急进。日近黄昏,只见从民丰向东南几十里,敌人燃起了一溜火堆,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在八大组和广北间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敌人的枪炮向四处盲轰乱射着。枪炮声中,马啸车鸣,一片嘈杂。显然,敌人已开始向我八大组方向逼近。深夜,我在朱家屋子西面一个小村里找到了‘郑大林团长。我们刚想交谈情况,在村外警戒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村北发现敌人!”我和郑团长提枪赶到村头,惨淡的星光下,只见黑黝黝的一片鬼子正从北面向村子扑来。刺刀在半空中闪着寒光,踏踏的马蹄声和鬼子刀鞘碰击弹盒的声音都能听到了。情况十分危急,必须立即离开这里。我们略一合计,急忙分手,分头向西、北两个方向转移。一会儿,后边的村子里,“咣咣”的砸门声,“汪汪”的狗吠声和“咯咯”的鸡叫声,伴一着鬼子“哇哇”的嚎叫,响成一片,打破了冬夜的沉寂。
夜,漆黑一片。我带领部队在高梁棵和草丛中穿行。天将一晓,我们与徐主任率领的部队和独立营张伯令营长率领的部队会合了。敌人没有追来,在村子里抢劫一阵后,就径直向八大组方向扑去了。根据这个情况可以判定,敌人不是有意在这里阻击我们,可能是到八大组合击我们。但他们却想不到,他们新的包围圈还没完成,我们已经擦着他们的鼻子尖跳了出来。
第二天把敌情进一步搞清后,夜晚,徐主任带领部队向广北,敌后转移了。我带一个连插向敌占区继续掌握敌情,并在封镇沟两边活动,破坏敌人的交通线。张营长带两个连,化整为零,分散在黄河两岸,配合群众进行反扫荡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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