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龙同志的一席话,我皱起了眉头,心里想:“我用什么方法才能从政治上弄清楚萧军是个什么人呢?”
陈龙同志看到我有难处,对我说:“萧军住在中央组织部蓝家坪招待所,你可以以前方调干的身份,住进蓝家坪招待所,每天观察他接触些什么人,都到哪里去就行了。但不能让他察觉,要掩护好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我打扮成刚刚从前方回来等待分配工作的样子,背着行李住进蓝家坪招待所。我住的窑洞同萧军住的窑洞相距不远,有一个小土坡隔着,他住在土坡上面的窑洞里,我住在土坡下面的窑洞里。他外出必须路过我的窑洞门口。
连续几天我没有看见萧军外出,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心里有些着急。在我住下来的第三天,东方刚刚发白,大约在早晨五、六点钟的时候,我就起床,观察动静。忽见萧军提着一根棍子,从他住的地方走出来,他戴着一顶没有帽沿的布帽子,敞着怀走出招待所。
我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走到延河滩上,耍了一阵棍子后,又吊起嗓门来,接着又唱了一段京戏。
快吃早饭了,萧军回到了招待所。他的爱人王德芬提着饭盒子,从食堂打饭也回来了。吃完饭,他又提着棍子出了招待所,向中央人民医院方向走去。路上行人稀少,我若尾随其后,很难避免不被发现。我想出了个主意,他走大路,我爬山。远远望去,萧军走进一个山沟里坐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子,也不知道是在写生还是在记什么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萧军外出不是到南门外新市场去转,就是到桥儿沟鲁迅艺术学院找老朋友聊天,,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后来连续好几天萧军没有出门,他在家里干什么呢?我心里有些疑问,回到机关向陈龙同志作了汇报。陈龙同志说:“有人反映他在写书。你能不能正面接触一下,和他交个‘朋友’,深入了解他在家里作什么,写什么,思想上有那些活动?”我当时并不知道还有同志在做萧军的工作,就把这个任务接受下来了,我向陈龙同志:“我怎么接近他呢?”陈龙同志说:“他不是爱唱京戏吗?你会拉胡琴,这就是你同他接近最好的桥梁。”
我一听有道理,爱唱戏的人,只要听到胡琴声,嗓子眼里就痒痒。我从机关借了一把胡琴,带到招待所,坐在窑洞里就拉起来。我的技艺不高,但拉个“过门”,跟个唱腔还可以。果不其然,我刚拉一会儿,萧军就主动找到门上来了。共同的爱好,使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时间长了什么话也就说了。他告诉我,他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名字叫《第三代》,是描写东北农民在军阀时期的悲惨生活。
通过一段时间对萧军的观察和了解,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什么政治上的疑点。按照整风的精神,我实事求是地向陈龙同志作了汇报。陈龙同志综合从各方面得来的材料,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澄清了对萧军政治上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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