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驻大青山骑兵支队第一团,撤出大青山转入晋西北后,领导上为了开展敌后游击战争,打通与绥西(今内蒙古自治区西部)部队的联系,决定由我带领一支精干的武装工作队,到和林格尔地区去开辟工作。走前,首长们再三叮咛说:你们单独到敌占区活动,困难一定很多。只要你们能够正确地执行党的政策,紧紧地依靠群众,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战胜敌人。这时正是一九四二年五月。我们一行九人,化妆成当地老乡模样,带着五支步枪、四支短枪和百多发子弹出发了。
从山西的左云到绥远(今并入内蒙古自治区)的和林格尔县,沿途敌伪据点林立,封锁甚严。为了避免在路上与敌接触,我们昼伏夜行,涉清河、穿沙漠、越高山、跨深涧,顺利地到达了和林格尔县境。然后,在郭保窑子大山的灯笼树沟,找了一个乱石窝,安下家来。
五月的绥南, 已经很热, 谷风吹进石窝,不觉一阵凉爽。崔占彪同志一面搔着肿了的双脚,一面端详着石窝说:“我们的家蛮好啊!不怕日晒,不怕雨淋,又不易暴露目标。敌人来了,还是个好阵地哩!”
王虎清见他两脚红肿,打趣地说:“崔排长的脚可真是三寸金莲,一点也经不起折磨。”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以往我们都是骑马,不惯步行,因此走了几天路,个个脚腿都肿了。连续行军,大家都十分疲劳,一躺下就呼呼睡着了。我看了看地形,躺在一块石头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往后的工作应从哪里开始呢?
夜半更深访乡亲
在我们居住的山下,是一些零零落落的小村,房屋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住的是穷苦群众。这是我们在敌后的亲人,我们决定工作先从这里开始。
经过两天的观察,在靠山的小村里,没有发现敌人。第三天晚上,我们下了山,直朝沟旁一户人家走去。还没靠近屋子,狗就吠起来。紧跟着,屋里跑出一位老大娘。我们赶忙上去打招呼:“大娘,你好啊1她慌慌张张,全身直打哆嗦,半天没说出话来。我问道:“你掌柜的在不在?”她迟疑了半晌,才说:“给县里送草料去了。”进到她屋里一看,炕头上点着一盏半明不灭的油灯,炕上只有一块当枕头用的半截砖头 ;一个小锅里 ,放着几个泥巴碗和几双用树枝做的筷子,我看她是在说谎,接着就说:“像你这样人家,拿什么给县里送草料?”她又支支吾吾说帮别人送的。我们告诉她,我们是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又给她讲了些抗日的道理,最后要她把她的老汉找来谈谈。她听说我们是八路军,挨个地打量了一番,说了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接着便兴冲冲地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立刻走进来一个老汉。他一进门就问:“你们是不是邹团长那部分的?他们是八路军,可仁义啦。上次在这儿打尖,连老百姓一根柴棒棒都不白拿,临走还说了很多客气话。”原来他躲在房后偷听我们的谈话。他喘了口气,又感叹地补充了一句:“天下的军队都像你们这样就好啦。”
听了老大爷的话,我们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所说的部队,就是我们骑一团;邹团长就是邹凤山同志。一九三九年,我们曾路过这里,没想到给群众留下了这样大的影响。简单的谈话,使我们深信,群众是心向我们的。
两位老人把我们让到热炕上,向我们倾诉着苦衷。原来,鬼子、伪军、国民党、土匪的魔爪,一齐伸向这里。他们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敲诈勒索群众。苛捐杂税不下几十种,就连敌伪人员的红白喜事都要纳捐。因此,群众都称他们为豺、狼、虎、豹四大害。更可憎的是国民党军队和土匪,他们打着抗日的招牌,三天两头出来“拍浮油”、“打露水”,“天天要过大年,夜夜要入洞房。”穷人稍有反抗,就扣上汉奸帽子,害得你家破人亡。老大爷讲到最后,长叹了一声:“唉!这滚油锅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安慰他说:“不要紧,只要乡亲们能拧成一股劲,跟上共产党、八路军打鬼子,好日子总会来的。”老人说:“好,我舍上这条老命也要跟上你们。不过,说句良心话,不把那些地头蛇除掉,老百姓是没有心思打鬼子的。”老大娘也插话说:“叫那些鬼东西害的,连点好吃的东西招待你们都没有。” 提到吃的,我才想到几天来同志们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可是,老人的贫穷,一眼就能看出来,怎好意思张口。老大爷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就说:“ 自己人来了 ,我也不做假,还有点草子面,你们也不要嫌弃。”老大娘又赶忙说:“还有几个山药蛋,我一起给你们煮了吃。”说完就下炕做饭。
不大一会,饭做好了。多么香甜的草子面和山药蛋哪!我们一面吃着,一面又打听着伪政权的情况。饭后,老大爷又带我们访问了几家穷苦老乡。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去访问了三个闾长。起初,他们很害怕,经我们再三解释,才放心了。接连几天的活动,可以看出,不但广大群众心向我们,就是下层伪政权人员,也是可以争取的。据此,我们确定:深入地向群众宣传,使党的政策在群众中生根,然后把群众组织起来,从各方面展开工作。
为民除害打土匪
每到天黑,我们便分头到各村去宣传。老乡们慢慢地不但敢和我们一起聊天,而且还敢留宿和卖一些麸皮、草子面给我们。就是那些村、闾长们,也敢经常接近我们了。可是,还有一部分人,仍是将信将疑。分析了这个情况,觉得主要是我们的工作和行动,还没有和群众的直接利益联系起来。因此,决定首先向当前群众最痛恨的土匪开刀,进一步打消群众的疑虑。
一天夜里,我们在老大爷的带领下,刚离开刘家窑子要到别村去宣传,一个老乡气喘吁吁地追来说:“你们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九个土匪,冒充你们正在村里抢东西呢1同志们一听,都说:“九个对九个,坚决干掉他,不能叫乡亲们受害。”老大爷和那位老乡见我们很坚决,也要跟我们一起前去,给我们助威。
在老乡带领下,来到刘家窑子几间低矮的土房跟前。我们留一个人在路口警戒,三个人爬上房顶,其余几个同志躲在门边。我从门缝往里一瞧,不由得火钻头顶:屋里翻得一塌糊涂,地下站着几个土匪,手里抖着抢来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炕上还斜躺着几个,正在喷云吐雾抽大烟。我一脚踢开门,同志们齐声喝道:“不准动1一个正在抽大烟的家伙,伸手想去摸枪,崔占彪同志一步蹿到炕上,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其他几个立刻吓得筛了糠。
我们请报信的老乡找来群众,把土匪抢来的东西全部归还了失主。接着又对土匪进行了一次严厉的教育,然后把他们释放了。他们都感激不尽,保证回家后一定当个好老百姓。我们又告诉老乡们,以后再遇到冒充八路军的,就把他捉起来,或者报告我们。老乡们也都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次胜利,我们不仅缴获了四支步枪,一支手枪,二百多发子弹,更重要的是打击了土匪的气焰,鼓舞了群众的斗争情绪。乡亲们都互相传说着:“真是八路军来了,穷人可有靠山了。”接着,我们又消灭了几股土匪,在我们活动的主要地区日和、月和、星和、天和、福和等乡,不但土匪不敢来骚扰,就是那些“拍浮油”“打露水”的国民党部队也敛迹了。有怀疑的人,解除了疑虑,基本群众更是欢欣鼓舞,积极地支援我们。
巧施计谋锄奸贼
日本侵略军决心要拔掉插在他们心脏中的这把钢刀,三天两头出来“讨伐”。我们白天黑夜,风里雨里,到处转移,一天甚至要挪好几个地方。时间一长,有的同志腿拖肿了,只得用树枝当拐杖撑拄着走;有的同志生了病,找点辣子、甘草根,泡水喝了,出出汗,就算解了病;没烟抽,就用干树叶子当烟叶。
在这艰苦的日子里,老乡们对我们的帮助真使人感动。他们自动给我们带路、探消息、送情报,尽自己的所能全力支援我们。有时敌人抓走一些老乡,强逼他们说出我们的行踪。但任凭敌人严刑拷打,他们仍坚不吐实。在群众的掩护下,日本兵明明知道我们在附近活动,可就是没办法。
为了对付鬼子的掠夺,我们又教给村、闾长们一套抗拒和拖延纳粮纳税的办法。这些办法深受群众拥护。可是过了些日子,有的村又给鬼子送粮交款了。这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调查,原来是孔岭村伪村长搞的鬼。这家伙常借日本兵催粮要款的机会,揩油勒索。因此,别人吃草根,他嚼的还是细米白面。他看到有的村、闾长学会了对付日本兵的办法,无油可揩了,便吓唬他们说:“才九个八路便衣,待不长。他们一走,看谁倒霉!甚至公开威胁说:“以后他们来了,谁要是不报告,就叫皇军杀他的头。”村、闾长们都反映:“不解决伪村长,我们不敢给你们办事,脑袋保不住呀!广大群众说:“刀把子叫伪村长这号人握着,早晚都是祸害。”这一切告诉我们,要站住脚,要发动广大群众起来抗日,必须彻底摧毁伪政权,把刀把子掌握在基本群众的手里。
要除掉伪村长那很简单,一颗子弹就行了。可是当前敌人还占优势,除掉他,敌人再委派一个,还是换汤不换药。何况这样做说不定还会给群众带来麻烦。正在这个时候,伪村长为讨好鬼子,借八月十五为名,向群众摊派了一百二十只大母羊。群众十分不满。于是,我们决定发动群众联名控告伪村长,借鬼子的手除掉他。同时,让广大群众向鬼子“保举”可靠的人当村长。这样,一方面可以使群众认识到团结的力量,免去鬼子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杀鸡给猴看,警告其他村、闾长,投靠鬼子没有好下常
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不几天,一张列举着伪村长“一贯贪污,欺骗皇军”的状子,经过七个村的群众签名、盖手印之后,递到鬼子手里。鬼子一见状子上列了许多罪状,立刻把伪村长抓到据点,结结实实整治了一顿,撤了他的职,还罚去了他的一半财产。接着,群众又向鬼子“保举”了我们选择的村长。事后,群众纷纷议论说:“人多心齐力量大,再粗的大树,也能拔掉它。”鬼子也想借此笼络人心,出了布告,大吹他的“仁慈”。可是,广大群众却在偷偷地骂他们是笨猪。伪村、闾长们也互相告诫说:“鬼子靠不得,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此后,我们又采取了种种方法,经过一系列的斗争,使我们活动地区的村政权,大部分都掌握在可靠的群众手里。从表面上看,这些村子还在“维持”敌人,实际上却都是白皮红心。群众掌握了村政权之后,对于鬼子的苛捐杂税,能拖就拖,能抗就抗。一连串斗争的胜利,使广大群众更加热爱我们,我们的脚跟也站得更稳了。
争取伪军打鬼子
几个月后,我们接收了第一个志愿兵——二娃子。二娃子给地主放牛十多年,受尽了折磨。他聪明、勇敢、忠诚、老实,曾多次给我们带路。参军后,他又到放羊的伙伴中去宣传鼓动,不久,又有好几个青年参军了。这时候,老乡们也都纷纷把自己的子弟送到部队中来。到了年底,我们已经发展到九十多人。
人一多,吃饭、穿衣、武器、弹药,更加困难。广大群众宁肯自己挨饿,也一碗一碗、一升一升地把粮食节省下送给我们;冬天到了,他们又冒着生命危险,到归绥(今呼和浩特市)、和林格尔,为我们买来棉花和布匹。群众虽然在尽力支援我们,但是我们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不可能明刀明枪地和敌人硬干。于是,我们根据上级“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力量同侵略军作斗争”的指示,仔细研究了周围敌人的情况。决定争取伪军,从内部分化、打击敌人。
一天早饭后,我们正帮老乡在地里劳动。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个伪军,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进村。这正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机会,我和两个同志也跟进村去。到了闾长家一看,那伪军正斜躺在炕上抽大烟。他一见我们便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我们紧跟着反问了他一句,没想到这一问,竟冲了他的肺管子,瞪着眼吼道:“你管着我啦?”我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枪对着他说:“你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告诉你,我们是八路军”。
这一下他可傻了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又追问了一遍,他才说是哈拉克哨的,出来催粮草。经过仔细盘问,他原来也是受苦人,被鬼子抓去挖炭,怕死在煤窑里,才干了这跑腿的差事。他一边说,一边解下子弹袋,连枪一起交给了我们。我们又向闾长个别了解了一下,证实他没有说谎,便决定争取他。为了预防他一旦变卦,使群众遭害,我们又和闾长商量了一番,让闾长和老乡们出面“保”他。
不大一会,闾长带着几个老乡“求情”来了。这个伪军一见,也跪在地下叩头求饶。我们指出他也是穷人,受了侵略军的害,不应该帮敌人糟蹋自己人,应该“身在曹营心在汉”,多替老百姓办事。接着又提出,只要他以后能经常给我们送情报,不再做坏事,我们可以把枪和子弹还给他。老乡们也趁机教训他说:“你看八路军多好!咱们都是中国人,胳膊怎能往外拐。回去多向兄弟们解说解说,再不可和自己人作对。”他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答应下来了。不几天,他果然带着两个伪军来和我们拉关系。我们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向他们讲了许多抗日救国的道理,并要他们继续联络其他伪军,他们也全答应了。以后,我们又通过伪军家属和伪军亲友进行劝说,用向伪军中下级军官写信劝告等方式,使每个据点都有了被我们争取过来的伪军。但是,也有些死心塌地的汉奸死不回头,巩拉马据点的伪军队长就是一个。我们多次向他提出劝告,他不但毫无改邪归正的意思,反向鬼子密告其他伪军通八路。为了以一儆百,我们趁他出发“清剿”,据点空虚时,打进据点,打开仓库,把粮食分给了群众,然后一把火把炮楼给烧了。事后,我们又让其他伪军中队长,在鬼子跟前告他 “私通八路”,故意让八路军抢仓库、烧炮楼。还没等日本人逮捕他,他便吓得开了小差。此后,其他伪军军官再也不敢胡说乱动了。
由于执行了党的敌伪军政策,加上我们的力量不断壮大,伪军中的官兵向我们拉关系的越来越多。这样,鬼子一抬屁股,我们立刻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仅如此,被争取过来的伪军,还给我们补充了许多武器、弹药。当官的,常以个人名义,把成箱的子弹送给我们;当兵的,也几个人或一个班联合凑一些送来。有时,他们也利用“清剿”的机会,故意丢些枪支、弹药给我们。后来,日本兵可能听到点风声,规定伪军领子弹要缴弹壳。于是我们就准备好弹壳,换他们的子弹。同志们开玩笑说:“鬼子据点成了咱们的弹药库了。”再后来,不但小据点的伪军同我们拉关系,就连和林格尔城里侵略军的内勤常绘图,也和我们拉上了关系,帮我们又买子弹又买枪。就这样,我们不但分化了敌人,在敌人内部安下了很多耳目,而且还不断地从敌人手里拿来武器,武装了自己。
成长壮大破敌寇
我们的活动对敌人的威胁越来越大。侵略军在多次“讨伐”扑空之后,又指使一贯道、民生会等反动组织,派遣了大批特务来进行破坏活动。可是,觉悟了的群众,一眼就看穿了他们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们一踏进我们的地区,便一个个被生擒活捉了。经过审问,他们又供出了和林格尔、归绥的特务组织情况,为我们的锄奸工作,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对被捕的特务,按照党的政策,分别予以处理。那些误入歧途的人,不但对我宽大处理非常感激,释放后,还经常给我们送递情报。同志们嘲笑鬼子说:“鬼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巧成拙”。
这一着失败之后,敌人又在我们活动的区域安了几个新据点。但是据点里的伪军,大部分是我们以前争取过来的。 伪军们白天出来遛上几圈, 回去向日本鬼子报告:“八路的没有。”晚上我们派几个人到据点跟前放几枪,他们又报告:“八路大大的有。”弄得日本兵提心吊胆,日夜不安。
鬼子恼怒之下,于一九四二年冬天,又拼凑了一千多人对我们进行“扫荡”。但在群众的掩护下,鬼子连我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鬼子的“扫荡”失败了,便企图切断我们与人民群众的联系。凡是我们居住过的地方,群众有的被抓,有的被罚款,有的被拉去做苦役,有的失踪。但是群众并没有被吓倒,反而更增加了对敌人的仇恨,和我们团结得更紧了。
敌人的惨酷摧残,使我们的处境极端困难。于是,他们又耍起了鬼把戏,企图“收买” 我们。一天,我们收到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安先生钧鉴:
你们在这里一年多了,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太辛苦了。你知道,皇军大大的有。你们早早地归顺,皇军大大的给你们官做。
日本侵略军的愚蠢使我们几乎笑破了肚皮。同志们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凑了封回信:
日本军:
赶快把武器放下,向中国人民投降。要不然,八路军迟早会把你们消灭干净。是投降活着回日本,还是抗拒死在中国,由你们自己选择。
这样的信不知来往了多少次,后来我们干脆不理它,敌人这个把戏也就自消自灭了。
一九四三年春天,我们终于和日夜向往的绥西部队取得了联系。同时,也与坚持在凉城、南清河的党组织联系上了。有了上级党的指示,兄弟部队的帮助,我们的胜利信心更加坚定,斗争也更为活跃,部队也迅速发展到一百七十多人。
晋西北的党政军民,在毛主席的“把敌人挤出去”的指示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挤敌人运动,弄得日本侵略军顾头顾不了尾、顾前顾不了后。最后被迫把山区的据点一个一个撤掉了。就在这时,上级指示我们正式成立和林格尔县抗日人民政府,继续扩大根据地。我们立刻把武工队的领导机关改为县人民政府;归绥平川、孔东岭村、和林、白虎窑子的几个工作组,改为区人民政府。政权建立之后,立刻组织人民恢复生产、实行合理负担等工作。我们的部队也更加发展壮大起来,成立了六百多人的支队,各区的游击队也发展到二百多人。轰轰烈烈的斗争,在绥南更加开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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