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基层的普通战士对整个战局不甚了解。同志们议论:我们在大面山打得不错,仗还没打完,怎么上级就让我们二七四团撤下来休整,真是想不通。大面山、孔家山、玄祖殿前线枪炮声日夜隆隆,战斗还在继续,那里的战况消息也日夜牵扯着大家的心。
一天,徐总指挥来到二七四团。徐总说:“让你们撤下来休整,是要给你们更艰巨的任务,这关系到全军的胜利。等着吧,有好仗让你们打!”
原来,红军的全线反攻就要开始了。为了选择反攻的突破口,徐总指挥已多次到南天门一带访问当地群众,亲自跋山涉水察看地形。他多次来二七四团找干部战士谈话,听取下级指挥员和我们普通战士的意见,最后确定将青龙观作为全军大反攻的突破口。
突破口的选定,也就勾画出整个红军大反攻的作战图。徐总指挥带领二七四团的部分干部,还有我们交通三队的人员,几次接近青龙观潜伏侦察,从望远镜里我们都看到了青龙观。
青龙观,坐落在万源西南的崇山峻岭之中,山呈东西走向,东北是玄祖殿,西面是黄钟堡,东南为清花溪,北面与南天门对峙。这里山高林密,悬崖峭壁,从溪沟里向上望去,数十丈的绝壁像刀削斧劈般的陡峭,沟底背阳的岩石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只有崖壁缝里生长着一些小松树。正面有一条石阶小路通向崖顶,敌军在这里布防,把主要的兵力全放在了正面。从杨政委的望远镜里,我看见峭壁上还零零星星吊挂着一些藤葛,在山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摆动着。这里的地形十分险要,看来强攻是不行的,我们要攻占突破口,只有从侧面攀上绝壁这一步棋可走:奇袭青龙观。
徐总指挥将全军反击的突破口选在这里,是别有一番用意的。这里是敌军第五路左翼第四师与右翼另三个师的结合部,攻占青龙观,就等于打开了突破口,我军主力可以从这里直趋而下,向敌纵深穿插,将敌人拦腰截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另外,青龙观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敌人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正面的小道上,而崖顶兵力并不多,两旁的悬崖绝壁真是“猴子难攀,飞鸟难过”,敌人做梦都不会想到红军能从这里上来,敌之麻痹,正好予我可乘之机。再则,固守青龙观之敌是刘存厚残部周建辰旅的两个团,这两个团都挨过红军的揍,仍心有余悸;且因长达十个月的“围攻”红军,已疲惫不堪;加上这里交通不便,给养困难,以及伤病减员,早已军无斗志。所以,红军只要突破青龙观,就可一举获胜。此后的战斗完全证实了徐总判断的正确,我军走的这一着妙棋击中了敌人的要害,打乱了刘湘的整个战线布局,为我军全线反击奠定了胜利的基础。多少年后回想起这次战斗,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我们的徐总指挥,他真是个妙算如神的军事家。
徐总指挥将奇袭青龙观的任务,交给了善于夜战近战的红二七四团。就在我们几次进行侦察期间,部队进行了动员。二七四团选定二营打头阵,团长易良品和副营长陈金钰①将全营拉到离青龙观仅十多里的山中展开了紧张的训练。战士们练夜摸、攀岩、擒拿、格斗,学“对口令”。按杨政委的命令,我从我交通三队选拔出两个班共十来人准备随二营行动,其中就有全师比武时的攀岩冠军、人称“猴子”的罗家贵。
徐总指挥又一次视察了二营和我交通三队,看到我们这些精兵强将和准备的攀岩工具,非常满意。他说:“我们团是一支过得硬的部队,无数次的战斗都证明我们能打硬仗、打恶仗。二七四团善于打夜战。我们这次夜袭青龙观的任务非常艰巨。现在全军都看着我们团,看我们团能不能战胜天险,战胜敌人。”
全营和我们交通队都听到了徐总称“我们团”,他把自己放在了我们二七四团,这使大家热血沸腾。团政委桂干生代表全团指战员表示:“保证打好这一仗。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完成任务!”
8月9日黄昏,在易良品团长的率领下,我交通三队十多人随二营出发向青龙观开进。黑夜里没有月亮,云缝中偶尔露出几颗星星,流萤似火,夏虫呢喃,在闷热寂静的山野里,我们行进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许多人的军装被挂破,身上、脸上被荆棘、树枝挂破了口子,没有一人吭声叫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行军,部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青龙观的崖底。我们稍作休息,开始整理武器装备,准备从青龙观的西侧攀登。抬头看去,陡直的绝壁在夜空的衬托下,鬼斧神工般地矗立着。据老百姓说,那上面就是叫“天鹅抱蛋”的地方。我对身背绳索、手持带铁钩竹竿的罗家贵悄声说:“猴子,这回看你的了。你上得去,我们就跟得上。”
罗家贵扮了个猴相说:“放心,上得去!”
我们分成三个组往上攀登。五连一排的庞振国排长为一组,我队罗家贵为一组,另一组也是五连的同志,三个组相隔不远。攀登开始了,战士们先搭人梯,下面的人扶着滑溜溜的崖壁把肩上的人送上去。我看着罗家贵身轻如燕地向上攀登。他用绑着铁钩的竹竿挂着树枝,像猿猴似的攀爬,头顶上传来轻轻的竹竿撞击声,瘦削的身躯越来越小,夜色已吞没了他灵巧的身影。不一会,绳索从天而降,我让我队的战士抓住绳索往上爬,接着我也爬了上去。在绝壁的凹槽处我们几个人都停下来休息,也不知离崖顶还有多远。过了一会儿,罗家贵又往上爬去。二营的战士也顺着我们这组的绳索上来了。我正要接着攀爬时,忽听旁边几米开外哗哗作响,定是有人滑下去了,天太黑,看不清,不知摔下去的是谁,从这里摔下去非死必伤呀!峡谷里的山风呼呼作响,吹得几条藤葛在夜空里摆动,我想起这正是侦察时我从望远镜中看到的藤葛。我抓住山藤,脚登绝壁向上攀去,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只感到一只手抓住我,将我拉上了崖顶,原来是罗家贵。我队十来人都上来了。二营的同志也陆续从两边登上来了。我们的右边有声响,原来是五连一排的庞振国排长,他们一上来就摸掉了敌人的一个班哨,并且还抓了两个活“舌头”。从俘虏那里探得了口令,得知前面有三个固定哨卡,还有三个单兵游动哨,山顶的草棚里有一个排,隔着一块山岩还住有另一个排和一个连部,敌人的哨卡里共有七挺机枪。二营全部都上来了,我们和二营一起行动,悄悄地逼近敌人,无声无息地摸掉了敌人的三个哨卡,占领了青龙观侧翼的制高点。
草棚里的敌人睡得像死猪一样,我们进了草棚还有人打着呼噜。也许是过足了鸦片烟瘾才睡得这样沉,战士们将棚边的枪都收缴了也没人醒来。我们叫醒一个捆一个,每个俘虏都被堵了嘴,除了哼哼外没有别的声音。一个排的敌兵就这样被我们捆了个结实。外面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我知道这是二营发来的信号,他们把敌人另一个排解决了。从俘虏的口中我们得知,前面大约两里地就是青龙观(庙),那里驻守着敌旅部和一个营。
东方天边已微微发白,为了在拂晓前夺取青龙观(庙),打掉守敌,迎接我团主力部队上来,副营长陈金钰调整了部署。他要六连一个排看守俘虏,一个排从正面佯攻牵制敌人,四连、五连从两翼迅速接近敌人,拿下大庙。行动开始,我交通队十多人随着四连包抄上去,接近大庙。敌人哨兵听到动静“砰”地放了一枪,朝我们大喊:“啥子人?口令!”
四连刘连长憋着四川腔回答刚得知的口令,一边走一边骂:“喊啥子嘛,格老子的!乱放枪。你个龟儿子,连老子是哪个都听不出来啦!”
话说着就到了哨兵跟前,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刘连长的短刀就抹了他的脖子。我们两个排迅速消灭了庙外草棚里的敌人,一个排冲进大庙配殿,堵住庙门,将光着身子睡觉的敌人抓了个正着。
大庙正殿的敌人听到外面的枪响,有的忙着穿衣服,有的慌着去抓枪,五连冲了上去,一排手榴弹将敌人炸了个窝里翻。光着身子的敌人拥着一团,缩在墙角里当了红军的俘虏。几个手脚快的打开窗户准备跳出去,一阵排枪响过,成了几具尸体挂在窗边!敌旅长周建辰听到枪响,只身溜出大庙,抄小路逃跑了。我们逮住了敌旅参谋长,将他捆了个结实,接着又对大庙里的敌人喊话,展开政治攻势,仅半个多小时就解决了战斗,敌一个营被我全歼。
大庙外正面不远,是敌人的另一个营。为了对付敌人的反扑,我军攻占大庙后,陈副营长马上将俘虏集中,留少数人看守,迅速部署力量,构筑了阻击阵地。
拂晓时分,敌人那个营向我们反扑而来,妄图夺回丢失的大庙。我们利用有利的地形战斗,敌人尝到了我们刚缴获的他们自己的机枪子弹,丢下几十具尸体溃退下去。天亮了,敌人又以两个营的兵力分两路进攻,我们以少量的兵力对付敌人,战斗异常激烈,敌人几次突破了我们的阵地,展开肉搏战,我们用大刀解决了冲上来的敌人,敌军的冲锋又被我们打了下去。
敌人两次反扑不成,又以一个团的兵力向我阵地疯狂进攻,他们非常清楚,丢失了青龙观意味着什么。面对凶恶的敌人,红军战士们同仇敌忾,英勇抗击。易良品团长让我打两颗信号弹,这是已成功夺取青龙观的信号,两颗绿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烟升上天空,首长和同志们一定知道了我们胜利的消息。黑压压的敌人慢慢逼近我们的阵地,陈营长对大家说:“我们上得来,就守得住。人在阵地在!我们夺来的阵地,决不能让敌人再夺回去!”
通宵夜战相当疲劳,但大家都清楚,我们坚守住阵地,就能堵住敌人,拖住敌人,红军的大部队已经出发来增援。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反动军官们指挥督战队驱赶着敢死队拼命往上涌。我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手榴弹甩出去在山梁上腾起阵阵硝烟和烈焰,敌人成片地躺倒了。抽过鸦片的敌军,借着烟劲疯狂地涌上来,我五连的伤亡较大,阵地被敌人突破了一个缺口。我交通队补了上去,干掉了冲进来的敌人,将敌人打了回去。我四连一个排机智迂回到敌人侧后,突然开火,来了个“中心开花”。我们居高临下,乘势发起反冲锋,将敌人又一次打下了山梁。
敌人喘息了片刻正准备第四次反扑,突然山下传来阵阵嘹亮的军号声,我们二七四团的一营、三营上来了,红二七九团也上来了,大部队迅速插入敌后,断敌退路。敌人顿时慌了阵脚,像炸了锅的蚂蚁,丢盔弃甲,满山乱窜,有的慌不择路摔下山崖,有的跪地缴械举手投降。我们二营冲出阵地,与大部队上下夹击追歼逃敌。刹时间青龙山上,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敌人兵败如山倒,彻底垮了!
战役胜利后,徐总指挥亲临二七四团慰问,红四方面军总部授予该团“夜摸常胜军”的光荣称号。青龙观被我军突破后,敌人全线崩溃,各路敌军成了惊弓之鸟,争相逃跑。红军的大部队按计划迅速通过青龙观,分三路向敌人纵深穿插追击,我们红三十一军两个团出青龙观,向南跟踪打击赵塘、石人方向的溃逃之敌;红九军主力从左翼向青龙观东南的清花溪、田家坝发起进攻;红四军主力分两路从右翼向青龙观西南的敌人进攻,一场连续数日赛跑似的追击战展开了。
16日,我红九十三师和红十二师共同夹击龙池山的敌独立第一旅,将其大部歼灭。18日,我红九十三师和红三十军一部从河口附近渡过秦河,进至唐家山,出现在敌人侧后,会同红十二师在庙垭一带全歼敌两个团,击毙其两个团长。东线之敌顿时大乱,各部根本不敢同红军对抗,也不敢久留,各顾各就看谁跑得快了。
全线崩溃的敌军,为了逃跑,武器装备都扔了,我们追击的沿线到处都是丢弃的枪支弹药。敌兵只怨爹妈少给他生了几条腿,恨不能将双手放下来逃跑。红军所向披靡,乘胜前进。
根据当时的情况,趁敌东线大乱,全线崩溃,徐总指挥主张以红军主力向东大迂回,纵深包围,由西向东截断刘湘主力第一、二、三师到宣汉、开江的退路,最后将刘湘主力一举歼灭。然而,张国焘却从洪口来电话令部队向西迂回,追击与红军处于平行位置的敌范绍增第四师。徐总认为:红军向西只能追着范绍增师的屁股打,在这股敌人的前面没有我们的堵截部队,且范绍增师西逃速度很快,我们打不着他;而敌人东线主力处于总崩溃之际,应该擒贼先擒王,向东迂回,歼灭刘湘主力。张国焘百般阻绕徐总指挥和陈昌浩向东迂回的决定,固执己见,独断专行,不懂打仗瞎指挥。他以中央代表、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命令部队向西追击。结果部队向西一动,敌范绍增第四师的第十旅和独立第二旅惧怕红军的夹击,赶紧撤回长滩河,成为惊弓之鸟,五昼夜内狂奔四百里,逃窜至渠县以北的三汇场,我们根本就没打着敌人。日夜行军,远距离奔袭,疲劳至极,却没捞到仗打,部队怨言甚多。然而,东线刘湘之敌却因此得到了喘息机会,第一、二、三师退至宣汉以北的老鹰嘴、毛坝场一线,占领有利地形,构筑了工事。红军再去就要打攻坚战了,那真是得不偿失。由于张国焘的瞎指挥,红军失去了极有利的战机,自突破青龙观后,仅东线反攻消灭了川军七千多人,却未能获得本应有的更大战果。
在军事会议上,徐总气愤又无不遗憾地说:“东线没有希望了,西线做文章吧!”
东线敌军的溃败引起西线各路敌军的惊恐,西线之敌依托通江西岸山地构筑工事,调整部署,企图阻止红军西进。红军留下部分部队牵制敌东线的第五路,主力日夜兼程向西挺进,迅速开始了西线的反攻。
总部召开师级以上干部的军事会议,讨论西线反攻的问题。在会上,张国焘要部队从巴中以东向西迂回长池、木门,徐总不同意,因为这又是一个放跑敌人的计划。徐总提出:让部队出巴中,直插黄木垭、旺苍坝,来一个纵深迂回的大包围,截断敌人退路,关起门来打狗,打一个歼灭战。许多军长、师长都同意徐总的意见,而张国焘一看会场形势对自己不利,专横跋扈,大发脾气。这时,我手持杨政委给孙玉清②军长的信悄悄走进会议室,将信递给了孙军长,站在一旁等候孙军长的回执。张国焘正气极败坏地来回踱着步子,看见我站在门边,他气势汹汹地怒吼道:“你来干什么?嗯?这里开会,出去!出去!”
孙军长忙说:“是我让他进来的,他有信要送给我。”
“谁让也不行,这是军事会议,出去!”张国焘咆哮道。
真是蛮横无理!无论哪位首长都没有这样吼过我。孙军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满肚子委曲退了出去。
在门外,我听到张国焘在里面气哼哼地说:“我的意见就这样,要就照我的办,不听就算了。”
话说着,他走出来摔门而去。我们这些通信员、警卫员都怕沾上张国焘的火星,大家连忙躲得远远的。我这个小兵对这位堂堂的张主席就没好印象,什么主席?哼!狗屁!
8月底,徐总指挥、陈昌浩、王树声等领导商议决定,坚决实施大纵深迂回,不理会张国焘的“追击方案”,部署打一场迂回穿插围困敌人的大歼灭战。
按徐总指挥的命令,红三十军、红四军、红九军和我们红三十一军主力从达县以西出发,挥师向西挺进,连克得胜山,突破敌人第一道防线。我红三十一军一部月夜偷渡小通江河,向冷水垭守敌发起突袭,敌人已成惊弓之鸟,还没怎么打就散了架,一下子退到巴中城、东山清江渡、曾口场一带。红三十军两个团夜袭清江渡,打掉敌人一个团;红九军一部追击第三路敌军,直下仪陇;红四军主力直扑营山;徐总指挥率我红九十三师直奔巴中。敌人像被打惊了的兔子,红军还离得老远,他们已跑得无影无踪。我们不战而胜,收复了巴中城。
9月中旬,红军实行纵深迂回,经雪山场、仪凤场,直取敌后方的黄木垭,截断了敌人第一、二路军的退路。当我们抵近黄木垭时,正遇田颂尧第二路的两个旅和其他部队约有十多个团,共计有一万七千余人,从前线经长池、木门撤退到此。这些挨过红军痛打的田颂尧部队,乱哄哄地拥挤在黄木垭和王观寨的山谷中休息。红三十军一部率先赶到黄木垭,抢先占领垭口向敌开火,敌人做梦也没想到在他的身后竟然有红军堵击,似乎是天降神兵。枪一响,敌人就炸了营,前面的部队拼命向后跑,后面的部队不明情况又朝前涌,都争相夺路而逃,堵在沟里乱作一团。红三十军后续部队相继赶到,我红三十一军不久也赶到了战场,方面军二十多个团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敌十余个团一万七千多人围在了七八里长的黄木垭山谷里。
总攻开始了,我军将敌人截成数段,整个山谷骤响起暴风雨般的枪声,翻腾弥漫着爆炸的硝烟,我军的冲锋号声、喊杀声,响彻整条山谷。逃窜中的敌人精疲力竭,斗志全无。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我军毙敌四千多人,俘敌旅长以下的官兵万余人,缴获枪支七千余支,迫击炮四十多门,电台七部,子弹无数。至此,田颂尧参加“六路围攻”的二十四个团被红军消灭了一半。
黄木垭战斗结束后,红军兵分几路,迅速展开,乘胜追击。红三十军力克苍溪,继续前进。我红三十一军收复南江、旺苍坝,直逼广元城郊。
红军陆续收复失地,至此北起广元、南至嘉陵江东岸的广大根据地又回到了红军的手中。敌人退至营山、渠县以及嘉陵江以西地区防守,刘湘精心策划的“六路围攻”宣告彻底破产。
我军近十个月的反“六路围攻”的战役,大长了红军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蒋介石惊闻“六路围攻”的惨败,复电痛斥刘湘,刘湘不得不“自行辞职”,请免“四川剿匪总司令”的职务。而被刘湘推崇为“军师”并委任为“前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刘从云,见大势不妙,也通电辞职。四川各路军阀损兵折将,对刘湘不满,哪肯轻饶,借此机会将罪责推到“二刘”身上,要求“诛除刘奸从云,以快人心”。敌人阵营内狗咬狗一片混乱。历时十个月的反“六路围攻”战役,以敌人的失败、我们的胜利宣布结束。
为了迅速恢复和加强各项工作,加强红军建设,巩固胜利,战役结束后,方面军在通江县毛浴镇召开了党政工作会议。总结了反“六路围攻”的各项工作,并提出了《红四方面军军训训词》,“智勇坚定、排难创新、团结奋斗、不胜不休”。这十六字训令传达到部队,全军上下士气高昂。
为了激励斗志,鼓舞上进,会议还表彰了该战役中功绩突出的部队。各军参战的优秀部队被授予光荣称号。我红九十三师的第二七四团被授予“夜袭常胜军”的称号和奖旗。第二七一团和第二七九团也受到了嘉奖表扬。我们红九十三师成为功绩部队,成为红四方面军中的一支劲旅。
血战万源的反“六路围攻”战役,在红四方面军的军史上,乃至在中国现代革命史上都留下了光辉的篇章。
───────────
① 陈金钰(1914—2008),湖北广济县(今武穴市)人。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红四军连长、营长。参加了鄂豫皖、川陕苏区反“围剿”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二九师支队长、团长。1944年入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后任东北野战军华北军区师长。参加了临江、辽沈战役。新中国成立后,任解放军第九步兵学校校长,副军长,山西省军区司令员,北京军区副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② 孙玉清(1910—1937),湖北黄安(今红安)县人。参加了黄麻起义。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排长、连长、团长。参加了创建鄂豫皖根据地的斗争和各次反“围剿”作战。后任红七十三师、九十一师师长,红三十一军、九军军长。1936年率部西渡黄河参加西路军作战。1937年在甘肃酒泉南山地区与敌奋战,不幸被俘,4月下旬于青海西宁英勇就义。
浏览:2368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