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鸿恩回忆录（十三、冲破困境 攻打密山县城）

到了一九三三年九月，部队虽然在郝家屯打了一次败仗，战士们的士气有些低落，但是，经过吴赤峰和李延禄军长的思想工作，加上又发展了一大批共产党员，战士们的士气很快又高涨起来。李延禄军长和军部其他的领导们研究准备攻打密山县城，为部队急需的冬季御寒和其他军需物资作准备。就在这时，军部所在地郝家屯又遭到敌伪军的攻击。那一天，李军长带领几名警卫人员到离苏联边境不远的地方召开各山林队首脑的会议去了，军部只有政委张文凯和副参谋长刘汉兴主持战前的准备工作。当时，已近黄昏，军部周围突然枪声大作，军部屋里的人员都有些紧张失措，还是参谋长刘汉兴第一个冲到屋外，组织部队迎击敌人。张文凯是最后一个离开屋子的，由于他刚来乍到，对环境又不熟悉，一离开屋子，就手中拿着手枪，高喊：“同志们，冲啊！”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胳臂，立时倒了下去。我赶紧弯着腰跑到他跟前，扶他坐起来，察看他的伤势，一看，子弹是从胳臂下边穿透衣服袖子出去的，只是擦伤了肉皮，真是一场虚惊。这时，四周的枪声响的更加激烈。我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敌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军部的位置的。我们只能是被动的自卫还击。刘参谋长把政治保卫连全部派上去了，命令戴连长一定要死守住阵地，掩护军部人员撤退到安全地带。这样，我们边打边撤，天黑时，终于撤到了屯子后边的一个山沟里。天黑了，敌伪军的骑兵撤走了，李军长也带着警卫人员回来了。这次战斗，我们牺牲了三十四名战友，其中包括戴连长，还有一百来名战士负了伤。这是我们到密山县不长时间里连续两次遭到敌人的袭击，使部队受到了损失。在军部召开的总结会上，政委张文凯和副参谋长刘汉兴发生了矛盾。刘汉兴认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个口号是正确的，但是，因为政委有保留，使这个口号具有的孤立敌寇，瓦解伪军的政治作用受到了限制。张文凯认为主要是指挥失当。不久，刘汉兴同志就离开了四军，到了二军。二团团长王毓峰、骑兵营长冯守臣也要求回宁安打游击，致使部队的战斗力大大下降。自然，攻打密山县的计划也落空了。此后不久，满洲省委吴赤峰同志又从虎绕回到部队。他代表满洲省委宣布：
1、《抗日救国游击军第四军》的名称撤销，改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四军》。
2、虎绕游击队划归为第四军的一个支队，政委张文凯兼任支队长。鉴于王毓峰、冯守臣部队回宁安工作已成事实，将王、冯部队改编为第四军的一个团。吴赤峰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等口号，是可以肯定的。可以将经过考验的部分山林队如“小白龙”队收编，扩充我们的抗日队伍。
3、调李延平、孙贤二位同志去苏联学习。
吴赤峰同志这次来部队，和李延禄同志一起，重新整顿了队伍，又从地方上抽调了一批干部到部队中来，加强了第四军的战斗力。
纪念“九一八”三周年以后，部队在密山县委的配合下，又一次考虑攻打密山县城问题。李军长说：“现在的敌人越来越狡猾了，我们这次要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攻打县城。”具体方案是：
1、命令赵庆云同志率领抗日游击支队第二队佯攻向阳镇，告诉敌伪军要为我们准备服装，否则，我们就要进攻他们，诱敌伪郭宝山旅死守向阳镇，使其不敢轻易增援密山县城。
2、命令杨泰和同志为这次战斗的指挥，并带一百五十人主攻城西门，杨泰贵同志带五十人攻城东门，张奎同志带六十人攻城北门，赵队长带一百人攻城南门。同时，派出一百来人牵制、截击向阳镇的敌人。
果然，佯攻向阳镇的策略奏效，敌人把部队都集中到了向阳镇。到了六日晚上十二点，攻城战斗打响了。顿时，密山县城四围枪声大作，驻守西门的张保董一听四面枪声激烈，又伴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缴枪活命”等喊声，他知道这次是难以抵挡，就在城门楼上说：“你们给我让一条路，我就让给你们西门。”我们答应了。张保董惊慌失措地要往外逃，杨泰和同志一把抓住张保董，问他：“城里有多少人？日本守备队在哪？”张保董说：“营部只有一连人，日本守备队在县公署那边。”杨泰和立即率队由西门进城，包围了伪警备营营部，一个连的伪军全部缴械投降。另外的三路部队也先后进城，攻打县公署和日本守备队。县公署的日军守备队依靠坚固的工事顽强抵抗，我军两次都没有攻下，一团一营营长杨泰贵在战斗中不幸牺牲。由于这次攻城的主要目标是夺取军需物资，缴获敌伪的枪支，所以，杨泰和同志下令，把日本守备队堵在县公署内就行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没收敌伪汉奸的财产，如胶鞋、棉花、布匹等等。密山县抗日会负责组织工商界捐助了三百疋布。密山县城内的老百姓不避枪弹纷纷来看望部队。
这一仗打了三个小时，以我们的胜利而结束。我军缴获步枪一百三十四支，短枪四支，子弹一万多发，还有许多作战物资，用这些武器和弹药装备了二团。这一仗，打出了我军的军威，扩大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队伍的政治影响。我军在密山县城张贴了大量的标语，散发了许多传单。宣传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我们的敌人是日本法西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感谢密山县城的人民对我们的援助。当时，还有二百多群众和伪军参加了我们的部队。密山县城的群众欢呼雀跃地欢送我们，希望我们早日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