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战士们早操已经结束,店铺还没有开门,只有乡下来的菜贩发出一起一伏的叫卖声。我们驻地这个古老的小城——如皋显得十分宁静。
正洗着脸,值班参谋来通知我:华中野战军司令部要我和王集成副政委立即到海安去开会。
“是作战会议吧?”我和王副政委不约而同地猜测说。
我们早就准备这一天了!十多天以前,国民党反动派下令围攻我中原野战军,发出了向解放区全面进攻的信号。我们苏中解放区与国民党反动政府的京沪腹心地区隔江相望,必然首先遭到进攻。国民党“京沪绥靖司令”汤恩伯正从江南向南通、泰州、扬州等地不断增运兵力。昨天接到野司的敌情通报还说:汤恩伯在七月六日十四时下了一道“零字第二一六二号”作战命令,要“战区各部集结部队……即行出击”。看来,他们想给我们个措手不及哩。我们也该行动了。
我们到达海安镇。交叉的河道里仍是樯桅林立,宽阔的大路上依然车辆衔接,但墙壁上却已经有了新写的标语:“军民团结,提高警惕,粉碎反动派的进攻!街头荡漾着文工团新练的歌声:“狠狠地打……”
司令部里的战争气氛更是浓烈,参谋们,科长们完全像战时一样紧张地工作着。我向侦察科长询问当前敌情变化,他把我领到新标示好的军用地图前。只见长江两岸的地图上,布满了蓝色的圆圈、曲线和箭头。在苏中地区的国民党军:整四十九师自南通伸向北,整八十三师自泰州伸向东,整二十五师自扬州伸向北;津浦线的国民党军第七军第十五个旅伸向睢宁、泗县、盱眙、来安;整六十五师、二十一师等七旅之众正麇集江南,作为二梯队北渡后跟进。形势十分清楚:敌军已经布置就绪,大军云集,个个箭头指向两淮。
“敌人把这叫做:多路的向心突击。看来,我们南线要首先打响了。”侦察科长说。他一面引我向会议室走去。
在作战会议上,粟裕司令员首先传达了党中央的指示。原来,这时毛主席依据全国局势和敌人的企图,已经拟定了我军在南线迎击敌人的战略计划。要求华东的华中、山东两支野战军在陈毅司令员的统一指挥下,首先在内线给进攻之敌以有力打击,取得政治上的有利地位和对敌作战经验,看出敌人的弱点,然后山野、华野主力分由淮河以北、以南向津浦线出击,配合自徐、汴间向南出击的晋冀鲁豫野战军大量歼敌。在战役指导上,中央和毛主席特别强调了“避免勉强的、无把握的作战”、“力戒急躁,避免浪战”,“必须做好充分的战役准备,力戒仓促投入战斗”等原则。
谈到作战胜利信心和任务,粟司令员说:“在我们面前有一连串的问题:敢不敢打,怎么打,战役指导上要求我们有哪些改变,……这些,我们都要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在实战中逐渐取得经验,切实加以解决。现在,敌人是三路而来,拉开架子要和我们拼消耗。我们恕不奉陪,专打它一路。问题是打两翼还是打中间?两翼嘛,是泰州和南通,坚固筑城,对我军不利。中路敌人虽占泰兴、宣家堡半年有余,但我们群众条件好,对我军是有利的。同志们,这是初战,必须打好。”
方向确定,当场我们就算了一笔细账:苏中是抗日战争时期创建的主要根据地之一,经过反清乡斗争的考验,又抓紧时间进行了土地改革,参战部队大部是苏中子弟兵,民情、地形熟悉,这都是对我军极为有利的条件。虽然还存在着装备和数量的劣势等等困难,但对于战斗的胜利却有充分信心。
经过讨论,具体部署也就确定了:一、六师各六个团担任歼灭中路敌十九旅的两个团,七纵三个团在北侧监视西路之敌,十纵三个团在邵伯牵制敌二十五师。粟司令员又把这个部署明确了一下:“敌人十二万人马进攻我们三万多人,是四打一,我们这么一来,还了它个:六打一!”
散会后,几十里的归途上,我俩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讲。我们都感到责任重大。能不能打败敌人?这个问题的彻底回答,当然要靠全党全军的努力,然而,我们这一仗,却是初战。初战打得好不好,对于战役,战局,对于回答这个举国关心的问题,是有很大影响的。我们相信,在毛主席的战略战术思想指导下,在广大人民的支援下,我们能打好这一仗。
二
七月十三日,我们一师部队由如皋到达宣家堡一带。黄昏时,三旅八团首先打响了。
我飞马赶到八团团部时,正碰上他们第二次攻击。这天晚上,月明如昼,能见度很好。敌人像是故意显示他们美式装备的力量似的,什么火器都用上了:从土木工事的密密层层的枪眼里发射的机枪火力,又密又急,像泼水一样,一刻不停地向外倾泻;各种口径的炮,甚至连山炮也用上了。炮弹和机枪火力一道,在前沿上腾起了一堵火墙,拦住了我们的攻击部队。
难道攻击没奏效,仅仅是因为敌人装备好、火力猛?我正思忖着,有个绰号叫“小钢炮” 的连长,提着驳壳枪,跳到我的面前,嚷道:“副师长,你批准,我带突击队,硬拼也要拼上去!看来,攻击没得手,他恼火了,眼红了。这种情绪一定不只他一个人才有。来不及解释,我说了声:“不准蛮干!”就匆匆走进了团指挥所。
一进去,就接到了一旅三团的捷报:许家堡的敌人也增加到一个营,但三团几路压过去,把他们全部消灭了。这个情况像面镜子一样清楚,照出了攻击宣家堡的问题所在:三团在兵力、火力上集中了三比一的优势,取得了胜利。而八团呢,却是一比一!
野司部署了六比一的优势兵力,到了具体战斗中间却变成了一比一。一场干净的歼灭战变成了胶着战。集中优势兵力的作战原则,临战却不能运用。这正是我们还没有领会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埃
我立即告诉八团的同志:“停止攻击,重新部署,集中起兵力,明晚再干!”
当晚,我和团的负责同志一起作了敌前观察。第二天晚上,改变了打法,八团仍从东面攻击,九团一营攻击南面,而以七团在西北面担任主攻。战斗开始后,敌人仍在东面扭住八团,而西北方向,由于河沟环流,地势起伏,又是敌人的侧后方,所以敌人只设置了两道铁丝网,被我七团二营一举突破。敌慌忙调动兵力,我八团又乘机突破。
师指挥所里热闹起来。电话铃声不断,各团的捷报纷纷传来:“八团正向街心发展”, “七团拿下了河边的大碉堡,突过河南……”在这些胜利消息当中,还不时夹杂着指挥员们愉快的评论:“天亮以前,敌人这个团就可以报销了。”“这一仗,敌人是输定了!”“敌人样子蛮吓人,其实没啥了不起!”……
这胜利的情绪给了我强烈的感染,也引起了我的思索。“敌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是可以被打败的,这是不错的。但胜利是怎样得来的呢?事实一开始就告诉了我们,只有学会并运用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才能把这个可能性变成为现实。
枪声一夜未停。当启明星高高挂在天空时,电话里传来了最后一个消息:全歼了宣家堡的敌人。同时,六师也将泰兴城的敌军大部消灭。敌人进攻苏中的第一仗就碰了钉子,国民党军的嫡系第十九旅被干净歼灭了。
三
宣家堡的硝烟还未散尽,我正和支前的担架、独轮车、小船上的翻身农民谈论着土改的情况,通信员跑来,气喘喘地说:“华野首长来了急电,副政委请首长快回去!”
急电?一定有了新情况!
赶回师部,王集成副政委把电报递给我。
原来,汤恩伯发觉华野主力在泰兴、宣家堡一线,即令六十五师的一六○旅、一八七旅及六十九师的九十九旅,于十五日过江增援,北犯黄桥;白蒲的四十九师也于同时北攻林梓,企图兵分两路,乘隙占我如皋城。泰州的敌二十五师、八十三师各以一部东犯,配合进攻。这样,多路夹击我华野主力于如(皋)黄(桥)公路、通(南通)如(皋)公路和长江之间的三角地区。
华野首长判断:进攻如皋的敌人正处于运动中,毫无工事依托;敌四十九师是杂牌军,算得上弱敌;兵分两路,便于各个歼灭;加上见我主力距离如皋有一百余里,麻痹大意,正是可乘之机。于是决心连续作战,命令一师、六师立即转兵,日夜兼程,火速东进,歼灭敌人于如皋城东南地区。
事不宜迟,部队吃过晚饭,立即出发。
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在行军途中把旅的负责同志找来,边走,边谈,在马背上开了作战会议。
行着军,开着会,从师到旅,从团到营,直到每一个战士。“不怕艰苦,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意图被部队所接受,行军速度更快了,刺刀出鞘,子弹上膛,手榴弹也揭去了盖子……
天刚拂晓,我们一旅二团插到了通如公路上的三里楼。把敌四十九师的退路截断了。恰好,公路上尘土滚滚地过来了敌人的山炮营,正大摇大摆地北去,准备轰击如皋城哩。于是二团来了个照单全收。同时,一旅一团也包围了丁埝, 解除了敌人的右翼屏障。 正在做着 “乘虚而入”美梦的敌四十九师师长王铁汉,还在命令“多派小部队,尽可能向如皋城挺进而占领之”,可是,他和他的师部、二十六旅,却被七纵和我师紧紧地夹住了。
敌人像一根甘蔗,横卧在如皋东南二十余里的鬼头街一带。我三旅九团、一旅三团,顺着鬼头街、高家庵一段一段地啃过去。
在鬼头街,我们缴获了一台报话机。我们卸掉了机器上的发报系统,派秘书收听敌人的情况。波长刚对上,就听见王铁汉在叫嚷。这真是拣来的方便:他调东面的部队,我们就打东面;他调西面的部队,我们就打西面……
黄昏,我们以主力七团直捣敌师部驻地田肚地,迫使敌人收缩兵力。王铁汉拼命呼叫左路的七十九旅靠拢。可是,这个七十九旅已经被我六师吃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下午,敌人开始溃逃,被我军聚歼于野外。我军连续作战,连续胜利。敌四十九师师部和一个半旅被消灭;只有那个王铁汉,化装成伙夫溜走了。
四
如皋战役以后,我师部队在三仓河一带休整。三仓河是黄海∵上的小镇,抗日战争时期的苏中军区领导机关常驻地点之一。这时,土改已近结束,到处是一片轰轰烈烈的气象:烧田契,发土地证,插地标,吃胜利酒,组织参军、支前……就在这种热烈的气氛里,部队一面总结战斗经验,进行军事训练,熟练地掌握缴获来的美式武器;一面进行政治教育,团结教育解放战士,展开立功运动。部队兵员足,情绪高。劲头鼓得十足。
就在这段看来平静的日子里,战局却在急剧地变化。国民党的参谋总长陈诚召开了党政 军联席会议,要二梯队各旅渡江北进,重整旗鼓,向苏中解放区展开了新的进攻。我军撤出了如皋,又撤出了海安……
我们自海安撤退后,敌人洋洋得意,大肆分兵,占姜埝、西尝丁家所、李堡一带…… 企图巩固苏中南部的占领区。这一来,就在西起扬州、东到海∵,三百里地段上摆上了个一字长蛇阵,就便于我们各个击破了。而我们,由于华野谭震林政委率领五旅到了苏中,更增加了有生力量。现在就看我们下一仗选在何时何地了。
八月十日,我们师接到了行动的命令。部队从三仓河出发,避开大路走小道,一连蹚过几十道河沟,急行五十余里,当晚来到李堡外围。
李堡镇位于敌人那条一字长蛇阵的东端,南北无靠,敌人孤零零地放了一个团在那里。而且,就在这天,敌人换防——新七旅副旅长田从云率十九团来接防,由于交接未妥,原来的一○五旅三一四团移驻东面二里的杨家庄。
敌军交接之际,正是攻击的好机会。八时整,我师以一部箝制杨家庄的敌人,集中主力围攻李堡镇。敌人虽然构筑了一般土木工事,但接防部队刚到,摸不清情况,连工事的位置也弄不清;要走的敌人把电话线收了,接防的连电话都未架起来,正是猝不及防,一夜之间,被我完全歼灭。次日拂晓,我师又集中兵力攻杨家庄。敌三一四团眼见孤立无援,大部缴枪投降,溃逃的也被消灭在野外。
兄弟部队六师和七纵原是在西面打援的,当天,敌新七旅旅长率二十一团从海安东开接防,落入我军预设的口袋,也全部被歼。
战斗结束以后,在俘虏中查出了敌副旅长田从云。这是我们师抓到的头一个国民党军将军。我说:“物以稀为贵,找来谈谈。”
这位少将,头发花白,一口云南腔,嚅嚅嗫嗫,有些拘束。吃过饭以后,话才慢慢多起来。
“你们怎么一下把兵力拉得这么散?”我问。
“海安打得正热闹,贵军一下子不见了,谁知你们到哪里去了!各部向上报,消灭贵军多少多少,算起来总有两三万。上面说:‘苏中共军已经一败涂地,主力一师、六师下海” 逃’,忙着要我们占地方,说是‘巩固收复区’。地方这么大,兵就这么多,一撒开可不就散了?!”
“我们这次过来难道你们一点也没有觉察?”
“情报失灵嘛。我们一过来,老百姓躲得老远,耳不聪,目不明……”他叹了口气,又说:“老百姓躲开倒也罢了,遍地是民兵,分不清哪个是兵,哪个是民;到处打冷枪,到处将我谍报人员、坐探捉得一干二净。去一个被捉一个,去两个被捉一双,唉,成了睁眼瞎子,哪能不打败仗。”
我笑了笑,又问:“你们占李堡也有几天了,怎么这样乱?”
“唉,国军嘛!这位将军颇有感慨地说:“还不总是杂牌军打头阵。广东军六十五师打过李堡走了,交给东北军四十九师。接着我们新七旅划给四十九师指挥,师部就赶快把自己的一○五旅往海安抽,叫我们四川军在外面挡头阵。调来调去,乱七八糟。”
田从云走后,望着他那蹒跚的背影,我暗暗笑了,不由得想起不久前读到中央的一个文件中的论断:我们是能够战胜国民党反动派的,全党对此应当有充分的信心。这个将军确是感觉到了国民党在政治上、军事上的一些根本的矛盾,当然,他还不能理解:这些矛盾是他们所不能克服的。这场战争,敌人必然失败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他更不能理解,由于我们全军贯彻执行毛主席军事思想的结果,他们最后失败的日子正在到来。
五
李堡战斗以后,八月二十一日,华野主力却从李堡向西南猛插过去。深入敌人后方,打上了它的第二线:六师攻林梓,新过来的五旅打东陈,我们一师攻丁埝。像三把钢刀,一起向蛇腰砍去!
丁埝镇驻有交通警察总队的四个大队,约一千五百余人。这是属于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的特务武装。敌人就用这支武装配合地主“还乡团”,血腥镇压苏中人民。
我们以三旅七、八两个团投入战斗,激战一夜全歼了守敌。这次战斗,解救了很多被捕的地方干部、民兵和土改积极分子,缴获了大批军火物资。在缴获品中竟有几房子的脚镣手铐,简直数不清有多少副,上面一律镌着U·S·A字样,全都是崭新崭新的,真是令人发指! 歼灭了特务匪徒,打开了进攻敌后的缺口,又威胁着如皋城。汤恩伯也实在奸猾,他一面增兵如皋,一面命令早就布置在西边的敌二十五师猛攻邵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我军主力远在如皋东南,若北绕东台、兴化,过去救援,很需时日,那时他们已可以打开邵伯,溯流而上,占领高邮,直叩华中首府淮阴了。这样,他们既救了东头,又拣到西头,东西呼应,一举两得。
针对这一情况,野司决定我军立即西进攻击敌人的后方泰州。
任务交了下来,我立即把侦察科长找来,交代他:“你马上出发,向西,一直穿过如黄公路到泰州去。沿途除侦察敌情以外,发现有不好过的河流,要布置架桥,我们大部队马上要进去。”
“我们不是要去救邵伯吗?怎么不朝北去,反而插到敌后去?”侦察科长问。
看来,他还没有领会上级的意图。我说:“现在朝北绕圈子,还来得及吗?我们也是去救邵伯,而且是走近路。”
王副政委补充说,“泰州是敌二十五师黄伯韬的后方要地。黄伯韬倾巢出犯邵伯,泰州很空虚。我们这么一插,若拿下泰州,黄伯韬就陷于前后受敌、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必然回兵救泰州,不光解了邵伯之围,更主要的,又可造成在运动中歼敌的良好战机。”
丁埝、林梓战后的当天——八月二十三日的晚上,我们也出发了。六师、五旅和我们一师分为南北两路齐头西进。
正当先头一个营穿过如黄公路,突然后面呼叫:“停止前进!”
原来,野司获得可靠情报;敌人从黄桥调九十九旅沿如黄路北上,增强如皋防务;如皋城里派出了一个团沿如黄路南下接应。计算时间,恰好与我们撞个满怀。送上门的礼,哪能不收?!于是野司当机立断,紧急命令我们:就地停止,歼灭这股敌人。
我们几个人研究了命令,觉得野司这一决定真是高明。№面看来,这一仗似乎可以不打。因为一来敌军增援如皋是汤恩伯的一着空棋,无足轻重,可以置之不理;二来为了策应邵伯而攻泰州,事在紧急,也应该避开途中敌人,以免延误;况且敌后作战,也需慎重。但是野司现在决定打这一仗,又应该棋看三着:如黄路上敌九十九旅就像“掌中之蛹”,一击就毙;这里一打,又可调动敌人,再歼来援之敌;敌人东线一乱,黄伯韬怕他老窠被捣,围攻邵伯也会动遥一举而赢得三着!敌变我变,真是个机动的、大胆的决定。
这天午后,六师就在南面分界地区同敌九十九旅打上了。不久,我师三旅也在北面加力地区与如皋出来的敌人遭遇。
遭遇战斗,情况很乱。一旅没赶到,只能由三旅顶住打。我同三旅彭德清旅长赶到最前面的七团一营。敌人不明虚实,还想闯过去,到处攻击前进,一直打到了营部门口,机枪子弹打得我们头也抬不起来。幸好,五旅来得快,一下插到敌军与如皋城之间,截住了敌人的退路。一旅也赶到了。但是,敌人仍是顽抗,而且不断反扑。
激战至黄昏,我们正准备把一旅投入总攻。突然野司来了电话,叫我们一旅赶快到南面分界地区,配合六师,围歼敌九十九旅。
野司指出:“你们那边敌人是三个多团,如皋还有两个团,你们和五旅共九个团。九比五,一下子还不能解决战斗。不如干脆把一旅加到六师那边,来个雷公打豆腐,先打掉南面的,再集中力量消灭北边的。”
雷公打豆腐,豆腐当然就经不住打了。第二天中午,六师和野司特务团等七个团猛攻九十九旅,压得敌人想向东突围。正好一旅赶到,迎头一击,又把敌人压回去。下午一时,敌九十九旅被全歼于芦家屯地区。
北面战斗也很激烈。如皋敌人两个团也出援了。五旅两面受敌,但仍坚持着把这两个团打了回去。夜晚,六师十八旅、一旅、野司特务团都过来投入战斗,形成了十三打三的绝对优势。敌人感到不妙,拂晓前,企图分散突围,被我军赶到谢家甸一带,歼灭干净了。
六
回顾一个半月以来,苏中连续七战,消灭了敌人六个旅、五个交警大队,合计五万多人。占汤恩伯进攻兵力的百分之四十。此外,敌人还为我们送来了大批武器、弹药和兵员。我们一师原来近万人,武器杂得很,现在变成一万五千人的美械化师了。
在战斗结束的当天,下午四点多钟,我和王副政委正在屋外凉棚下休息,摆好小桌,准备饱饱的吃顿晚饭,却远远看见谭震林政委来了。他告诉我们邵伯的敌人撤了。谭政委称赞保卫邵伯的十纵队和二分区的四、五团,说:“他们打得好啊,飞机、大炮、炮艇都顶住了,杀伤敌人两千人,打得黄伯韬夹着尾巴撤下来!”
接着谭政委又说,“这几十天各级干部上了一堂非常生动的课,学得了打大仗的经验,开始从实战中领会和运用毛主席的军事思想了.这个收获可是了不起.意义大得很.”说到这里, 谭政委交代我们,要我们把这一点好好向部队讲清楚, 让全体同志都从自己的经验中深切认识: 只要我们切实学习和掌握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敌人就一定可以打败,我军一定能够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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