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正是玉茭结实、高粱如火的时候,刚刚经过了土地改革的山西老根据地人民,组织了三万多民兵、民工南下豫西,支援陈赓兵团作战和开辟新区。太岳区的阳城、晋城、沁县、沁水、赵城(今洪洞县),都组织了民兵远征营,安泽县的七万人民,也派出了三百多名优秀子弟,组成安泽民兵营,由我和副营长李清泰同志率领,随军远征。
九月十七日,民兵们在安泽南部的郎寨集合。大家穿着崭新的灰色军装,背着他们过去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步枪、机枪、掷弹筒等各种武器,雄赳赳,气昂昂,乍一看,真像一支顶顶棒的正规军。虽然大家来自山前岭后不同的村寨,但在上党、晋南战役中,早就成了老相识了。一见面,张大哥、李大哥的,话儿多得真像沁河水,没完没了。从杜村来的几个小鬼,笑嘻嘻地拽住三连副连长张福山说:
“哈!这家伙,当上官啦!”
张福山把胸脯一挺,故意憋住笑,伸出拳头晃了晃说:“咱是副官儿,你们要不听指挥,它可不饶你们!”
张福山是十区武委会主任,是个逗人喜欢的“活宝”。今天,他在人群里显得很特别:别人都穿着一色的灰军装,他却穿了一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国民党军官的黄咔叽衣服。小鬼们跟到东,跟到西,笑他这身打扮,弄得他很尴尬,跑来问我:“营长,你看咱这身打扮,可没让农会破费钱,你看行么?”
我说:“你这个样子,吓跑了老乡不说,打起仗来,不怕同志们把你当成敌人?”
他眉头一皱,说了声“那咱得请灶神爷帮个忙!”连忙转身跑进窑洞里去了。
谷场的一角,从凤池村来的小伙子们正挤在大石磙边热烈地谈论着。小通信员、抗日战争中的民兵英雄王来有神气十足地站在石磙上,活像个将军。只见他把手一扬说:“咱凤池的民兵,从打鬼子起就没丢过人,这次出去,可不能装熊啊!崔小苟接着道:“河南的老百姓还在咽苦菜,喝苦水,咱能看着不管?咱身也翻啦,地也分啦,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到了新区,咱保证好好干。”急性子的八班副李来喜把枪托在地下一蹾“谁不好好干,我拧下他的格脑(脑袋)来!”引得满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看到同志们情绪这么高,我和李清泰同志都非常高兴。
第二天,在乡亲们欢送的锣鼓声中,队伍离开了郎寨,经过连续几天行军,便到了黄河边。
北方的农民,从小便听说过这一句话:“不到黄河不死心”。一些没见过大河的同志,看到河水翻江倒海而来,惊得直吐舌头。有的说那大木船像只大脚盆,有的问为啥船上挂了大白旗。王来有听老艄公说河心有二十四丈深,惊讶地问道:“哪来那么长的竹篙撑船呀?” 过黄河,出省界,背井离乡,对这些同志来说,真是件了不得的事啊!可是,大反攻的劲头,早已使大家下定了决心:为了河南人民的解放,黄河,就是滚热的油锅,也要过。一连长尚全文同志说:“咱是不过黄河心不死!”
下午,全营分乘三只大船,开始渡河。大伙说说笑笑,非常活跃。但是,也有些人不住回首北望。这时,张福山正在船头,他那套黄衣服已经用锅灰染了一下,只是染得不好,灰一块,黄一块,穿在身上,倒像只花猫。他捧住个小鬼的头一扭,说:“向南看吧,还有半个中国等着解放咧,才出来几天,就想媳妇了?”船上立刻又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渡过黄河,队伍进入了新安、渑池地界,当天,豫西分区给了我们“洛阳支队”的番号,紧张的战斗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咱也是解放军!”
一踏上新区的土地,便强烈地感到:河两岸,好像是两个世界。河北,刚实行了土改,生产、支前搞得轰轰烈烈,乡亲们谁个不笑逐颜开?地里的高粱、玉茭长得茁壮,一片丰收景象。河南呢?村里冷冷清清,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地里稀稀拉拉,草比庄稼还高。大秋时节,乡亲们还是一半糠秕一半柿子皮过日子。
如今解放了,乡亲们自然高兴。但是,由于对我们了解不够,加上国民党欺骗宣传的影响,在欢喜之中,也常常流露出疑惧的神情。许多人不敢和我们接近,甚至家具也不敢借给我们。这一切使我们深深感到,要完成好任务,必须首先执行好纪律,用行动来取得群众的信任和支持。行军途中,我们特别加强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教育。全营三百多个同志,都是翻身农民,都是经过战争考验的民兵,这些道理,当然一说就通。一路上,送门板、捆铺草、帮老乡干活、挑水等等,都做得很好。
可是,要做到完全像解放军一样,却不是件简单的事。不久,一连就出事了。
一天夜里,部队到了洛宁县的西河底村,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吃饭、打铺都得像瞎子一样摸着干,倒腾了很久还不能休息。八班副李来喜见上房亮着灯,便跑去求老大娘卖给点油。可是任怎么说,老大娘还是不肯。来喜又气又急,噘着嘴站在门外黑地里。后来,瞅着老大娘出去时,便自己跑进去把灯里的油倒了一半走了。
第二天,指导员宋景福批评他,他还不服,说:“这里的老乡真是死落后!他们班里的几个战士也给他帮腔:“他是向老乡买油,老乡死活不肯,有什么办法?”
后来,我找来喜谈话,他还是把嘴噘得能拴住个大叫驴。我问道:“咱在家是什么?” “老百姓!”
“现在呢?”
“咱是解放军!”
“对呀,你这么做,不等于破坏解放军的名声吗?”
他没哼声。我又问:“咱家解放多久啦?”
“七八年了。”
“这里呢?”
“……”他没话好说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又过了一天,他才算把这股别劲扭过来,在班务会上作了检讨。由于油是全班用了的,同志们又提议一起去给老大娘陪礼道歉。当他领着全班排着整齐的队伍,带上钱,来到老大娘面前时,老大娘感动地说:“唉,都怪我老糊涂了,这么好的队伍,别说买油,就是白用,我也心甘啊!”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全营。以后,只要谁有点不规矩,马上就会受到大家的批评。在“向主力军学习”的口号下,各连都开展了为群众做好事的运动。每驻一地,总要把院里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帮助老乡秋收和秋种;有的班、排匀出自己的口粮,救济贫苦群众。
那时候,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比较苦,阴历十一月,还没穿上棉衣,粮食也常发生恐慌。但是,大家并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人随便动群众的一粥一饭、一丝一缕。
一个寒风凛冽的夜里,部队到了洛宁、渑池交界地区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个二十来户人家的村子。老乡们因为不了解我们是什么队伍,都逃跑了。屋里的粮食、衣被、家什,都没有收拾。为了防止把老乡的东西搞乱,留下不良影响,我和李清泰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部队就在屋外露营。同志们有的睡在屋檐下,有的滚在麦场上,有的则三五个偎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尽管这一天只吃了一顿饭,尽管寒风逼得人们直哆嗦,大家还是有说有笑,情绪很高。张福山蹲在一个秫秸垛边问道:“同志们冷不冷呀?”有的说冷,有的说不冷,有的说:“冷是不冷,只是牙打架,睡不着啊!张福山道:“我给大家唱上一段,就不冷了。” 说罢,就唱起了他刚学会的一段河南曲子戏:
我闲暇无事下南场呀,
南场上遇见了我的同行。
我见同行哈哈笑,
同行见我哭一常
我问同行哭啥哩,
同行说,娶了个媳妇爱尿床……
风声愈紧,他唱得愈欢,同志们的笑声也愈大。
就这样,大伙渡过了这个寒冷的夜晚。谁也没有动老乡的一根柴、一根草。
天下穷人一个“命”
远征营的三百多个同志,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部辛酸的血泪史,又都是一部活的翻身教科书。出发前,上级曾经指示我们:远征营应该像解放军一样,不仅是战斗队,而且是工作队。因此,每到一地,我们都积极协助地方干部做发动群众的工作。同志们经常访贫问苦,自己现身说法,给乡亲们谈翻身道理。
洛宁的上河底、中河底和下河底,是三个很穷的村子。沉重的地租、捐税、劳役和抓兵,逼得人们走投无路。上河底有一家恶霸地主,勾结官匪,无恶不作。三村的群众,几乎没有不欠他债的。但是,我们刚去时,老乡们都不敢起来斗争。有的穷苦户前晌分了粮食,夜里又给地主送回去,第二天还是没米下锅。
营部住的院子里,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娘。由于主力军路过时的良好影响,老大娘对我们很热情。可是,一谈到斗争恶霸地主闹翻身,任你讲多少道理,她也一声不哼。
这天,来喜和几个战士来到了院子里,一边帮大娘干活,一边和她拉家常。拉着拉着,话题就转到了闹翻身的事情上。大娘叹了口气说:
“唉,都怪俺命太苦啊!……”
这话引起了战士们的反对,有的说:哪有什么命,命是地主恶霸骗人的东西。有的说:命就是政府、枪杆子,政府、枪杆子是谁的,谁就有好命。有几个同志还用自己翻身的经历,来说明命不可信。可是,大娘却说:“命还是有,你们翻了身,就是命里注定后半生不该受苦啊!”
正在一旁擦枪的王来有跑过来,说道:“大娘,我在家学过算命,天下的受苦人,都是一个命。共产党、解放军一来,你也有个翻身的命咧!几句话,把大娘也说乐了。大娘问起战士们家里的情况,来喜便一五一十地给她谈开了自己苦难的身世。
来喜说到他四岁那年,家里被地主恶霸逼得活不下去,由河南林县到山西逃荒。到了襄垣,一家人三天没沾粮,为了全家活命,父母只好忍痛把他卖给了一家姓梁的富人。他在人家家里做牛做马,挨打受累,一直到共产党、八路军来了,斗倒了地主恶霸,才翻了身,爬出了黄连井。
谈着谈着,老大娘忽然抽抽搭搭地哭了。
原来,大娘的独生儿子小柱子,被国民党抓去当兵,现在还没回来。她为了不让小柱子当兵,曾经给上河底那恶霸送过几十块现洋和家里仅有的两亩地。可是小柱子呢,最后还是被保安团抓走了。
老大娘说着,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小柱子呀……我的可怜的小柱子呀……”
第二天,斗争会还没开始,老大娘已经早在前排坐着了。
其他各连的同志也开了不少这样的小型诉苦会。尤其是三连郝石头和李文华同志带领的两个工作组,更为活跃。由于当时各县土匪武装还很多,斗争复杂,有的老乡说:“天是好天,只怕云来又下雨啊!有的说:“道理是中,可俺不敢;你们一走,就坑了俺。”听到群众这些顾虑,我们又挨家挨户去讲形势,说明蒋介石已经是割断了喉管的鸡,再也扑腾不了多久。群众见有了指望,又有了依靠,斗争情绪立刻燃起来了。
接着,各连的干部、战士又根据自己过去的工作经验,协同工作队,帮助各村建立了基层政权和农、青、妇等团体。民兵武装也逐步建立起来了。我们把在战斗中缴获的一些武器交给了当地民兵,并帮助他们做组织、训练工作。他们原先只知道我们是解放军,后来听说我们也是民兵,很多人感动地说:“原来你们也是民兵啊,你们真行!”
保安团长的悲鸣
群众一发动起来,这片新解放的地区立刻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洛阳、潼关的敌人眼红了,几次想把陇海铁路重新打通,把我们挤出去。新安、渑池、洛宁、宜阳一带的残余土匪武装也趁机大肆活动。于是,我们又投入了保卫新区的斗争。在分区首长的正确指挥和三团老大哥的爱护、帮助和带领下,打了不少漂亮仗。
十月二十二日,一连奉命配合分区三团的一个营,远距离奔袭宜阳县乔志荣、叶老五匪部。六百多匪徒被我们压在五岳沟的一条山沟里。三团猛烈的火力,使敌人遭到了惨重的伤亡。敌人在三团面前吃了亏,便集中力量向侧翼的我三排阵地猛攻起来。
三排是一连战斗力较弱的一个排,有一个班是炸弹班,没有枪,只有手榴弹和地雷。全排除八班长陈培文年纪较大外,其余的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缺乏经验,抗日时打麻雀战还在行,打正规性的仗,往往打“群战”,冲锋时一拥而上,撤退时挤成一团。
但是,他们丝毫也没有在敌人面前示弱,连续打退了敌人的三次猛攻。机枪手田丑林趴在小土堆后边,不慌不忙,只用四发子弹便打倒了四个敌人。
“米蛋干得漂亮呀,再来一个!几个战士喊着田丑林的小名欢呼起来,他埋下头,嗒嗒嗒一个点射,又打倒了一个军官。
八班战士崔小苟也用他那支小马枪三枪打倒了两个敌人,正要打第四枪,一颗子弹从他指缝间穿了过去,血流如注。这时,卫生员刘天虎忙跑过去给他包扎。刘天虎是个半路出家的医生,大家管他叫“粗医生”。因为刚“上任”时,比较粗心。有一次,他给三连的李发祥打完针,一看,针短了一截。他说:“针断到肉里去啦!刀就要把李发祥的胳膊切开找针。李发祥死活不肯。后来才发现针不是断了,而是他错拿了一个小针头。
给小苟包扎好,刘天虎说:“下去休息吧,咱的技术是天天有进步,这点伤,包管明天就好!”
小苟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个粗医生,没看见,咱忙得很呢!他推开刘天虎,捞过枪又打了起来。
敌人离得远,他们就用枪打;近了,就用手榴弹砸。三团的同志们不断以侧射火力支援他们。相持了很久,敌人没前进一步。正打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咱冲下去,把那个山包夺下来吧!”
“好啊,冲呀!……”
没等连长、排长下命令,全排二十多个同志像猛虎下山似的一下扑下去,夺下了敌人的一个山包。八班王景裕负了重伤。但是,大家丝毫也没有迟疑,趁敌人混乱之际,一鼓作气又夺下了第二个山包。
这个冒冒失失的行动,打乱了指挥员的预定计划,但也给战斗创造了有利条件。于是,三团那个营长便下令全线冲击。正好,分区郭司令员带着另一个营从沟对面来了,两面一夹,敌人便放了羊。六百多匪徒只有部分落荒逃走。
接着,在洛宁的四龙庙、王岔、水沟庙等地又打了好几个胜仗。一连连长尚传文和一连三班的秦全贵同志英勇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些战斗,更加提高了洛阳支队打“硬仗”的名气。
敌人吃了我们许多苦头,但认为我们是“土八路”,很不服气,总想找机会报复。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我带着一连到了北河底,掩护工作队发动群众。敌洛阳保安团团长得到消息,觉得机会难得,加上他的左右一怂恿,胡子一翘,便决定打我们个冷不防,把我们吃掉。他们纠集了一千五百多人,于第二天拂晓前扑到了我们占据的山脚下。可是,敌人哪里会想到,时刻关心着我们的分区和三团首长,早已料到了敌人的这一手,就在那天半夜,三团的一个营也开到北河底来了。
本来,事前我们已经得到老乡的报告,准备依据山头,给敌人一顿狠揍。三团老大哥也来了,自然使我们更加胆壮。我们在萧营长统一指挥下,在山上布下了巧妙的阵势。
天刚放明,敌人便开始了攻击。机枪、迫击炮朝山上乱放。按照预定计划,三团的同志们都静静地伏在山上,一声不响,只由我们一个连散在很宽的正面进行阻击。我们这里一枪,那里一枪,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不一会儿,敌人机枪不打了,炮也不放了,一声吆喝,便挤成一团向山上冲来。看看差不多了,萧营长猛喊一声:“打!几门小炮和十几挺轻、重机枪一下子都叫了起来,打得敌人像一堆烂瓜,满山乱滚,转眼就躺下一大片。
挨了个闷棍,敌人还不甘休,又组织第二次冲锋。我身边诨名“一口气”的小司号员把号凑到嘴边,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紧盯着我。在家时号吹得挺好,渡河后不久,在洪水西山战斗中,因为有点害怕,漏了气,噗噗噗地吹不出个点来,所以大家叫他“半口气”。不过,打过几仗以后,就锻炼出来,成了“一口气”了。
敌人的第二次冲锋也遭到了同样的结果。趁敌人溃败之际,萧营长发出了冲锋的命令。我脱口就喊:“‘一口气’,吹!”
“一口气”腮帮一鼓,便嘹亮地吹起了冲锋号。同志们闻声跃起,和三团的战士们一起一个猛冲,一千多匪徒就像被掀了窝的蚂蚁,全乱了套,除了死伤一百多外,还被我们活捉了十几个。
这一仗,按说主要是三团老大哥的功劳。但是,战斗一结束,萧营长就带着部队执行新任务去了。因此,连附近的老乡,也以为只是我们这一个连打的。敌人呢,据后来的俘虏说,那个团长收拾起残兵败将,又派人来侦察。侦察员回报说:还是只有我们一个连,他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愣了好久,才又怕又恨地对他的部下说:“洛阳支队尽是些老共匪,以后碰见,谁要再说是土八路,我,我,我就饶不了他!”
远征军的模范
除了剿匪和发动群众之外,我们还担负了警卫机关、押送俘虏、筹运粮草等许多工作。一九四八年二月,我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奉命返回安泽。临走时,乡亲们都依依不舍地带着各种慰问品来慰问我们。中河底村的乡亲们特地派了贫农李小顺父女跑了十几里路赶来送行。分手时,父女俩都哭了起来。有的乡亲还跑到军分区去向首长提意见,要求把我们留下。三团的同志们和我们更是难分难舍。想起五个月来并肩战斗的情景,现在就要分手,很多民兵和战士都哭了。
渡河时,船到河心,像出发时一样,大家都忍不住频频回头向南看。张福山跑到船头说: “同志们,向北看吧,以后下江南,只要需要,咱们还可以出来嘛!”有人接嘴道:“算啦,你还想出来?”
“为啥不想?”
“蒋介石眼看就要完蛋啦,要你出来干啥?”
回到垣曲,分区后方司令部奖给我们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六个大金字: “远征军的模范”。到了阳城,太岳军区首长又接见我们,刘忠司令员表扬我们说:
“安泽营干得漂亮,仗打得好,工作做得好。出去五个月,你们的背包没有变大,而是变小了。老根据地的民兵,正应该像这个样子。”回到安泽,正是旧历除夕。远征队的凯旋,给全县人民增添了节日的无限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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