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初秋,我们公安人员和部队一样,都在战争的最前线。解放了潍县后的一天晚上,昌潍保安司令部李士英同志召开了座谈会,我那时是以战士代表的身份参加的,记得那天晚上天很热,座谈会是在一个院子里召开的。李士英说:“潍县解放了,把胶济线切断了,济南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形势发展很快,蒋介石的全面进攻已经被彻底粉碎。他以全面进攻转入了点线防御,现在又从点线防御变成了点的孤守了。我们很快就要攻打济南。要求大家做好进济南的思想准备。”当时,同志们的心情都很激动。不几天,我们就从潍县出发了。
我们从潍县到了益都,济南战役打响了。这时,我们听了华东社会部梁国斌副部长的报告。他着重讲解放济南,动员大家好好学习《约法七章》。告诉我们,进城后要依靠工人阶级,适应新形势,新情况,开展新的工作。当时梁部长估计,要用两个月的时间打下济南。因此,我们到达济南后,济南战役还不一定能结束,我们可在济南郊区开展一些工作,保持武装力量。会后发给我们青州建设研究会编写的《济南特务与警察调查》等资料,要求大家认真学习,尽快熟悉济南的情况,以便进城后开展工作。益都会议后形势迅速变化,济南战役进展很快。因此,上级要求我们立即出发,尽快赶到济南,我们从博山向莱芜赶。日夜兼程,不停顿地徒步急行军。大家这时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什么思想问题也没有了,我们赶到莱芜时,就听到吴化文率部起义的消息 。形势要求我们以更快的速度向济南进发。
9月23日,我们终于跨进了济南市,这时,国民党的飞机还在我们头上轮番轰炸,正规部队一批批从市里往外撤,攻打千佛山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当时的济南,仍然是硝烟弥漫,炮声隆隆,一片战争的景象。我们跟随李士英同志接管了伪警察局,又分成若干小组,迅速接管了济南的特务机关、警察机关、监狱和军警联合稽察处。就在这一天,最后拿下了千佛山,宣告济南回到了广大人民的手中。
我们刚刚接收下来的济南,尸横遍街,垃圾粪便成堆,供电局停电,自来水公司停水,真是满目疮痍,困难重重。蒋特机关在撤离济南前,作了应变部署,大多数特务分子逃出市区,隐伏在郊区,伺机进行反扑。同时,国民党在溃退前,在老工人中实行了“撒灰政策”,突击发展外围特务和反动党团员。因此许多老工人一时不敢靠拢我们,大批反革命分子,国民党的散兵游勇,以及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土匪、恶霸、反动会道门头子、流氓、恶棍等社会渣滓,肆意横行、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抢劫敲诈公私财物,甚至杀害我公安人员,社会治安秩序十分混乱。
有丰富城市工作经验的李士英局长,有善于同敌特进行隐蔽斗争的凌云副局长,我们认真执行了党的对敌斗争的方针政策,经过不长时期的艰苦奋斗,社会治安秩序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时,我们广泛深入地宣传了《约法七章》,宣传了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很快得到了群众的坚决拥护。同时对旧交通警、卫生警、户籍警实行录用,恢复旧有治安机构,及时组织清理尸体和垃圾;坚决依靠工人阶级,组织工人纠察队,护厂护校,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卫人民财产的安全,打击各种犯罪活动,从而抓捕了一大批特务骨干,如中统鲁室主任董叔明等,形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逃离济南的群众纷纷回来了,工商业陆续开业,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我曾经当过一个阶段的小学教员,有点文化,组织上就安排我做预审工作,当时,预审科长是张俊明和孙文良同志,我经常跟着他们审理各种案件。那时,工作是非常紧张的,没白没黑地干,放下这起案件,马上又拣起另一起案件。在审讯中,我们充分运用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进攻敌人,迫使他们缴械。并根据《约法七章》,对罪大恶极,坚决处决,对有一定罪恶的要判刑,将那些虽有一定罪恶,但有立功表现又愿为我工作的,设为我们的耳目,由于我们坚决执行了党的对敌斗争的政策,因此,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气焰,使敌人大分化,大瓦解,我们很快就掌握了对敌斗争的主动权。
据我所知,1949年,市局领导对当时国民党特务机关从徐州、南京、青岛等地向济南派遣特务组织地下军的活动,一方面,选择了一批真诚悔改又愿将功赎罪的特务分子,指挥他们继续留在敌内;另一方面,对一些重点案件,派我们的侦察员打入敌内,鏖战虎穴,克敌制胜,侦察员王明同志打入“鲁西反共自卫军第三纵队”,就是在这个时期,这起巨案是凌云局长亲自指挥的,办得很成功。破案后,对社会震动很大,给了敌派遣特务以沉重的打击。王明同志被评为侦察模范员。这时,破获的另一个重大政治案件是“农众自卫军”,还有“翠真馆”。这些案件是一批特务联合道会门分子搞的,他们利用教会作为掩护,大肆进行阴谋活动,“农众自卫军”当时是个全国性的地下军,他们选定了日期,妥图暴动,凌云局长指挥,从济南开了刀,各地相继动手,很快将这一反动地下军摧毁,有力地保卫了我们的新政权。地方土顽部队的匪首岳某,在济南设的地下电台,藏到了宽后所街董某家里,也是这个时期起出来的,还是我去的呢!在这期间,我们在抓获的骨干特务中选择了部分经教育后,确有悔改表现愿意将功赎罪的设为我们的耳目。如牟某、洪某等,由于他们来自敌营垒的上层。因此,熟悉敌特内部情况,提供给我们后,使我们抓到了一批骨干特务,如栾某、曹某等。曹某是特务机关的人事股长,他又供出了许多重要的情况,我们又抓了一批,这样,我们顺线追击,更加把握了主动权,很快就深入到了敌人内部,掌握了他们的活动阴谋,很多案件,可以说我们是牵着他们的鼻子打他们的。
在刑事侦察方面,也不断传来喜讯,我虽然是作政治案件审讯工作的,但是,不时地从审讯刑事案件的同志们那里听到胜利的消息。我们刚进城时,小偷成灾,闹得群众不得安宁,对我们的干扰极大,后来,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公开打击了一批,很快就消除了这一灾害, 许多拦路抢劫的土匪,这时也纷纷落网,日照一个大土匪逃来济南后,仍继续作案,我们将他抓获后,由日照押回去处理了。
淄博的土匪头子白玉峰也落网了(由淄博押回处理),济南的飞贼“燕子李三”也被我们追踪到徐州抓获了,真是捷报频传! “燕子李三”被抓被枪决,在群众中震动很大。群众看到枪决他的布告后,普遍反映:共产党真有办法!闹得日寇、国民党警察局毫无办法的“燕子李三”终于叫共产党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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