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英讲述红军红旗淹龙岗

Admin 发表于2016-03-14 11:06:08
整整一夜急行军,我们班里的同志们正猜测着该休息的时候,忽听龙岗方向有枪声,部队停下了。
我们今天要打张辉瓒,不准浪费子弹,同志们都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继续出发!”连长从来不好哕嗦,他作战斗动员总是像吃脆萝卜那样干脆。“班长,这玩意儿该给换换了吧?”我班里的通信员小叶,拿着他那支单响马枪问我说。
“你看看人家九班拿的是什么?”我扳着他的肩膀朝后一扭,指着扛红缨枪的九班同志们。
“嘿嘿,咱是通信员,警卫连长、政委比他们重要嘛,换个好枪还不应该?”“扛起旗来!跑步前进!”小叶的话才说完,连长和排长们研究完了战斗部署,这样大声命令。
小叶把鲜红的连旗打开,跟连长向前面跑去。我只有五发子弹,本来可以全部装进枪里去,可我的枪是五响枪,不像班里其他同志那种单响枪,打一枪装一颗子弹,若留不住手,“噼里啪啦”都打完了要受批评,所以过去都是打一枪装一颗,可今天要打的是来“围剿”我们的张辉瓒,受批评就受批评,我把包了几层布的另外四颗子弹也全部装进弹夹,揍他们个痛快!
“滴答滴答……嘟嘟……滴答……”我们的连队在满山的号声和哨音中向前跑着。小叶扛的连旗哗啦哗啦飘,他跟连长跑在最前面。
龙岗外围这个无名山下,本来敌人有“三脚枪”(即重机枪,红军战士都叫它“三脚枪”)打我们,谁知这些没见过场面的家伙们,眼看山下千百面红旗向上飘,也不知有多少队伍,他们被吓坏了,便抬着枪向上跑。“真熊包!”同我一块参军的侯宗才见敌人不顾命的向上跑,这样随跑随说。
突然,山腰里的“三脚枪”向我们咕咕了,把小叶的裤脚管穿了好几个洞,我们那面连旗也被打了一些窟窿,手榴弹直向下滚。连长命令我:“小陈!派人命令一排从左侧迅速进攻,我们掩护他们!”
“是!”还没等我分派,侯宗才抢着答应,我点了点头,他迅速向左后跑去。连长和政委的驳壳枪打得最急,他们子弹也最多。左边一排向前运动,茶树丛中,大红的排旗呼呼地向上钻,我知道扛旗的是一班王班长。他刚跃上一个光秃的小丘,不料敌人把火力从我们这里突然转向他们,王班和红旗同时倒下了,部队遇到了阻击……
连长政委的驳壳枪叫得更紧了,连长已经跪起来,咬着牙狠命地打。趴连旗下面的小叶怕出危险,拽住连长想叫他卧下,没想到平时像大哥似的位湖南人,竟像要把他吞下去:“你给我打!给我打!”那声音吼得怕人。同志们掩护一排的枪声中,我狠狠地打了四发子弹……敌人的“三脚枪”时哑巴了。
“冲啊!”排长大喊一声,右手举着驳壳枪,左手提着红缨枪,向上蹿。王班长扛着排旗站起来晃了两晃,马上又摔倒了,后面的同志刚想接替,他忽然又爬起来,这回再没倒下。
红旗随着排长,战士跟着红旗,踢翻了敌人的“三脚枪”,夺下白军的“汉阳造”,停都没停,又向上冲去。
“滴答滴答滴答……”随着昂扬的冲锋号,小叶那面连旗跟着连长,又在部队前面呼啦呼啦飘。我枪里就只有一发子弹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打,只是领着班里的几个同志紧追着连长向上跑。敌人在最高、也是最后的那个山顶上正拼老命地打我们,子弹嗖嗖飞,茶树叶子被打得哗哗响。
突然间,这一切都停止了,从山顶上传来的声音和我们的一样:“冲啊!”抬头一看,敌人全部向山的右侧跑,后面有数不清的红旗在追,这是红十二军的同志攻上来了。“通信员!命令一排向右追!”连长把棉袄脱下来甩掉,领着部队又在山腰里向右方截去。
已经陕到山顶的一排,没等我去传达命令,王班长那面大红旗便转向右方,跑在排旗前面的排长,左手已经不是红缨枪,而是两手拿着两支驳壳枪……我见他们已经向右转,便在半山腰也来了个向右转。
这时山下山上,到处都是红旗:大红旗,小红旗,上至团旗,下至排旗,都一齐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白军逃到山下,方才越过小溪,去路已经被红四军的红旗挡住。“老乡们!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敌人在这样的喊声和红旗的包围中调不开腚了,只好跪下缴枪,等我跑到时,各式各样的枪支已经堆到一块,俘虏们将要集合了。
“班长!班长!”小叶左肩扛着我们那面鲜红的连旗,右手扬起一支黄托的洋马枪,站在连长面前向我炫耀……
中午,我们正在搜索战场,大队通信员跑来向连长报告说:“敌人已经全部被歼,张辉瓒被活捉,大队命令就地休息,待命出发!”就这样,我们胜利地打垮了敌人的第一次大围攻,兴高采烈地回宁都过阴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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