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战争其间有过不下十个警卫员,有好几个就是为了保护他,英勇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父亲在世时讲过一些战斗故事,其中有一些就是有关警卫员的。
父亲最早的警卫员叫苏重九,父亲在组建民团时,要他家出一个团丁。他才12岁,因家中兄弟两个,哥哥要在家种地,养家糊口,就将他派到自卫团应付差事。父亲一看:“太小了,能干什么?就在团部打水扫地,干个勤务兵吧!”就这样12岁的苏重九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1947年南下时与父亲分手。后来在1978年前后任南京汽车制造厂党委书记,在一次到汉出差的机会中遇见了我灿红姐,知道了父亲的情况,立即到家探望父亲。
1939年在北董固战斗中,父亲的警卫员郝树森就在战斗中在父亲身边英勇牺牲,烈士的鲜血染满了父亲的衣裳。郝树森是父亲的本家兄弟。
1943年,日本鬼子清乡扫荡,父亲带着两个警卫员在平原上与敌人遭遇了,两个警卫员掩护着父亲边打边向附近的一个村子撤退,因为那个村子有地道。撤到村边的一道土墙边,一个警卫员在土墙上拉,另一个警卫员在下面推。当父亲他们翻过土墙后,在后面殿后的警卫员就被追上来的敌人击中牺牲了,父亲他们在群众的掩护下进入地道,逃过了这一劫。牺牲的那个警卫员现在已经不知姓名。
1943年,为了组建敌后武工队,父亲把自己的警卫员陈钦海也调给了武工队。
1944年春节前后,敌人把父亲的家人抓进了据点,企图威逼父亲投降。娘和几个兄姐被抓进了据点,年迈的奶奶被群众转移到北拐渠村(离南拐渠村一里多路)。父亲闻讯带着侦察参谋灿祥哥,警卫员冯代臣和一个警卫班赶到北拐渠村。埋伏在村外不能进村(南、北拐渠村都驻有敌人),父亲派冯代臣乘夜色掩护,进村探望奶奶(冯的父亲是前清东昌府的武举人,自己也颇通武功,身上的武功得自于家传),冯代臣探望回来向父亲汇报:“老人家不行了,要赶快准备后事”。父亲就向灿祥哥交代,带领冯代臣和6个警卫班的战士,进南拐渠村家中,到预先备好的棺材里把奶奶装老的寿衣取回来。灿祥哥和冯代臣带人借着夜色掩护,化装成村民摸入南拐渠村家中,发现敌人正在放火烧家里的房子。待敌人离去后灿祥哥立即组织战士救火,冯代臣首先补灭棺材上的火苗,打开棺材盖,取出寿衣,赶快赶回埋伏地点。灿祥哥带人把火扑灭后,也带人返回。父亲又命令灿祥哥(奶奶的大孙子)和冯代臣摸回北拐渠,给奶奶換寿衣,安排下葬。当夜灿祥哥和冯代臣在敌人驻守的村子里来了个三进三出,真是英雄虎胆。
想起来在战争中牺牲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现在不能忘记了。
我在父亲的旧照片中曾经看过一张发黄的相片,相片里是四个英姿飒爽的小伙子,每个人都是左右挎两只驳壳枪,胸前挂满了皮制的子弹盒,腰系皮带,腿缚绑腿。一身戎装,潇洒得很!这是1947年二野十纵队挺进桐柏山前,父亲的4个警卫员给他留下的一张合影。当时父亲要南下,几个小伙子故土难离,要求留在当地工作,所以在分别时给他留下这张合影以致纪念。我记得在70年代,其中的一个还到武汉看过父亲,那时他在村里当支部书记,看上去很老了。这张照片现在怎么都找不到了,很是遗憾。
父亲最后一个警卫员叫奈保安,跟他的时候才16岁,是河南唐河县人,在桐柏军区工作时跟随他当马夫,为他喂那匹黑骡子。上个世纪50年代改薪金制时,连枪带人一起上交了,安排在农具厂里学车工。后来在大悟县县农机厂当了厂长,后任该县县工会主席。经常到我们家来看望父亲,父亲让我们叫“叔叔”,他是连连制止,让叫“哥”。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父亲的警卫员的一点故事。和平日久,想起这些故去的人,想到他们的追求,想到他们的牺牲,有些噫唏,作文以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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