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回忆长春西郊之战5:俘虏

Admin 发表于2016-03-20 13:24:04
因为人民力量强大,敌人困难增多,现在敌人的军心士气的确是垮了。但少数敌军军官,由于感到自己所处地位的危险,反动的自觉性也大为提高。经验说明,敌军如有顽固军官掌握,我们解决战斗,便需要较长时间,并需付出较多的代价;反之,我们便极容易解决战斗。
这里有许多有趣的故事。
四十八团六连有 1个鞍山解放来的战士,他在“中央”那边就听说八路有一种电光炮,只要送到房子跟前,便谁也没有办法治。经过阶级教育以后,他便十分用心地学习使用这种电光炮。这次战斗,他扛着一包炸药,追赶 3个敌人。 3个敌人带着 1挺轻机枪, 2支步枪,又穿着棉衣,实在跑不快,他眼看快追上了,见到敌人回头来看,他便把炸药从肩上放下,往旁边一甩,威胁地嚷着说:“你们缴枪不缴?不缴枪我就放电光炮了! 3个全付武装的敌人,被他这一嚷,居然给吓了一跳,恭恭敬敬地缴了枪。
当四连连长捉俘虏的时候,司号员看见两棵树的中间,有一个简单的工事,里面放着 1挺轻机枪,旁边伏着 1个人,把头埋在土里,连动也不敢动。他先去把轻机枪抓过来,然后举起号来说:“站起来,站起来,不站起来,我就要用号砍你的头啦!”那人怕被号砍,便顺从地当了俘虏。
四十六团1 个叫曲文德的副班长,单人追击敌军,先追上1个,敌人缴了枪,他叫他卧倒不动,自己再往前追,又追上了 4个 。他向天空打了2 枪, 4个敌人便站住缴了枪。他又叫他们卧倒,自己再向前追。这样追了几百米,又缴到两三支枪。直到追到看不见敌人了,他这才原道而返,一路上收容追击时留下叫卧倒在路上的俘虏。他回部队一点数,竟有 12个。
五连在侯营子以南,截住了敌人 1个排。战斗小组长王玉汉,看见敌人动摇了,便一边叫班长不要打枪,一边喊:“咱们都是穷兄弟,你们给蒋介石当炮灰不值得,赶快缴枪吧 !”他这一喊,便喊过来七八个人。
副班长潘国元从右侧迂回,看见敌人1 挺 轻 机 枪 ,便 喊“:缴枪过来,优待你们,我也是解放过来的。”敌人问缴枪杀不杀?他回答说,不杀。敌人便把轻机枪缴给他了。
俘虏们一过来便和我们的战士谈起话来:“早知道你们这样,我们早不打了。我们那些当官的,都说被八路抓住要杀头的!”
“我们几天没吃饭了,尽吃黄豆!”
“到这边来不用吃黄豆啦,这边生活好!”
没谈几分钟, 1个俘虏报告了一个地方,引着我们的战士到那里起出了2 挺轻机关枪。
敌人的下级军官,也比在冬季攻势中表现得进步。
四十六团七连在飞机场左翼,用边打边喊的办法,俘虏了90多个敌人。其中,有 1个戴着美国军帽的军官,拿出一块手表来送给我们的排副张家祥。
“你们再好的东西咱们也不要!”张家祥同志回答说“:咱们只要你放下武器! 我是新六军解放来的,解放军政策宽大如海,我保证优待你们!”
这位军官大受感动,立即承认了他是营长。
接着,俘虏群中发出一阵嘈嚷“:我是连长!“”我是排长 !”军官们统统站出来了。
我们派人送走他们。他们排好队,临走时向我们敬礼,走出老远还频频向我们回头,喊着“:祝你们多打胜仗!“”我们到后方努力学习,学习好了再到前方来帮助你们打老蒋!”
但在飞机场,情况便不一样。那里的敌军因为有 1个副师长和 1个团长掌握着 1个警卫连在督战,虽然孤立无援,却在一天当中,打退了我们兄弟部队的 4次进攻。
敌副师长王正国,双城人,现年 43岁“。 九 一 八 ”以 前,他在张学良的东北军里当过下级军官“。九 一八”后又当伪满军官。“ 八 一五”以后,他在铁石部队当参谋长,并代理师长。这位“三朝元老”,照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气节”,然而在前年我军一度解放长春时,他却打得很坚决。他起先是节节抵抗,寸土必守,后来眼看就要被消灭了,这才乘着黄昏天黑,突围逃到沈阳。不几天,他又随新六军回到了长春。这次他因为抵抗坚决,被俘时十分害怕,见了我们的战士便跪下了。他还企图收买我们的战士,想办法逃跑,送了 1支笔给唐德胜同志。唐德胜没有要他的钢笔,反转来教育他说:“我们八路军不像你们国民党拉拢私人感情。我们不喜欢拉拉扯扯的这一套。我们有俘虏政策,就是金笔,我们也不能要你的。不信,你这支钢笔送给谁,谁也不会要。”
王正国逃跑的希望是被打断了,但他并没有受到唐德胜教育的感召。我们要他下令叫还在抵抗的一团团长缴枪,他说:“不能,我作不了团长的主!”他还不肯堵塞回到“中央”去的后门。
一团团长汤克振是湖南湘潭人,现年34 岁。 1937年,他因为是中学生,被召集训,在一O二师入伍。一O二师编为税警团,后又编为新一军,他充当连排长等下级军官。到东北来时,他是三十八师工兵营营长。因为闹着请长假,今年才被提拔到暂编师当团长。他打得很坚决,直到被压缩到最后一间屋里,这才缴了枪。
然而,他却早就知道我们的优俘政策,从屋里钻出来时,看见我们的战士便点头致敬,还一边走一边打招呼说:“兄弟知道上哈尔滨,兄弟知道上哈尔滨!”
战后我和他谈话,见他虽没有了新一军的骄气,但还和一般被俘军官不同。我问他对我们的战术有什么感想,他说:“你们以多胜少,不打败仗,和我们分散守据点不一样!”
他的意思似乎说:如果一个打一个,你们也不见得能打 胜。
“你们的士气,为什么这样坏呢 ?”我又问。
“中国人打中国人有什么意思!”他又扯起远征缅甸的故事来了。好像他刚才在大青楼里根本就没有顽抗,他的缴枪完全是出于他的自愿,我们的胜利是出于他的恩赐一样。
他当过工兵营长,长春的防御工事,就曾有他参加设计。两天以后我问到他关于敌军坚守长春的信心,他才说了一点实话:“在长春市里,我觉得守有信心。但到这边跟着你们行动了两天,看到你们的部队兵强马壮,士气高涨,才觉得你们要打进去也不难。”
坚守大城市的反动军官,现在还未丧失这种盲目的信心,汤克振的话,很可以代表他们的守城思想。
长春外围的战斗,很快便完全结束了。部队又向长春以南转移。
(原载江苏文艺出版社 1958年 5月出版的《军中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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