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红军在毛泽东同志亲自指挥下,采取了“避敌主力,打其虚弱”的方针和“磨盘战术”,大胆穿插于敌人重兵之间,一周之内,连续三战,三战皆捷。敌军却始终扑朔迷离,不知我军主力所在。起初,我军巧妙地穿过敌军空隙,大踏步东进以后,敌人依然驱兵向西、向南急进,日夜辗转于兴国以北的崇山峻岭中,直到我军在莲塘、良村、黄陂给了他们一连串沉重打击之后,才恍然大悟,连忙转旗向东,向着我军主力合击过来。
敌军采取大包围态势奔向黄陂地区。其部署是:陈(诚)罗(卓英)挺进纵队四万余人,由西北长驱疾进;蒋(光鼐)蔡(廷锴)韩(德勤)挺进纵队四万余人,由西南方向逼近;赵(观涛) 卫(立煌)蒋(鼎文)三师跟踪而进;孙连仲军两万余人由东南,朱绍良的左路军由正北和东北方向猛力进迫。
蒋介石满以为使用如此优势大军,分进合击,抓住红军决战,一举消灭之,是毫无问题了。 这样想有他的道理。当时,我军兵力不过三万余人,而且刚刚经过第二次反“围剿”的大战和莲塘、良村等连续战斗之后,军力尚未得到休整。而敌人的兵力超过红军九倍,且又 经过严密部署,从四面八方包围奔杀过来,气势十分嚣张。
大敌当前,怎样才能挫败敌人的狂妄企图、达到歼敌的目的呢?多谋善断的毛总政委,沉着地命令部队在山里休息,他和他的亲密的战友们一起研讨情况,制订胜利的决策。
部队一休息就是三天,这三天真是不简单啊!了解敌情的同志个个心情忐忑不安,注视着侦察人员川流不息地来来往往。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有毛总政委在这里,一定有办法制服敌人。毛总政委有时也到外面来散步,大家看到他脸上还是那么笑容可掬,举止十分安详,于是,也就和以往每次面临危急情况一样,把信任寄托在伟大、英明的毛总政委身上了。
红军总部驻在杨寨村。连日来,毛总政委、朱总司令和叶剑英总参谋长在总部办公室地图旁研讨军情,时而听取侦察员汇报敌情,谋划着打败白匪“围剿”的通盘大计。
不平凡的三天即将过去,然而情况愈来愈严重。在总部的军用地图上,蓝色箭头形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情况正飞速地恶化着……
第三天下午,彭德怀、黄公略、罗炳辉等首长,都齐集总部开会。直开到天将黑时,毛总政委站起身来,掏出怀表看了看,随即宣布:“会议暂时停开。各单位按照总部通知的路线,立刻出发。”
部队出发了。总部同时也离开杨寨村,向南翻过几座山。途中,管理科长问我:“向南突围吗?”我说:“听政委说是向西。”他一听,惊奇地叫了起来:“向西?西边是敌人最强的嫡系部队,加上蒋、蔡、韩纵队,有十几万人马,那不是……”我正要开口向他解释,他又若有所悟地说:“毛总政委历来料敌如神,多谋善断,这里边一定有文章。”
部队走了约二十多里路,来到永丰、宁都、兴国三县交界地方,毛总政委命令部队停下来。这里是一个峡谷的谷底,两旁高山耸立,一道溪水流经我们脚旁,发出淙淙的响声。毛总政委叫传令兵把地图铺在地上,点亮马灯,压着地图纸角,首长们再次围着地图坐下,继续开出发前暂停的会议。峡谷深潜寂静,四周山影狰狞,夜风掠过山上的森林,发出萧萧的音响,更增加了沉重、紧张的气氛。这时候,只有那盏马灯,好像明亮的北极星,在黯黑如墨的深夜里,发出耀眼的光辉。伟大的胜利的舵手毛总政委,正坐在灯旁,手指地图,用平稳、清朗的声音向参加会议的指挥员说:“最后得到的情报是这样,这边和那边的敌人,离此地都只有十五里,只有兴国方向有二十里路的缺口,还没有合拢。”讲完这一段话之后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论。毛总政委最后决定:十二军向东北方向佯动,吸引敌人的注意,诱惑和调动敌人,将敌人牵走;我军主力通过兴国那个缺口,跳出合围圈子,进到泰和附近,隐蔽休整,以便以逸待劳,歼灭敌人,粉碎“围剿”。
叶剑英总参谋长按照毛总政委宣布的上述决定,当即在膝头上草写命令,规定部队行军次序和注意事项。最后,毛总政委又亲自向十二军军长罗炳辉同志仔细地交代了任务。要十二军一路上扬旗鸣号、大张声势,诱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由此突围,吸引敌人出击,以调动和分散敌人。
安排完毕,时已半夜,总部立即出发,各部队食品店照命令规定行动。
我当时被派随十二军行动,负责与总部的通信联络工作。
十二军在罗炳辉军长和谭震林政委的率领下,穿过敌人空隙之后,一路浩浩荡荡,向北直插,果然,蠢猪似的敌人跟着来了。我们又怕把敌人甩得太远,便走走停停,保持不即不离状态,紧紧地牵住了敌人的鼻子。
行军逾夜,天色大明。敌人的飞机跟上来了,在我们行军纵队上空嗡嗡乱转,左歪右斜地向下侦察。它这一来,不是给部队增加威胁,而是带来了喜悦!战士们不住地喊:“好啊! 我们正愁蒋介石这蠢猪不知道呢,他倒派来了一个义务情报员。”
为了更有效地诱惑、麻痹敌人,上级传来了命令:“拉开距离,打开旗子!”于是,部队的距离更拉长了,一个连拉成一个营的架子;有红旗的展开红旗,无旗的拿出了各种花色包袱皮,高高地摇晃着。走到尘土多的地方,战士们故意像孩子们那样跳跃前进,荡起浓厚的尘土,漫天飞扬。从空中和远处一看,嘿!红旗招展,烟尘滚滚,人喊马嘶,气魄浩大,简直不是一支不足三千人的队伍,而像是一支几万人的大军哪!飞机乱转了一阵之后,得意地回去了。战士们向着敌机飞走的方向唾了一口,讥讽地说:“还美哩!送假情报去吧!”
贯彻毛总政委的指示,使敌人再犯一次更大的错误,这就是我们红十二军的任务。因此,全军上下都一致行动起来,为敌人设下了更多的“圈套”:在我军行经的道路上,每逢岔路口,都用白灰画上箭头,写上“三军团由此前进”,“四军由此向北”,一到宿营地,便忙个不停,只要会写字的,就都拿起粉笔号房子,见门就写:“某团某连驻此地。”在显眼的地方,还有这样的留言:“某某同志,速到前面找我,有要事!落款是:“某师某某”,名字是随手编的,番号呢?只要红军有的,随意写就是。
一天,后卫部队送来情报:“白军已经黄压压地跟上来了。”总部也来了指示,说:尾追我主力的敌军已全部被十二军牵着鼻子拖了出来,主力已安全到达预定地区开始整训。看来,蒋介石已经认定:红军主力“北窜”了。正拚命地向我十二军追赶过来。我把这些情况报告罗炳辉军长、谭震林政委,他们笑笑说:“好啊!蒋介石上钩了,那就牵着他的鼻子多逛几圈吧!”
为了使主力部队能创造更有利的歼敌战机和进一步疲」敌人,十二军的行动又作了新的部署:哪座山高就翻哪座山;哪里道路险峻就从哪里走。江西到处是绵亘起伏的山岭,荆棘棱石遍地的山路。这对于行装笨重、补给困难、又缺乏山地行动素养的大队敌军来说,简直是难耐的酷刑;但对于艰苦奋斗、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来说,却算不了什么。手脚被刺破了,英雄的战士一声不响;时值炎夏,暑气凌人,个个汗流浃背,有的甚至中暑昏倒了,大家擦擦汗水,继续大步前进。全军上下,谁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的些许辛苦,将换得一、二十万敌军的精疲力劲狼狈不堪,步步走向被红军歼灭的绝路。还有什么比这场买卖更合算呢? 谁要是问战士:“累吗?”他们会立即回答说:“这不是行军,简直是牵着猴子玩耍。惬意得很!”这是具有多么崇高的气魄的豪言壮语呵!
十二军拖着敌人经白沙、藤田转到乐安的大、小金竹,离东韶十多里路时,发现敌人后续部队已到东韶,我军仍不进东韶,而在东韶以北十里森林地区埋伏起来;黑夜派出一部兵力奔袭东韶,佯攻敌人。敌人误以为红军主力到达,怕被我消灭,就在当夜仓皇溃逃。我军当即尾追截击敌人,歼灭敌人后尾梯队一部,从容地收复了黄陂、小布地区。
十二军收复黄陂不久,就收到总部来电说:我军主力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兵强马壮,士气旺盛。敌人已经精疲力尽,士气低落,蒋介石已下决心撤退了!
我们多谋善断的毛总政委,巧使敌人就范了,蒋介石又输了!
毛总政委抓住了这个有利战机,向全军发出命令,立即出击!英勇善战的红军,在毛总政委的英明指挥下,抓住了企图撤逃的蒋、蔡、韩纵队,给了他们以歼灭性的打击,胜利地粉碎了敌军的第三次“围剿”。
曾几何时,敌军还耀武扬威、气势逼人,而今在红军和根据地人民巧妙地拖、打之下,敌四十七师、五十四师被我军歼灭;蒋、蔡等部队也被打得头破血流,幸免打击的队伍也被拖得气息奄奄,饥疲沮丧。敌军高级将领,饱尝了毛总政委神妙莫测的打击以后,无不懊恼至甚,悲叹无已!这个说;“肥的拖瘦,瘦的拖死了!”那个说:“剿共简直是无期徒刑!”这就是蒋家匪帮的高级将领们从失败的教训中得出的结论!
蒋介石亲自指挥的第三次“围剿”,彻底失败了。英勇的工农红军,由于有了党和毛泽东同志的英明领导与正确的指挥,终于以只有敌人十分之一兵力的劣势,取得了歼灭敌人、恢复与扩大根据地、壮大了红军的全面胜利。十二军在执行毛泽东同志亲手所制订的作战计划中,也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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