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元旦,我和老伴50年的金婚照2009年我们结婚60年钻石婚纪念照1980年、1982年我和老伴相继退休,享受着晚年生活。我各有了孙子、孙女、外孙女,现在又有了重孙子,四世同堂,生活安逸,儿孙须绕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老伴退下来后,参加了山东省老年大学三年学习,琴棋书画、修生养性、陶冶情操 ,获得合格毕业证书。1983年,中央军委批准他享受副军级待遇。1988年获中央军委授予的独立功勋荣誉章。退休后的前些年,是我们老两口较舒心、安逸、轻松的生活。
1997年9月底的一天,晚饭后我和老伴正在看新闻联播,坐在沙发上的我,突然感觉胸闷,心跳加快并伴有心前驱疼痛,眼前好似一道道光亮,紧接着出现了头痛、呕吐等症状。毕竟我是学过医的,头脑还清醒,意识到可能是心脏或脑血管出了问题。可老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有点慌了神。好在大儿子、儿媳那时与我们住在一起(他们也都是干医的),立即通知省军区门诊部。当心电图测出图谱,军医告诉我们,我突发心梗,病情危急,军医和家人立刻把我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事后我听女儿说:出事当晚,急诊科的李主任就把两个孩子(我的二儿子在外地工作,第三天赶回来)叫去,下了病危通知:“病人突发大面积心梗,年龄又比较大,意外可能随时发生,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两个孩子心情沉重,守着我一夜没睡。当时我躺在病床上,不让乱动,可时间一长,我的腰就像断了似地难受。女儿就用她的腿靠住我的背,这样可以让我侧过身躺舒服一点。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看见我老伴急匆匆地来到病房,走到我跟前,再也抑制不住感情,梗咽的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此情此景让在座的医生和家人为之感动!我知道老伴与我共度大半生,他是怕我早离他而去……我看见老伴疲惫的身躯和表情,就知他为我担心的一夜没睡。为了减轻他的压力(老伴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笑呵呵的跟他开玩笑的说:“老孙,我不会死的,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可不要难过啊!”这样多少让老头子心里得到些安慰。可能是我的精神压倒了病魔,“阎王爷”不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还有老伴需要照顾,还有儿孙让我牵挂。从最危险的三天、七天、十天……一躺就是三个月,我终于战胜了死神。三个月里老伴和孩子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生病的头一个月,因为我不能下地,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再说活动少,肠蠕动差,便秘得很厉害,家人每天都想办法让我多吃疏菜、水果。心梗病人排便不能用劲,以免引发再次发病,女儿戴上手套一点点帮我把粪便抠出来。每一次这样做,我心里都过意不去。可女儿安抚我说:“妈妈,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生我养我到今天,操劳了一辈子,如今你有病了,我们做子女的孝顺和照顾你还不是应该的吗?父母之恩,涌泉相报啊!”我还半开玩笑的问:“也亏我生了个闺女,人家没有女儿的怎么办呢?”。不仅是那次大病,现在我已经是85岁的人了,有时一生病就糊涂,待清醒时,看见儿女在我身边跑前跑后的,总是忘不了说上一句:“我们身边有子女多好,不然人老了、病了谁来照顾?”
改革开放使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巨变,我们每一个家庭也是如此。国家安宁,家庭和睦,人人讲和谐,才能保证国家和社会繁荣昌盛。一个人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能生存多少年?人与人之间相处既简单又复杂,但人与人之间要相处和睦可就不简单了。人的生命很短暂,而且一辈子相处得好更不易,应该珍惜。战争年代我与战友们结下了深厚友谊,和平年代我与工作岗位的领导和同志们朝夕相处,团结协作。在家中,我虽然是一家之长,打我与老伴组成这个家庭,我就立志要把这个家管好,把孩子们抚养成人,尽我所能帮助我所需要帮助的亲人和朋友。
1955年爱人参加抗美援朝不能回国,老公公病重,我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赶回淄博南博山老家,找亲属用门板当担架,八个人轮流抬着老公公走了六十几里山路去县城看病,亲戚们看我身体不便,找了个毛驴驮着我,可不知是毛驴路上饿了还是累了,两次跪倒,我既从毛驴头上扑倒到地上,摔得手脚出血,真把亲属们吓坏了,我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意外,可我这是带着老人家的儿子敬孝,早把一切直至度外了。
1960年~1963年我国遭受自然灾害,最困难的三年里,几乎家家都吃不饱饭。1964年我母亲得了严重水肿,我买上营养品、药品,回到蓬莱家中,探望老人家。拿出自家仅有的少许积蓄,送给两个弟弟继续上学,完成学业,安排了工作。直到现在,他俩与我见面,还念念不忘给他们的帮助,就这小小资助,改变了他俩的人生。他们都成为当地有名的高级教师,桃李满天下。
1969年我姐夫受迫害致死,撇下大姐和四个孩子,生活极度困难。大姐为养家糊口,白天找一份食堂零时工作(洗菜、刷碗),晚上再给别人加工火柴盒。就这样也不能解决一家人的生活问题。大姐是个有志气有文化的老革命,东北的冬天,零下几十度,刷碗、洗菜水都结冰,手脚冻得裂血口,可是为了孩子们,宁愿自己受苦,再苦再累也要挣钱,不能让孩子受饿和没钱上学。一个人忍着失去丈夫的悲痛,苦苦的撑着一个家。当年,我便赶去大连,看望大姐和孩子们,当我把钱和衣物送到大姐手里时,两人抱头痛哭!大姐因长年受冻劳累,得了关节炎和青光眼病,我把她接到济南做手术治疗。1970年,我们帮助大姐的儿子和女儿当了兵,多少缓解了她的压力。两个孩子过年过节经常来电话或坐飞机看望我,他们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所做的一切不求什么,只知人间有真情,亲情永相依。
我们老孙家,到了他这辈就单传,三岁那年他亲生母亲病逝,上面只有一个姐姐。父亲带着他俩实属不易,又给他俩娶了个后娘,生了两个弟弟都没存活,同父异母的还有三个妹妹,老孙待后娘及三个妹妹很亲,姊妹五人一直相处的很好。由于孙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家乡的姊妹所称:男儿在外面当了大官,因此,我进这个家门当嫂子还是挺有威信的。姊妹们都很尊重我,我拿她们当自己的亲兄妹看,家里不管大事小事都找我商量。老孙家的姐妹都在农村生活,家家都有儿女四五个,赶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八十年代之前,每家温饱解决都困难,别说是孩子们结婚出嫁的大事了,我几乎是有一个帮一个。早年买被面、床单、枕巾、花布等,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就随个份子,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姊妹之间用这种看似平常的礼尚往来,其实是一种感情的交流。这种交流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时间的考验和真挚的体现。在这个大家庭中,我和老伴几十年相互体谅、相互配合,把亲戚和邻里关系处理的很圆满,从未因家中问题引起争吵和分歧,这是一生中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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